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薇脸色惨白,靳思葶面带担心......傅清屏面无表情,仔细看的话,甚至会从中看出令人瘆得慌的微笑来。
“太妃娘娘......”谢天兰喊道。
这会儿可是出了大事,不管开不开门,都无济于事,只是她不敢做主啊!
有些耳聪目明吃的人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甚是有好事者把戏谑的目光转向后面的傅清屏。
太妃有意撮合谢三小姐和靳世子一事虽然秘密,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人是听到只言片语的。
更何况太妃不待见傅清屏众人皆知。
这会正牌未婚妻缀在后面,太妃亲自上门,屋里有谢三小姐和一个不具名的男人......
好戏,已然开锣了。
“给哀家把门打开!哀家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太妃沉声说道。
谢天兰唯唯诺诺的应了,深处颤巍巍的手放在门上。她不傻,这里面的事情,好歹能猜出一二,只希望,只希望,不要殃及池鱼才好。
闭着眼,偏过头,谢天兰手上用力,房门整个被推开。
谢天兰也因为用力过度一脚踏进房门。
破空之声传来,谢天兰根本来不及躲,就被什么东西大力砸到地上,痛呼出声。
待看清室内情况,抽气声此起彼伏。
85、东城(二十五) ...
待看清室内情况, 抽气声此起彼伏。
床帐被撕裂,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原本该安放在桌上的杯杯盏盏都碎了一地,就连屏风都难逃此劫。
众人不由的有些惊讶,这么大的动静, 竟然没有人发现?再联想到太妃当时的神情,本来蠢蠢欲动的人都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这事儿可不是谁都能参上一脚的。
她们今日免费看了一场好戏,只是可惜了有些人, 难逃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的命运......
谢天薇和靳思葶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对视了一眼, 便一左一右的拉住傅清屏的手,就要将人带出去。
傅清屏心下好笑, 将二人往回扯了扯, 凑近了些说道:“放心......不是他。”
谢天薇愣了愣。
傅清屏点点头斩钉截铁:“真的不是。”
谢天薇倏地松了口气。如果真的是那位靳世子,她怕她会冲上去给三姐一巴掌, 将三姐打醒。从前的三姐不是这样的,虽然性子骄纵了些, 却断然没有害人的心思。
更何况于这般不要脸的行径!
自从清屏表姐出现, 三姐便突然转了性子, 行事处处针对不说, 如今竟然想尽办法要置清屏表姐与死地!
莫非,这两人真是前世的冤家不成!谢天薇苦笑。
太妃看了一眼相思,相思会意, 抽了手往屋中走去。谢天兰还在门槛处捂着伤处痛哭,她这会儿正不知自己被什么压住了,连翻身都做不到。
相思走近了些,这才看清楚,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谢三小姐!”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看不懂,这是一场怎样的戏码。
太妃大步往前走去,这才看清砸中谢天兰的“东西”,那哪里是什么东西,分明是被被子裹成蚕蛹的谢天娇:整个身子都埋在被子里,而被子,正是被床帐紧紧绑住。
太妃厉喝:“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谢小姐扶起来。”
相思力气也不大,哪里能扶的动被捆得结实的谢天娇。更何况,这人这会看起来,面色通红,神志不清......
只她一动,尚未将谢天娇扶起来,就听到谢天娇“嘤咛”一声:“世子。”
太妃松了口气,虽然这场景在意料之外,只要事情没有办砸就好,只要将这件事情落实了,就不枉她陪谢天娇演这一出戏!
太妃不由得想起之前在屋中的场景,她多想看着谢沅垚的女儿在她面前节节败退落荒而逃啊。
就这么凑巧,相思进来说了谢天娇那边的情况。太妃惊诧于这谢天娇竟然如此舍得对自己下手。本来无意相助,在看一眼门边的傅清屏,又变了主意。
伯阳侯爷深受圣上信任,这伯阳侯世子她也见过多次,文韬武略都很是出彩。当初圣上赐婚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想,只当是为了笼络一个朝臣,不曾想,在她深居宫中不问世事的时候,竟然让谢沅垚的儿子爬到了如此高的地步!
