“没有想到你打仗是个好手,竟然连当农夫都有一手,不错!”
萧玉卿跟着张铁生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到了他家,普通的农户,连个院墙也没有,只是为了一圈的木篱笆,院子里很是赶紧,西面堆了慢慢的柴,东面放着两口大瓮,没有什么鸡鸭也没有牛羊,看来过的不是很好。
张铁生却十分的热情,打开了木篱笆的门,将她迎了进去:“进屋喝口热汤!”
萧玉卿还未走进堂屋,门便被打开了,一个年迈的老妇人走了出来,头发花白,腰背有些佝偻:“铁生啊?今天回来的早了?”
这个老妇人应该是张铁生的岳母,她记得她救下那对双胞胎的时候这位老妇人还只算是个中年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眉目凌厉,说话的时候铿锵有力,一看就是十分干练。
可是现在,她在不过一年中似乎就老了十岁,萧玉卿一时都不敢认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张铁生。
张铁生没有看到,已经快步迎了上去:“娘,是我,今天遇到了咱家的恩人,我就带她回来吃个饭!”
“恩人?”
“就是救了大虎小虎的萧二小姐!”
萧玉卿以为张铁生心胸宽广能够不将愁记到她身上,可是这位老妇人估计在心里怨恨她呢,但是却没有想到老妇人听到是她,竟然十分热情的道:“是二小姐?小勇子之前派人送回来的肉还有吗?给二小姐炖了!”
萧玉卿赶紧上前扶住了那位老妇人的手,发现这位老夫人的眼睛似乎是看不到的,犹疑的看向张铁生,张铁生点点头。
萧玉卿不由得一阵难受,扶着老妇人的手便松了。
张铁生却已经扶着老妇人走了进去,还回头喊道:“二小姐,进来坐,屋里暖和!”
萧玉卿走进去,就见张铁生正慌慌张张的收拾房间,老妇人一脸笑容的坐在一边儿。
萧玉卿眼睛有些酸,她从没有想到当初铁铮铮的汉子会露出这般模样:“你别收拾了,我待一会儿就要走了,还有人等着呢!”
她有些后悔来了这里,只是她听到张铁生说被归于萧党,就忍不住想看看他现在的生活,却没有想到她看了就后悔了。
萧玉卿觉得有些压抑。
听到萧玉卿说不吃饭就要离开,老妇人觉得有些无措,她待人热忱,从没有不留饭让人离开的道理:“二小姐……”
“您别多想,我只是在这个小镇暂时停留,镇上还有人等着,等到下次经过的时候再让您老人家忙活。”萧玉卿赶紧说道,看向张铁生的时候使了个眼色,便走了出去。
张铁生点点头:“娘,我送二小姐回去,这一路上太空阔,她一个女子行路不方便。”
“那你一定要安全将人送到!”
萧玉卿听着那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心头暖暖的,见到张铁生走出来,微微叹了口气:“你不是说你小舅子也跟你们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你岳母说你小舅子让人带了肉来,很明显他不和你们在一起。”
张铁生没有想到萧玉卿只是听了两句话就听出了端倪,微微一叹道:“二勇他……和我一起入狱,他没有熬住大刑……去了,我能出来是因为有贵人相助,等我回到家我岳母已经哭瞎了双眼,我怕她难过,就说二勇留在了黄大人身边,而我们留在花都可能会连累二勇,然后我才带着岳母到了这里。”
萧玉卿觉得嗓子有些难受:“你……”
“二小姐,您别多想,若是没有您,我家的那小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能出狱也是托了您的福,您和萧大人不睦,我也知道,怎么会将您和他一概而论?”张贴生怕萧玉卿难过,赶紧解释,可是解释完又觉得没有什么说服力,干巴巴的!
萧玉卿皱眉,出狱托了她的福?“谁将你弄出大狱的?”
张铁生一愣:“您不知道?是您的夫君瑾世子!”
她怎么会知道?萧正然事发之后,她自己的事情都忙的一团乱,哪有时间去注意被萧家连累的人?
萧玉卿有些不解端木槿为什么会和张铁生有关系,而且端木槿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关注张铁生。
两人边走边聊,进了小镇,张铁生便提出告辞,萧玉卿将自己身上的银两都掏了出来,这次她出来是为了转移龙明秀的注意力,后来被连青城拐骗,她身上根本就没有多少银两,身上这些都是临时从文右身上搜刮出来的:“只有几十两,等回去了,我再派人给你送来!”
