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的秋风大的不同寻常,灯笼被吹得乱晃,烛光忽明忽暗,连脚下的路都看的不是十分分明。
方永华看见前方有个人跪在抄手游廊上,他的护卫立刻挡在他身前,拔出刀喝问:“谁在那里?抬起头来!”
那人身姿瘦弱,一头长发被风吹得零乱飞扬,明显是个女子。
那女子抬起头来,看到被护在护卫中间的方永华,连忙跪着往前走了几步:“老爷,妾身是阿梦啊!妾身求你贴悬赏榜文救救谖儿吧!”
方永华怔住,他根本就没料到生得如此单薄的燕倚梦竟会在寒冷的秋风里跪了整整一夜!
他走上前去扶她起来。
跪了一夜,燕倚梦两腿早就失去了知觉,根本站不住,软软地倒在方永华的怀里,眼里的泪在昏暗的烛光里犹显晶莹,乞求道:“老爷,救救我的谖儿。”
方永华摸到她腕子滚烫,忙探手去摸她的脸颊,同样烫手的很,心软了下来,柔声道:“先顾你自己吧,都烧成这样了。”说着,把她打横抱起,阔步向竹猗轩走去。
燕倚梦揪住他的衣领哀求道:“妾身没事,妾身只求老爷救救我们的谖儿。”
“别想那么多,嗯?”
燕倚梦不再说话,只绝望地盯着他,他的脸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蝶舞因见燕倚梦发起烧来,苦劝她不肯回去,只得自己先回竹猗轩煮了姜汤送来,才走出竹猗轩就见方永华抱着燕倚梦迎面走来,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紧张地问:“姨娘怎么了?”
方永华阴沉着脸,低声责备她道:“你是怎么侍候阿梦的,要她在外跪了一个晚上!”
蝶舞听了这话,心中愤懑委屈,又见燕倚梦昏迷不醒,只得忍下一口气,将燕倚梦在床上安置了,打发一个丫头去跟翠玉禀报,要请太医,方永华走时,她故意装聋做哑,并不相送。
靖墨三兄弟一晚不曾安睡,天刚亮便都起了床,先去给母亲请安。
红梅在宴息处迎下他们三位,道:“夫人昨夜哭了一整夜,已是力尽神危,天未亮非要挣扎着去看小姐,结果走到半道上人就晕了过去,现在床上睡着呢。”
靖墨关切地问:“怎不请大夫?”
红梅叹息道:“咱们夫人只知为这个考虑为那个担心,现谖小姐生死边缘,她便不肯请太医来瞧,说老夫人心里正不受用,见她也病了,只怕更添烦忧。”
靖墨听了默然。
靖涵靖墨问道:“母亲要不要紧。”
红梅勉强笑了笑。宽慰他们兄弟几个道:“只是伤心过度以及太疲劳了,并无大碍,奴婢这就去炖冰糖燕窝给夫人吃。”
靖墨兄弟几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靖墨道:“叫母亲放宽心,妹妹真要夭折,也是回天无力的事,伤心也没有用的。”然后带着两个弟弟去了荣禧堂。
翠玉道:“老夫人伤心了近一整夜,才睡着,三位公子晚点再来给老夫人请安吧。”
靖墨三兄弟从宴息处退了出来,到了东次暖间,却见子辰带了个一脸皱纹、胡子又多又密,几乎遮住大半个脸的老头。
那个老头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穿着从头罩到脚的宽大黑袍,根本看不出胖瘦来。
靖墨当即肃了脸,冷冷地问:“他是谁?”
子辰道:“我请来救谖妹妹的高人。”
“高人?”靖墨围着那个神秘人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揶揄:“我倒看不出他哪里高!半夜在坟地里装鬼吓人还是可以的。”
他话音一落,脸色忽然大变,惊惧地看了看那个神秘人,一步一挪极为艰难地退开几步坐下。
靖涵靖文忙上前,问:“大哥!你怎么了?”
靖墨将手一抬,示意他们别出声。
兄弟两不再说话,但全都眼里冒火盯着黑袍老人。
黑袍老人置之不理,跟着子辰进了里间,来到若谖的床前。
琥珀几个丫头都瞪圆了眼睛疑惑的看着不速之客。
黑袍老人并不介意众人的目光,一屁股坐到若谖的床沿上,伸出鹰爪般枯瘦的手,把她的脸转向自己这边,眼中一亮,赞道:“好漂亮的小人儿!”
