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琢磨半晌,不得其解,琢磨事儿他向来不及长贵,若是长贵在,大概早就猜透其中关窍了。
长福暗暗叹口气,转身往回走,他要去打点打点,是不是能见到二爷……见不上,也得先打听出二爷他们被关在了哪里,然后回去跟长贵商议商议,再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与此同时,福山卫指挥使府内,表小姐毛昙儿正在后院里打转转。
她这一路赶过来,一直追到福山卫,居然都没见到徐状元,偏偏,到了福山卫之后,竟然又有一位大庆朝廷派来的使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为什么,大庆朝廷再次派了使臣过来,可是徐襄徐状元遭遇了不幸?或者,是被大庆朝廷怎样了?
这时候,她甚至有些后悔追到福山卫来了,以至于与大庆那边的消息往来几乎断绝了,让她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我说昙儿妹妹,你就别转了,再转也转不来你的状元郎!”毛昙儿的表姐,也是福山卫的大姑娘宝珠懒洋洋地挥着手中的双面绣团扇,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团扇上翩跹的彩蝶,一边道:“那状元郎被你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我是没见了,可就是不信,还有人生的比江大人还好看的?再说了,你那状元郎会做啥?不会只知道读书吧?我们江大人可是有许多本事,会辩香焚香,还会点茶……你晚来了一日没见着,江大人点的那月朗风清真是好看呐,再没见过比那好看的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来的……”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的江大人!我还就不信了,那个什么江大人能好过徐状元去……”毛昙儿没好气地揶揄了宝珠一顿,转而,却仍旧不得不凑过去,抓住宝珠的胳膊,问道,“表姐,你帮我琢磨琢磨,那徐状元去了哪里呀?怎么能没遇上呢?他比我可早行两个月呢!”
宝珠被堵了,却也不怎么在意,只笑嘻嘻道:“谁知道你那徐大人去了哪里,从大宁到福山,将近两千里路呢,又一路山高林密、虎狼成群、山匪出没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哪里被马虎叼了,还是被山匪劫了……哦,对咯,我倒是听说过,有那山匪寨子不但劫女子上山,看见年轻俊俏的小郎君也会劫了去,给那山上的女匪做女婿去呢!说不定,你那徐状元,如今正在哪座山上,与他的土匪婆娘过日子呢!”
“哎呀,不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毛昙儿一叠连声地否定着,一边脸上却现出一片慌乱来。
她出生在关外,又不止一次地往来两地,对路上什么情况最是了解的,她尽管不愿意相信宝珠表姐所说,却在心中,已经暗暗相信了四五分。
想象一下,宝珠表姐所说的情形,徐状元真的被女土匪抢上山,拜堂成亲过期了日子……她心里就难受的很,却也仅仅只是失落和颓丧,并没有多悲伤。
情绪低落着坐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毛昙儿突然转眼看向宝珠手中的团扇,道:“姐姐这扇子看着不错,却没有我的璎珞荷包好看,你等着,我去拿给你看!”
“嗤……”宝珠嗤笑一声,扭头看着毛昙儿笑道,“怎么,这么快就不伤心了?难道是徐状元不够好?”
毛昙儿止住脚步,回头看着宝珠,皱着眉头稍一思索,就道:“徐状元是好,可若是真的如表姐说的,在半路上出了事,或喂了虎狼,或被山匪劫了去,那就说明他与我命该如此,他不是我的,我也没必要伤心是不是?徐状元是好,但也不说别就没有好的了呀!”
说到最后,毛昙儿脸上已经恢复了一片笑意,在没半点儿懊恼悲伤之色。
“这才像我大金女儿!”宝珠赞叹了一声,随即跳起来,追过去,“听话说的,你好像还遇上了个极好的,是谁,在哪里遇上的,快说给我听听……”
☆、579.第579章 中邪捂裆
福山卫,位于莽哥河下游,西岸。而莽哥河还有两个名字,黑水河,黑龙江。
莽哥河经过努儿干之后,转一个小弯入海,它入海的地方有一个苦兀岛,现代称其为库页岛。
到了这边,气候极其严寒,已经进了五月,南方已经入夏,福山卫却仍旧是一片春光正好。无数野蔷薇野苹果树,开着一树一树的花儿,飞白粉红,如云似霞,一直铺展到远处去。
而密林之中,冰雪消融,溪水欢畅,更有蛰伏了一个漫长冬季的各种动物,开始四下活动、觅食,进而寻偶繁衍。
江夏随着福山卫派出的一位向导、护兵,带着彤翎护卫等人,一路往山林中去。
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江夏在山林中搜寻很有目的性,她只捡着死水洼、缓水道停留,然后一搜寻就是一两个时辰。又会去山石嶙峋的低矮密林处寻找,福山卫那几名护兵和向导起初还提醒,那种山石嶙峋处是不长人参的,想找人参,必须去密林深处,土地肥沃的地方才行。但,提醒过几次,江夏依然故我,那些人也就不再多言,只看好了方位方向,不迷路就行,其他的,任其所为,并不多管了。
如此,在山林中搜寻了将近两天,眼看天色又暗下来,江夏却还在一片死水湾子找寻着什么。向导和护卫商量一下,干脆就在地势较高的一小片开阔地上安营扎寨,又去另一侧的溪水中打鱼打水,准备做饭。
江夏疲惫地从水面上转开眼睛,用力眨了眨,仍旧干涩生疼的厉害,只好闭上眼睛,休息片刻。
刚刚闭上眼睛,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呼:“哎呀,中邪了!”
