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彭瑾的疏远什么的,崔氏丝毫没有看在眼里,她习惯了高高在上,只有别人敬着她的份儿,可没有她去揣度别人的心思的道理。
彭瑾又和跟在崔氏身后的王氏和李氏见了礼,客气地问了一句:“怎么三位妹妹没有来?”
崔氏轻哼一声。
王氏便立刻会意,一脸笑容地回道:“这不是萱妹不日就要启程前往上河县了吗,所以她们姊妹三人都留在家里呢!一来帮萱妹备嫁,二来也是姊妹间再亲近亲近。
毕竟,上河县山高水远的,萱妹这一出嫁,她们姊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呢。”
说着,王氏的语气由欣悦转为伤感,只差没有拿帕子印眼睛,表达她对刘萱的不舍之情了。
要说刘荷为了讨好刘萱,腆着脸陪着她准备嫁妆,说些闲话,彭瑾还相信。
虽然刘萱一向看不上刘荷那副唯唯诺诺、贼眉鼠眼的样子,对她不是爱答不理,就是冷嘲热讽。
至于刘惠,呵呵,她这时候还会有心情帮别人备嫁?
她应该忙着给自己再谋一门比林家更好的亲事才对!
彭瑾看得通透,心里嘲讽王氏粉饰太平,面上却不显,附和道:“大嫂说的是。希望萱妹出嫁后夫妻美满,和妹婿和和美美地把小子日过得红红火火!”
崔氏最不耐烦别人提起刘萱的婚事,刘惠刚被人退了亲,刘萱却还能乐乐呵呵地准备做她的知县夫人,这世道真是不公平!
“行了,闲话一会再叙吧。”崔氏打断彭瑾和王氏的寒暄,皱眉道,“一会儿宾客就都要来了,先看看各处是否准备妥当了才是最当紧的!你大嫂主持过重阳节宴,个中事情很是了解,你有空说这些,倒不如先向她讨教讨教宴席的事。”
崔氏说着,已经抬脚朝院内走去。
彭瑾便收起了话头,顺势和王氏讨论起宴席的事来。
王氏一开始只是碍于面子敷衍地赞了彭瑾几句,后来见彭瑾安排得极为妥当仔细,就连女眷们的官房都另外临时设置了两处,以备不时之需,顿时收起了先前的轻慢,又见内院外院都收拾安排得井然有序,不由地真心赞了一句:“三弟妹安排得很是妥当,以前倒是小瞧了你。”
后半句的玩笑,不可避免地带了些酸酸的醋意。
就连李氏,也一副惊异的样子。
“我哪里能做得这么好!”彭瑾摆手笑道,“这都是国子监祭酒周大人的夫人,提前来帮我安排布置的。周夫人今天大早地就来了,院里院外、事无巨细地逐一指点了我。要不然,单凭我自己一个人,可做不到这么妥帖周到!”
“周夫人?!”崔氏惊问,而后又不悦地教训道,“家里上有我和你祖母,下有你大嫂和二嫂,你不向我们请教,倒去求助一个外人!”
彭瑾微笑,不疾不徐地反驳道:“母亲这话可就不对了。这一来,周夫人是我娘家嫂子的母亲,见我因为宴请的事为难,又无人相助,关心指点一下,也是她作为长辈的一片慈爱之心;这二来,可不是我去求助周夫人的,而是人家周夫人仗义相助,主动早起来帮忙的!”
至于你们这些家人,除了在开宴之前露个脸,坐享其成,分享分光荣耀,什么时候真心想过来帮我一把?
崔氏被彭瑾一番绵里藏针的抱怨,说得哑口无言,只得愤愤地冷哼一声,快步走向了内院的正厅。
她可不能让周夫人一个外人抢了风头!
要不回去,指不定刘克竟又要怎么排揎她呢!
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出差错,让柳姨娘和刘萱那对母女讨了便宜!
崔氏越想越急,脚步迈得越来越快。
到最后,崔氏几乎都是在小跑了。
彭瑾怀着身孕,虽然满了三个月,却也不敢立即过量运动,便不远不近、不快不慢地缀在后面。
在她的家里,难道还能由着崔氏发号施令不成!
王氏和李氏两人,为难了半晌,最终决定先跟上崔氏再说,毕竟,她们以后是要和崔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
至于彭瑾,三房已经分了家,一年也未必见得几次,权衡轻重,还是暂且舍弃的好。
她们可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彭瑾不在意王氏和李氏的选择,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不疾不徐地走向正厅。
一进正厅,崔氏就自觉地在另一侧的主位上坐下,和周夫人舌战一个来回了。(未完待续。)
第209章 想吃
崔氏固然能仗着母亲的身份,压周夫人一头,看似道谢,实则嘲讽地说出一句“我家孩子的事,倒是累您费心了”。
但周夫人执掌中馈多年,为人又聪慧博学,岂是崔氏这样的短视的人能压得住的!