她恨!恨谢沅垚,恨先帝!恨当年谢家的族长,也恨......傅坚。
若不是皇儿坚持,甚至为了这件事同她争吵,这安武将军的帽子,早就让她给捋掉了。
动不了前朝的大臣,她还动不了一个小小的女子的婚事不成!
只可惜了圣上金口玉言,哪里能轻易收了圣旨。是以她只能从伯阳侯世子那里下手,几次三番让谢天娇与他偶遇,表明了自己撮合的心思......
结果呢,结果呢!心悦之,心悦之......
凭什么谢沅垚半生顺遂,儿女双全,就连儿女都如此得天厚爱!凭什么她没了心爱的人,年华逝去,身边连一儿半女都没有!
不说口口声声喊着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哀家倒要看看,谢沅垚的女儿,有没有那个骨气,有没有那个运气!
“是谁在屋中?赶紧滚出来!”太妃怒道。
“咳咳。”屋内传出两声轻咳,众人不由得屏息,也有不少人,回身看着傅清屏。
那一声“世子”众人都听得分明,东城内能被称得上世子的,本来就没有几个,愿意来参加靳琮大婚的,是哪一个,众人都清楚。
再加上跟在太妃后面的傅清屏......
来人黑色的长发散在肩上,外袍已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雪白的内衫前襟敞着,胸膛□□。在场的宗室女眷莫不掩面转身。
太妃震怒,指着那人道:“你,你......”怎么是你!怎么能是你!
相思一把拉住太妃,免得她将接下来的话讲出来。
太妃猛地回神,再看向相思怀中的谢天娇:“靳琛!”
靳琛拢了拢敞开的前襟,面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见过太妃娘娘!还望太妃娘娘替我做主,这人试图毁我清誉,幸好我机灵,将人捆了起来,不然此刻太妃见到的,怕就是清白不保的我了......”
房外传出“噗噗”的笑声,众人哪个不知道这靳琛就是个不着调的,若是没有襄阳王大公子的身份,那就是一介地痞流氓。
太妃脸色发青,这哪里是没有认错人,分明,分明......蠢货!
倒是可惜了一张脸,没有用到该用的份上!可惜了一份心机,没使出这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招数,反倒让自己栽坑里了。
相思见太妃神色不对,忙扶住太妃:“娘娘,谢家......”
“相思,将院门关上,今日之事,不过是误会一场,若是有一日叫哀家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众人赶忙口称“不敢”
太妃面上好看了一些,转头看着靳琛:“你也是,可是今日大喜将自己灌糊涂了不成?分明是误闯了这间屋子,怎的信口雌黄。”
众人面上都挂着不解,听太妃这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非,太妃看不上这襄阳王大公子的身份......只是今日在场的女眷杂七杂八的关系复杂,若是这谢三小姐不嫁给靳琛,怕是在东城也找不到良婿了......
傅清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倒是明白了太妃为何要这么做。
毕竟谢家孙辈的嫡小姐嫁给了襄阳王次子,谢天娇虽然说是嫡出,但是她的父亲谢均却是庶出的,谢天娇是无论如何不能嫁给靳琛做明媒正娶的正室的。
不......不对,并非如此简单。
傅清屏看着太妃,脸上尽是复杂。
这位位高权重的娘虽然说恨着谢家那么多人,到底不忍心让谢家毁于一旦。
东城哪有人不知道,襄阳王有意立庶长子为世子,只是碍于岳家的声望,不敢往上递折子。只是这回儿靳琮回了东城,还娶了谢家的嫡小姐,背后有了母家王家和谢家,又如何没有一争之力。
若是靳琮真的流露出想做世子的心思,就算谢城不出手,光是王氏的本事也差不多了。
只是若是谢天娇嫁给了靳琛,谢家二爷谢均和李氏,势必会选择站在靳琛那一方。
谢均是谢城的左膀右臂,李氏也算得上是王氏的智囊。偌大一个谢家,如今全这四个人撑着。
若是有一着不慎,谢家,便会败落......
梯子是个好梯子,就是不知道靳琛,会不会顺着往下爬......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靳琛无所谓地笑了笑:“今日二弟成婚,我这个做大哥的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这些忧参半的,多喝了几杯,也还没有到人畜不分的地步。这分明是我的屋子,又如何变成了吴闯!要是我还没糊涂的话,约莫是管家派人把我扶回屋子里休息的。太妃尽管使人去问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