喊声凄厉,尖锐,如一声惊雷,将江夏蓦地惊醒,她顾不上眼睛仍旧涩涩地发疼,跳起来,拔腿就往喊声处跑。之前,那些护兵和向导安营扎寨,相邀着去打水捕鱼,她都是知道的。那边的溪水她之前也看见过,河水比较急,却并不宽,大概只有三尺四尺的样子,关键是水不深,最深处也就及膝,一群大男人过去,不应该有时间危险才对啊!
莫名地,江夏心头有些隐隐地激动,她隐约觉得,她想要搜寻的东西,大概有了着落了。
这一日,随行人员和福山卫的护卫向导,集体见证了一个神奇的时刻。
有三个护卫下水之后,双腿莫名出现了出血点,明明眼睛能够清晰地看到殷红的血流出来,用手去擦,却根本擦不到,抬起的手指仍旧干净,不沾半点儿血迹。眼看着那血汩汩流出,几个人强壮的年轻人眼瞅着脸色苍白了,小腿处则仿佛被吸去了血肉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皱缩下去……就这样的情形,任何人看到都不会怀疑,这几个护卫会备吸干之后,变成皮包骨的干尸!
就是这般诡异惊悚的状况,江夏看却没有半点儿惧色,彤翎甚至在她的眼底看见了一团掩的极深的喜色。
然后,在众人的一盘惊恐之中,江夏不紧不慢地吹燃了火绒,将一根细长的艾灸条点燃,然后,在一个护卫腿上的出血点处,按下去!
火热的艾灸眼看着是烫到了那个护卫的腿,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盯着那一点火红,却诡异地发现,自己没有感到疼痛。就在此时,江夏左手却拿出一只小口细瓷瓶子来,下一刻,就看见,那护卫腿上的一条血线凭空坠落,恰恰好落进了江夏手中的瓷瓶子里。
“啊……”那护卫惊异着,突然感到腿上一片灼疼,痛呼出声的同时,才发现,江夏手中的艾灸条刚刚好从他的腿上离开!
江夏头也没抬,只平静地解释道:“你腿上的伤口不烫一下,会出血不止。彤翎,你取红花膏子来给他敷上,再包扎一下,两三日就会结痂愈合了!不用怕!”
她的声音平缓清晰,一字一句间,仿佛带了魔力,让人无端地感到安心、信服!
那护卫也不喊疼了,只看着彤翎取出一只瓷罐子来,用银挑子挖了豆皮儿大小的一块紫红色药膏子出来,敷在他的烫伤处,又用一条白布包扎了。也是真的神了,刚刚灼伤火烧火燎疼得厉害,转眼就只觉得冰凉舒适,一点儿不疼了。
转眼,江夏依法炮制,将三名护卫腿上的十多处‘出血点’都处理过了,又让彤翎也敷药包扎了,她才满意地起身,也不同人说话,只转身往帐篷里去了。
当天晚上,江夏让人送了三个金锭子给那三个护卫,却一句话都没说。
福山卫还算给面子,派出了五十人的护兵队。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一早,剩下的四十多名护兵,加上那个向导,都去了小溪中淌水,希望自己也能幸运地‘中邪,可是,有些东西可遇不可求,这四十多人下水,最后‘中邪’的竟不足十人。当然,经过处理敷药之后,这几个人也都得了金锭子。
这一天半下午,江夏终于在一丛水冬瓜林子里有了收获。三大两小五株不老草,被她收入囊中。
人都说好事成双,还真是有道理,人的好运气一旦来了,挡也挡不住。当天傍晚,临近宿营的时候,江夏从一个树根下挖到了一窝虫子,个顶个儿都有半寸长,通体火红,呈现半透明状,萦绕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光彩。
护卫们纷纷咋舌惊叹:“这是什么米羊啊?咋还有亮光涅?”
彤翎很不客气地白了他们一眼,道:“这是宝光内敛,不懂拉倒,别瞎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