周夫人慈爱亲切的一句“两个孩子刚搬出伯府,自立门户,遇到这么大的事,身边也没个老人帮助。我来搭把手,也是义不容辞的”,就把崔氏给堵得哑口无言。
现在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当初诚意伯府为了避祸,不顾念父子亲情,把自家的一只金凤凰给撵了出去。现在见刘识飞黄腾达了,他们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又来诉什么父子情深的衷情。
一是生身母亲,一是师母长辈。
却一气急败坏,一亲切慈爱;一争权夺利,一仗义相助。
两相对比,高下立现。
王氏和李氏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眼前压抑的尴尬静默。
彭瑾一进门,就见崔氏整着一张脸,一副气闷不已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周夫人则气定神闲,端庄持重地坐着,一脸的慈爱亲切;而王氏和李氏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陪着小心,就知道崔氏败了下来,心情不由地飞扬起来。
各自见礼寒暄之后,崔氏就此次宴会的最高指挥权问题,继续舌战周夫人和彭瑾。
想当然的,崔氏又落败了。
王氏和李氏见崔氏面色不好,深怕回去她们会受到牵连,忙笑着打圆场。
“按理说,三房已经分了家,立了户,这次宴会自然要全权都交给三弟妹主持。只是,三弟妹到底年轻,又不熟悉咱们本族的人事,既然母亲来了,三弟妹还是不要辜负母亲的一番心意才是。”王氏状似关切地劝说道,“不然,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你宁愿麻烦周夫人,也不领受……”
“大嫂这是说的哪里话!”彭瑾打断王氏挑唆的话,笑道,“母亲既然来了,本族的客人,自然是要劳烦母亲去帮忙应酬的!”
正好,她也懒得理会那些趋炎附势的人!
刘识失势时不见有人来关怀,如今见刘识中了解元,倒是有不少人冒出来攀亲戚了!
“至于三爷的同窗知交,倒是有不少都尊称周夫人一声师母,就要劳烦夫人帮忙指点一二了。”彭瑾笑眯眯地继续分派。
周夫人笑呵呵地说:“说什么麻烦。”
崔氏原本得意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她要理会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做什么?!
她是想要借机结交那些诚意伯府够不到的清流名贵!
可是,彭瑾都已经说出请周夫人帮忙的话来了,周夫人也答应了,她要是此时再纠缠不清,倒是显得有*份气度,落了下乘。
崔氏还在犹豫时,小梅进来传话,说是宾客已经到了,刘识正在迎接,晚些时候再来给崔氏请安。
崔氏只得作罢,和周夫人一起到二门上,分列两旁,迎接女眷们。
彭瑾既要应酬宾客,又要放着崔氏等人别生乱,一场宴席下来,累得几乎要虚脱了。
有那么一刻,彭瑾很后悔,当初真该按照刘识说的,在酒楼里宴请宾客。
但是,当晚上两人梳洗完毕,躺在床上,刘识一脸感动和自豪地把她揽在怀里,心疼地说“辛苦你了”时,彭瑾却又奇异地觉得不管白天多累,都值了!
刘识为她付出良多,她为刘识劳累一些,又算得上什么呢!
只要肚子里的孩子不受累,安安稳稳地生长着就行了。
美酒醉人,佳人更让人心醉。
白日里喝了不少酒的刘识,少不得又纠缠彭瑾一番,亲了个够,又悄悄摸了两把彭瑾尚且纤细柔软的腰肢,见彭瑾娇不胜宠,又急又羞地要翻脸,这才不甘不愿地在彭瑾身边躺下,霸道地把人搂在怀里。
“母亲今日说,萱妹十月二十就要出发前往上河县了。”待两人各自平复了心绪,彭瑾想起崔氏白日说的话,提醒刘识。
刘识犹自情难自禁地在彭瑾铺散在枕上的秀发拱啊拱啊的,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我在前头也听父亲他们提了。”
刘克竟和刘诚、刘让两兄弟,落后崔氏一步,也亲自赶来了道贺,想要趁机攀上刘识的人脉。
刘识倒没有像彭瑾一样防着刘克竟父子三人,任由他们越俎代庖,接引宾客,穿梭敬酒,一副与有荣焉的主家样子。
不过,刘克竟父子三人也没有真正和那些人搭上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