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直来直往,无事也不喜兜弯,尤其是面对着敌人。前些日子那些妃嫔们每每来她的宫落想说闲话家常拉拉关系,均让她心头烦恼,逐一赶出了公主殿,就连这个在后宫中权利仅次于皇后的华妃她也未曾好言相待,更何况她是独孤晔的人。
“见好便收,你的爹娘未教过你这番道理么?”零抬高了秀颌,面上的傲然与高贵使得她说出的话语也带着好些皇室的贵气。
华妃出自红楼,未入宫以前不过是个红楼的卖唱歌姬,是独孤晔通过了金钱的买卖才使得她修改容面得以进宫朝圣,并得到了当年皇太后的钟爱,加之独孤晔在朝中的地位,她在后宫是以辅助皇后管理后宫的权重妃嫔,后宫大部分的妃嫔皆以此为首是瞻。
一个出自红楼的歌姬,自幼被拐卖,纵使日后再如何风光,依然是脱不了那心底深处的自卑。因而听到了零颇含暗示的嘲讽,华妃的精妆俏脸顿时似是咧开了一条缝隙,“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零黛眉一挑,不施粉黛的嫩颊带着几分粉润,樱唇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诱惑的笑花,“哦?我是否踩中华妃的尾巴?”顿了顿,她特意露出一抹似若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对了,我差点就忘记了,华妃自幼便是学习各项才艺,无缘在父母身旁,当真是无人教过你这番道理。”
流火站在台面上,学着自己主子的模样,一张小小的兽脸朝向了华妃,似是附和一般轻轻地嗷叫了一声,声音颇带些挑衅之意,尔后便是四足轻抬轻松地走向那在一旁旁观的柳轻非。
柳轻非唇边带着一抹赞赏的笑意,大手揽过那只轻佻的小兽,撑着下颌好笑地望着那个气质冷傲的女王面带冷笑地发话,“既然无人教你,那么今日就让我这个后辈好好教予你一番道理。狗永远是狗,成不了主人,下次要吠的时候请先认清楚你要吠的对象,若是吠着了一个宰狗的屠夫,那么就要学一下怎么摆尾求饶了。”
华妃冷凝着一张花容,两只秀拳紧紧蜷握,精美的妆容龟裂成无数碎片,“你这个贱女人,你在说什……”
柳轻非鬼魅一般使着轻功闪到了她的面前,毫不怜惜地给了她一巴掌,一双妖孽的眸子隐隐闪现着危险的诡异的光芒,“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唤凤舞公主一次贱女人,那么我便让你刻骨铭心地知晓真正的‘贱女人’该是如何的光景。”
华妃一脸震惊地捂着自己的脸颊,面上苍白一片。
自从这个神秘俊美的柳公子住进宫里后,虽是让好些久居深宫的妃嫔多少怀着异心,就连那些宫婢们见着他也会霎时红脸半晌。她承认他的外貌确是勾人心魄,但若是在宫中亲眼瞧见他把那些觊觎他的妃嫔宫女们毫不留情地剥了衣衫绑在石柱上任人耻笑,直至皇帝出面调停才愿意放人,那么任谁此刻也不愿意热闹这个外貌倾城但性子魅邪的男子了。
“本妃,本妃……”华妃带着些恐惧的的面色与嗓音不难透露出她此刻的慌神,说了好几个‘本妃’却再无语词。好几秒过后她才一脸青色地小跑而出了朝阳殿,那落荒而跑的架势让她看起来狼狈十分。
不多时,硕大的殿室内就只剩下零三人,除却那些站在侧厅听后吩咐的婢女太监以外,别无他人。
柳轻非回首,缓缓走回了零的身边,脸上的表情带着事不关己的轻松,一双美瞳轻佻地瞥向了那个由始自终均是那幅静默呆立的太子殿下,薄唇朝向了零一张带着些凝意的娇颜,“亲爱的,你说那条龙会不会自此都是这么一副呆样?就这样持续下去,对未来的新娘子可不好哟。”就这么副呆样,怎可能有个完美的洞房之夜呢?
零颇带嗔怪地瞥了那个多舌的楼主一眼,樱唇微启,娇叱了一句,“多话!”顿了顿,她扭头走向了那个一身阴暗气息的龙皓远,对身后泛着邪笑的楼主大人丢下了一句,“若是再叫我一声亲爱的,今夜我便割了你家小柳。”
身后的某位楼主瞬即身形僵了僵,额际落下了两颗冷汗。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因为前不久在她以着公主的身份驾临独孤府并对府中的那些女眷逐一刁难了一番后,他不过趁着美好的气氛多嘴说了一句“吾爱”,便被她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踢了一下下跨,那一击硬是让他痛了整整一日。
没有理会那个在身后带着尴尬干咳的妖魅楼主,零莲足轻移,拖着飘渺的裙裾不多时便走到了龙皓远的身旁,那从樱唇中溢出的话语虽说也是如常的淡漠,但若是用心,也不难听出这其中淡淡的关怀,“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一桩婚事,你何苦这般隐忍委屈的态度,振作起来。”
毕竟在火场中龙皓远曾经相救于她,也让她尝到了那被用心关怀的暖意,加之他的确助她不少,那被突兀一吻的时间她是早已抛诸脑后。
现场沉静了几秒,当室外的阳光争先恐后地越渐照亮了殿堂的时候,龙皓远霎时便抬起了头,一双深邃的黑眸隐藏着浓浓的复杂神色,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佳人,“你希望我接受么?”
