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单独的四合院,六间瓦房,明窗净几的,前面还有个小院子,环境非常清幽。
“这小院倒是不错。”魏瑜说。
小欣子一脸感激地说:“都是托了娘娘的福,自从跟了娘娘,赏赐格外丰厚。父亲母亲年纪大了,耕种不动了,奴才就将几亩薄田卖了,给他们买了这个宅子养老。”
“在这置产,可不便宜吧?”魏瑜问。
目测至少也要上万两银子之多,她的赏赐,有这么多吗?
“说起来,这也是托了娘娘的福。”小欣子说。“只因这房子的房主知道奴才是娘娘身边当差的,说娘娘和皖国公根治了痘疮,令他们的儿孙从此免受痘疮所害,所以,便宜卖给我了呢!”
“这样啊!”魏瑜微笑。“走吧,看看你娘去。”
“是。”
小欣子的爹娘看起来跟普通的庄户人家一样,看起来忠厚又普通。
他娘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脸色有着明显不大正常的苍白,看起来很羸弱。
当小欣子说给她请了大夫,他娘捂着胸口摆摆手:“欣哥儿啊,别给我请大夫了,没用,浪费那银钱作甚啊……”
“娘,让大夫给您看看吧!这位,可是个神医。”小欣子说。
魏瑜微微一笑,粗着嗓子说:“大娘,我给您把把脉吧!若是治不好您的病啊,我不收钱!”
凤举 第1033章 老谭家的咸菜
“不收钱?”小欣子他娘问。
“是啊!若是医不好病,我不收钱。”
“那好吧!”他娘伸出手来,让魏瑜把脉。
魏瑜搭上手指,把了一阵,却是脸色微变,又把了她的另一只手。
“大夫,我娘怎样了?”陈欣问。
魏瑜拿出特制的探毒金针,往他娘虎口的合谷穴扎了下去。
将针取出以后,那根金针,赫然变成了青色。
小欣子面色一变,失声叫道:“这……这难道是——”
这是中毒了!他经常跟在魏瑜身边,已经懂得这些常识。
“我们去外面说。”魏瑜打断他。
两人到了屋子外面没人的地方,魏瑜告诉他:“你娘的心脏,本身并没有问题。之所以会觉得心疼、难受,是长期服用了一种慢性毒导致的症状。”
“慢性毒?这怎么可能?”陈欣不敢置信。“这么多年了,看了那么多大夫,怎么就没有人能看出是中毒?”
“你娘中的这种毒,会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中毒初期,是最好分辨的,她的眼珠、指甲都会变成青色。第二个阶段,也就是现在的阶段,毒入肺腑,中毒的表症就会消失,这个时候,一般的大夫,恐怕诊断不出病因,只会根据症状给你娘开一些缓解心疼的药,根本不会管用。”魏瑜说。
“可是……可是……我娘为什么会中毒?是谁要害我娘?”陈欣愣在当场。
其实,他并不是不相信魏瑜的结论,他只是……难以置信!
“你娘没有跟人结过仇吗?”魏瑜问。
陈欣娘摇头:“没有!我娘性情温和,从来没跟人结过仇!”
魏瑜想了想,说:“陈欣,这种毒,只能口服,也就是说,你娘长期吃着一种含有此毒的食物,我们不妨先找一找,看看毒源在哪里。”
陈欣脸色苍白地说:“我娘平时除了一日三餐,基本上不吃别的东西。去厨房看看吧!”
于是,魏瑜给了他、常宁、书香一人一根探毒针,到他家厨房去,用针探了水井、日常所食的蔬菜、肉食、米粮、油盐等物。
最后,是常宁发现了毒源:一罐腌咸菜。
陈欣扑过去,看到常宁手中金针上的青色,目呲欲裂地说:“这是街上老谭家卖的咸菜,我娘最喜欢吃他家的咸菜,没想到,竟然有毒!”
“娘娘,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毒?”书香问。
“应该是一种菌毒。”魏瑜说。
“我特么去砍了他!”陈欣转身就要暴走。
“站住!”魏瑜说。“小欣子,稍安勿躁。”
小欣子强忍着冲动,咬牙看着她。
“你们搬到这里来多长时间了?”魏瑜问他。
“去年年底搬来的。”
“搬来这里之前,你娘可去过那老谭家买咸菜?”
“那怎么可能呢?”陈欣说。“搬来这里之前,我们住在城北一个村子里,距离这里二三十里路呢!”
“可是,你娘中这种慢性毒,起码十年了。”魏瑜又说。“你也不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小欣子闻言,被愤怒冲垮的理智总算回来了,面带思索之色说:“娘娘说得是,我们才搬来此地一年,我娘却中毒十年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凤举 第1034章 远近闻名的大夫
魏瑜说道:“小欣子,卖咸菜的老谭头可认识你?”