正文 第178章
更新时间:2016-4-17 13:31:30 本章字数:3531
张铁生赶紧摆摆手,拒绝道:“二小姐,您对铁生有救命之恩后又有活命之恩,铁生这辈子恐怕都报答不了,只能等来世做牛做马,若是现在再收您的银两,铁生恐怕也活不下去了,我有一双手还能饿死不成?我还要给我两个儿子盖两处房子娶媳妇呢!”
不管萧玉卿如何劝,张铁生都不收,萧玉卿只能收了回来:“那若是有个病痛缺了银两,就赶紧带人去找我,别为了男人该死的面子,放不下身段!”
张铁生憨憨一笑,挠着头道:“二小姐放心,若是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一定去投奔!”
萧玉卿点点头。
张铁生抬手抱了抱拳利落的转身离开。
暮色四合,萧玉卿看着张铁生魁梧的身材在夜色中慢慢隐去,忽然有种英雄被埋没的惋惜和悲凉。
萧玉卿和端木槿住的地方不是客栈,而是租下了一处独立的宅院,是一处一进的院子。
萧玉卿回去的时候,端木槿正站在院中,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有些孤寂的悲凉。
萧玉卿走过去,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想问什么?”端木槿忽然转身看进她的眼中,目光寒凉。
萧玉卿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然后笑笑:“文右呢?他去哪里了?”
端木槿缓缓走近,低头看着她,忽然俯身靠近她,将一块玉戴在了她的脖颈上。
萧玉卿看了看那块玉,有些眼熟:“这是什么?”
“镇魂玉的玉心!”
萧玉卿一愣,皱眉看向他。
“怕你突然离开,有它在,你哪里也去不了!”端木槿的目光深邃,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
萧玉卿顿时一僵:“你……怎么知道?”
端木槿没有说,只是摩挲着她颈上的另一块玉佩,那块也是他送的,是成婚那日他给她佩戴上的,没有说出处,也没有说有什么用,但是萧玉卿却知道一定是他戴了不少年头的,红线已经磨得光滑,玉佩同样十分的圆润。
端木槿收回了手:“我再问你一次,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萧玉卿蹙眉打量他:“你是说张铁生的事?”
之前,萧玉卿觉得端木槿自从看到她回来就有些紧绷绷,直到她说出‘张铁生’三字似乎才松了一口气,萧玉卿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端木槿缓缓拉起萧玉卿的手,目光停留在她的手上,似乎并不在乎她的反应,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不是怪我二勇的事?”
萧玉卿就知道,既然端木槿关注着张铁生想要救人为什么会救迟了?等到二勇死了他才出手必定也是算计好了,她能想到,当时她确实有些难过,人命在她看来或许很贵重,可是端木槿这样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杀伐决断,位高权重,或许看待生命真的如蝼蚁一般。
从张铁生家回来的路上,她就想明白了,不过看到端木槿这么认真的等她询问,她心中最后的一点涩然也消散一空了。
“端木槿,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的想法和你们的有些不同,在我眼中,生命高于一切,不管这条生命在你们眼中是贵是贱,是天潢贵胄还是蝼蚁草芥,都是平等的,你要我说是不是怪你,我说不出来,因为在我看来除生死无大事,但是我也不能用的条条框框去要求你,我们本来就不用的人生观念,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么做的深意,我想这条命对你来说很是普通,若不是有深意,你不会算计别人一条命!”萧玉卿微微抬头,第一次认真严肃的看着端木槿,口吻十分的坚定。
端木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他从来都不知道她有这么伟大的想法,天潢贵胄和蝼蚁草芥在她眼中都是一样的,那么他的身份也许就不是障碍,因为她似乎并不看重身份。
“张铁生是个将才,你看他憨直,其实十分懂得用兵,他不识字,是泥腿子出身,这样的人若是好好教导,必定大放异彩,可是他被黄焕之发现,黄焕之能够有今天的成就,不说完全是因为张铁生,也有八成是张铁生的功劳!”
萧玉卿惊讶:“你是说黄焕之其实是顶了张铁生的功劳?”
“不完全是,张铁生出谋划策冲锋陷阵,黄焕之是他的上司,”端木槿为自己无意中诋毁了黄焕之感到窃喜:“张铁生虽然有能力,可是却缺少磨练,一个成功的将才不仅要能带兵打仗,还要能与朝廷里的官员虚与委蛇,不然粮草何来?张铁生还少一点圆滑,只有经历的最底层的磨练,经历的生离死别,将他打落到最底层,他才能懂得放低身段去求别人,求人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儿,只看你要的是什么结果,你为了你征战沙场的十万将士求得足够的粮草,还未开战便已经胜利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