希望他就这么接受这个他并不爱的太子妃么?
零面色清淡地睇着他,美颜上寻不出一丝的激动情绪,语气平淡,“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更何况你是当朝的皇太子,身系龙裔血脉的传承重责。”
一句话便剖析了他的无从选择与沉重的命运担子。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身为一朝未来的国君,却不能因自己的喜好而挑选命定的女子。世事弄人,拥获权势地位又如何,每一个身份都有其顾虑,也尤其得失,一切只看,你夺权之人是否在意这些得失罢了。
“你说谎!”龙皓远蓦地一震大吼,一双黑眸迸发出了激烈的火光,两只大掌狠狠地抓住了零的双肩,力度之大,让那有功夫底子的零也觉得肩头一阵刺疼。
“你懂感情么,你懂婚姻么?为什么连你都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你当真就是这么一个无情的女子么!”
“你说谎!”龙皓远蓦地一震大吼,一双黑眸迸发出了激烈的火光,两只大掌狠狠地抓住了零的双肩,力度之大,让那有功夫底子的零也觉得肩头一阵刺疼。“你懂感情么,你懂婚姻么?为什么连你都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你当真就是这么一个无情的女子么!”
零面无表情地瞅着那个面色多了几分狰狞的龙皓远,静静地地望入他一双狂暴的眸中,待他发疯完毕以后,她才狠狠地抬手打下了他抓住她双肩的大掌,冷冷地说道:“我懂与不懂,都与你无关!”
尔后,她转过身去,一言不语地揽起那在她脚边磨蹭的小兽,浑身散发着颇冷的气息走向了大开的殿门。小翠一脸嗫嚅地跟在她的身后,加快了脚程,试图跟上了她大步离去的身影。
蓦地,龙皓远在她的身后阴戾地地道了一声:“怎么,被我说准了?你心中除了那对独孤家的仇恨以外什么都没有了罢?你四处留情勾一引了我勾一引柳轻非甚至勾一引我八皇帝,说到底也不过是想利用我们替你复仇罢?”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声调不算太高,但是却也并不低沉,那一字一句就在这硕大空当的殿堂内回荡,直叫已然走到檀木雕门的佳人停下了脚步。
但是他却还未说罢,那薄唇甚至扬起了一抹轻淡的冷笑,“你成功了,你成功虏获了我的注意,我的感情。但是现在你已经有了我父皇,就不再需要我这个太子了,不是么?堂堂公主殿下,深受帝皇帝后的宠爱,你还有什么做不得?无情的你只需要把垫脚石一脚踢开便可了,说不准在从前你也曾经对谁做过一样事罢?利用那个男人一步步上位,获得你要的利益后就把他给抹杀……”
“你说够了没有。”零没有转过身去,但是那一句隐含着比寒冬还要凛冽的气息的话语,却让那面色倏然变得黑沉的柳轻非也为之蓦然一顿。
带着满身的冰霜,她缓缓转过身来,一张闭月的娇颜蒙上了一层寒青的凝雾,“皇太子殿下,如果当初在泰城的火场你不是救了我一命,现在的你早已是一条死尸了。”
龙皓远本就青白的俊脸此刻更是染上几分狰狞,“怎么,你想要杀我了?”
“不要逼我。”零一双美眸盈满了肃意。
“哼,本太子此前可算是挑错了目标,想不着原来你也不过是这么一个贱女子!”此刻的龙皓远出言已是没有经过多少思量了,尽让心中那憋屈之气向着零发泄出来,却不想正是因为这么一着,差点就让他的性命结果在零的手中。
“找死!”零眯着双眼,放手让怀中那只口中响起一阵焦躁“嗷”意的流火调了下地,两抹嗜血的光亮从那双美眸的缝隙中射了出来,那体内压抑许久的杀手的灿性也就在这一霎爆发出来。
广袖一松,她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把精致的弯刃,莲足轻点,身子便利索地往龙皓远的方向冲了过去,举起坚刃便狠狠地望他的喉间割去。
柳轻非蓦地闪身上前,因害怕伤及佳人,不敢使用内力,仅是凭着手上的硬劲硬生生地截下了她的一击。却仍是没有让龙皓远的肌肤摆脱那把弯刃的碰触,使他的喉间瞬刻出现了一道轻微的血痕,薄薄地渗出了几滴鲜血,却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