“认得。”
“书香,小欣子,你们两分别去买一罐咸菜回来,注意看着点。”
“是!”两人回答。
那个老谭家的咸菜摊子也不远,没过多久,两人便分别拿了咸菜回来。
用针一探,陈欣的有毒,书香的无毒。
“咸菜都是一样的咸菜,但是,奴婢注意到,那个伙计给我们拿的罐子,却是不同。我的罐子,是他手边常备着的,小欣子的,是弯腰从柜子底下拿出来的。”书香说。
魏瑜点头:“所以,真正下毒害你娘的人,恐怕不是那卖咸菜的老头老太太,而是那个伙计。而且,这咸菜,只是下毒的途径之一。以前,定然是通过别的途径下药!”
陈欣捧着那罐有毒的咸菜,手上青筋崩露,几乎要将咸菜罐子捏碎。
他娘这十年来,没有一个晚上能睡好觉,心口总是闷痛,有时候严重起来连气都喘不过来,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谁跟他娘有这般的深仇大恨?
“小欣子,你娘的心疼病,当时是什么情况下犯的?”魏瑜问。
“十年前,我们一家逃难来禹州的路上,遇到了山贼,我的两个哥哥都被山贼杀死,我也伤到了……命根子。我进宫净了身之后,我娘便落下了这个心疼病。奴才一直从未怀疑过,竟然是中毒!这怎么可能?竟是中毒!”
“那个大夫,你还记得是谁吗?”魏瑜皱眉问。
陈欣摇头说:“那时候奴才还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奴才的爹娘好像说过,那是个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大夫。”
“远近闻名的大夫……”魏瑜冷笑。“那个大夫,肯定有问题。”
“为何?”陈欣不解地问。
“我不是跟你说过?这种毒,在中毒之初,眼珠子和指甲都会呈现青色,别说一个远近闻名的大夫,就是那乡下的赤脚医生,应该也是能看出来是中毒。”魏瑜说。“你最好能问问你爹娘,找到当初给你娘诊断出心疼病那个大夫,说不定从他身上,能找到线索。”
陈欣听着魏瑜的话,一直低着头,貌似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不如报官吧?”常宁在一旁说。
“报官?不行!”陈欣立刻反对。
“为何不行?”常宁反问。
“的确不能报官。”魏瑜说。“那人能连着十年给你娘下药,说明他就隐藏在你们周围,说不定就是你们极为熟识的人。这个人跟你娘仇恨深重,一旦报官打草惊蛇,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对你娘下毒手。”
“是,娘娘说得是。”陈欣说。
“小欣子,你别着急。”魏瑜安慰他说。“我能给你娘解毒。”
陈欣抬头看了一眼魏瑜,又迅速地垂下头去,说道:“奴才多谢娘娘。”
“在找出那个下毒之人前,最好不要让他看出来你已经察觉了。”魏瑜说。“所以,咸菜,你家还是照样按期买着。”
陈欣点头。
“可是,那个人若就潜藏在你们周围,甚至就是你们的熟人的话,一旦娘娘给小欣子他娘解了毒,他岂不能看出来?”书香问。
凤举 第1035章 无以为报
“不!”魏瑜却说。“十年积毒,并不容易清除。小欣子他娘的身体,实际上已经习惯这种毒了,所以,在解毒的过程中,她会觉得万分痛苦。气色看着比现在还差。下毒之人应该只会怀疑症状加重了,不会怀疑正在解毒。”
“可是,若要不打草惊蛇,我们要怎么追查那个下毒的人呢?”常宁皱眉。
“小欣子你去问你爹娘,找到最初给你娘治病的大夫。从他那里着手吧!”魏瑜说。
陈欣点头,神色异常凝重。
“小欣子,你今晚就留在家里过夜,明天一早再回去吧。”魏瑜说。“解毒之事要不露痕迹,必得你爹娘配合,你留下好好跟他们交代清楚。”
陈欣跪下,以头磕地:“娘娘,您的大恩大德,陈欣无以为报!”
“行了行了!别这样见外。”魏瑜扶他起来。“解毒药有一味天山雪莲,还要百年以上的人参,这些都只有宫里有,况且,若是在这里熬制解药,也容易让人生疑。所以,药我会在宫里熬好,做成药丸,到时候,你娘只需每天吃一粒就行,大约,四五个月,就会恢复的。”
“娘娘,您的大恩大德,小欣子……无以为报。”他突然就哭了起来,泪流满面,下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
看样子,他是真的觉得无以为报。
……
回去的路上,常宁赶车,书香和魏瑜坐车。
书香奇怪地说:“像小欣子这样的外地人,在本地无亲无故,又没结下什么仇家,是谁要害他母亲呢?”
魏瑜想了想,说:“回宫以后,你去找找张九福,问问他以前小欣子在王府的时候回家的记录,是以什么理由请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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