几个丫头疑惑中又添了几分不安,纷纷望向子辰。
子辰却紧盯着老者的一举一动。
老者先细细看了看若谖的面色,又扒开她的眼睛看了看,再才把脉。
两只手的脉相把了很久,才道:“毒侵五脏,回天乏力。”说罢起身欲走。
子辰急拦住,道:“昨夜我给她喂了颗解药,她还醒来过一阵子,虽说很虚弱,却能说也能喝点水。”
老者极不信任的盯着他看了良久,才道:“给她再喂粒解药。”
子辰赶紧照做了。
老者再次给若谖把脉。
众人都屏息凝神、紧张莫名地盯着老者的一举一动。
约一杯茶的时间,老者忽然伸出左手把若谖一只手臂拉的笔直。
琥珀看了心疼,小姐娇嫩如才出土的花芽儿,他那样拉扯还不把小姐的胳膊拉脱臼了呀!就要冲上去阻止,被子辰拦住,严肃地盯着她,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别打扰老者。
琥珀满腹狐疑,满心担忧,却不敢违逆,只得站在一边提心吊胆地看着。
只见老者将右手中指食指并拢,从若谖被拉直的的手臂虎口处沿胳膊一直推到颈侧,然后换了另一只手,也如法炮制,再把若谖拉坐起来,转过身,背对着他,双掌齐齐击在她背上。
若谖“扑”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琥珀看得心惊肉跳,转眸去看子辰,他虽然紧张,却并没有去阻止的意思。
然后老者在若谖的天灵盖和两只耳朵的背后各插了一根银针,只露出一小截针尾在外头,才将她轻轻安放在床上,转过脸对子辰道:“老夫已经尽力了,可保小姑娘七日内无恙,若七日内得不到药引与解药同服,到时毒发,全身腐烂,会极其痛苦的死去。”
子辰大喜过望,抱拳道:“多谢鬼先生。”
第二百二十八章 得罪
黑衣老者阴测测地笑道:“老夫岂为你一声谢而来?一切,你懂的。”说罢,起身离去,众人这时方才看见他背上黑袍上大片的汗渍。
子辰送他。
二人来到外间,见靖墨一副痛苦的表情在运功自救,额上全是豆大的汗珠。
靖涵靖文一见那老者,便如仇人见面一般,分外眼红,拦住他,厉喝道:“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赶紧治好他,不然我叫你好看!”
那老者极其轻蔑地看了靖涵靖文一眼,讥讽道:“可笑!螳臂也敢当车!”一挥袖,靖涵兄弟二人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流向他们袭来,抵御?不在一个级别上,根本如杯水救大火,完全没用。
躲避?那股气浪来势汹汹,哪容他二人逃窜,只在刹那便撞击在了他们身上。
两人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弹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老者冷哼:“自不量力!”阔步走了出去,子辰仍跟在身后相送。
出了荣禧堂,子辰方问:“我大哥会有事吗?”
老者笑道:“只要他运功抵抗,就有事。”
子辰听了,忙叫过一个家丁,道:“你帮我送贵客。”
又对老者抱拳道:“鬼先生,在下有急事,先行告辞,望见谅!”
说罢,转身就走,忽听背后老者笑声如乌鸦在聒叫,让人毛骨悚然,急回头,只见他已展开黑袍,如巨型蝙蝠一样,腾空而起,转瞬间便无影无踪了。
那个家丁吓得面无血色,喃喃道:“是人还是鬼?”
子辰不敢逗留,疾步返回若谖闺房,靖涵靖文一边一个在帮着靖墨运功,几个丫鬟大气不敢出贴着里间的门框而立,惊恐地看着他兄弟三个。
靖墨的脸色较先前更差,青中发黑,神情更加痛苦。
子辰一看,暗叫不好,忙一掌将靖文靖涵击开。
靖墨喷出一大口鲜血,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两兄弟见了一惊,爬过去扶起靖墨,焦急地大喊:“大哥,醒醒!”
靖墨毫无反应。
子辰走过去,蹲下身想要试试靖墨的昹息,被靖涵一掌推坐到地上,两眼喷火的死盯着他,质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靖文也疑问地看着他,一字一顿肃着脸道:“你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子辰面色平静道:“我刚问过鬼先生,他说只要不运功抵御自然没事。”
靖涵两兄弟将信将疑地望着他。
子辰把了把靖墨的脉,虽气血有些凝滞,但幸喜没有伤到经脉。
他把靖墨扶起背到背上,站起身道:“你们先暂时信我,大哥仍旧不好再来取我性命,我现在把大哥送回砚墨轩,以免老夫人见了心中烦恼。”
靖涵兄弟二人跟在他身后。
经过宴息处时,碰到了翠玉,见子辰背着昏迷不醒的靖墨,惊骇地问:“大公子怎么了?”
子辰解释道:“大哥无意中得罪了我请来的鬼先生,被鬼先生惩以小戒。”
翠玉不放心地问:“严重吗?怎么都晕过去了,这个人下手也太重了!”
子辰勉强笑了笑道:“看似严重,其实并无大碍。”
翠玉不是很信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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