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一点之后,孟清颜顿时醍醐灌顶,这后宅中她能够信任的也只有这个同母兄长了。她得在一开始就紧紧抓住这只盟友啊!
“哥哥!”孟清颜想到就做到,当下便感情充沛地对着青年挺秀的背影喊了一声暌违多年的哥哥。
孟舜英抓住门的手就缩了回来,回头看着孟清颜的目光有不解也有不耐烦,他还急着去抓蛐蛐呢。
孟清颜就又唤他:“哥哥,留下来陪陪我吧!我害怕。”她一边说着,一边不顾丫鬟的阻拦,整个人直接从床上下来,朝明显有些吓坏的孟舜英扑过去,然后狠狠抱住了他的腰,不准让他夺路而逃。
孟舜英去扯自己妹妹的手臂,“你是不是……在山上给人吃错药了?”
孟清颜紧紧攥着他的腰带,就是不让他挪走半步,孟舜英只感觉她力气真的好大,他完全动弹不得。
“哥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孟清颜侧头,对那个丫鬟说道,“你先出去,我们兄妹要谈话。”
丫鬟犹犹豫豫,孟清颜变了脸色,厉声说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嫌弃我是姨娘养的,就敢这样对我甩脸色?小心我到夫人面前告你去!”
知道三姑娘最为无赖泼辣,豁出去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丫鬟连忙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然后关上门。孟清颜抬眸,知道门后边还有人立着偷听,甚至关注屋子里的一切。
但是她该说的话还是得跟面前急着要逃走的哥哥说,她深吸一口气,“哥哥,我有句话一定要告诉你。”
“你快说,我事情多着呢!”孟舜英垂下眼眸,嘴里这么说,人却没有再要离开的动作。
孟清颜心中异样,但还是一脸认真地说了:“哥,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别跟小毛孩一样天天到草丛里抓虫子玩了,好不好!”
孟舜英:……
作者有话要说:
林品安:媳妇你快点赶进度啊,我好华丽丽的出场,踩着七彩云来把你从水深火热的宅斗里救出来。
孟清颜:再等等,谁让我有个叫“删档重来”的金手指,不用太可惜~~~~(>_<)~~~~
第35章 后宅恨嫁女(3)
孟清颜趁着兄长愣神的功夫,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救救你妹子!”
孟舜英神情古怪地看着她,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妹妹,你是不是对我的‘大将军’有什么误解?”
“?”孟清颜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孟舜英一边撩自己的衣摆,一边说道:“就知道你不懂,我给你看看我的宝贝!”
孟清颜觉得这个走向好像怎么不对劲啊。就在她纠结要不要看的时候,孟舜英已经喜滋滋地从裤腰带里摸出了一只小巧玲珑的金丝笼子,然后蹲下来递到孟清颜眼皮底下,“你看看,它怎么会是区区虫子可比的,它可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金丝笼子里养着一只黄蟋蟀。
孟清颜深吸一口气,虽然很想一掌拍过去,她还是忍住了,现在才明白自己这个哥哥到底有多不靠谱。
“哥,你救我一次,我送你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蟋蟀!怎么样?”孟清颜很快看清形势,苦口婆心是打不醒这个纨绔哥哥的,那就利诱之!
孟舜英那双长得跟孟清颜一模一样的眼睛雪亮起来,但又迟疑,“可是,妹妹你送不出来怎么办?”
“我……我给你写欠条,就写孟清颜欠哥哥一只大蟋蟀,按手印,怎么样?!”孟清颜一边说着,一边就冲到屏风后的书案上,找来了纸和笔。
孟舜英大概觉得好玩,嘻嘻笑着跟妹妹写了这张欠条,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入怀里,又要拿自己的“大将军”显摆给妹妹看,难得她对蟋蟀也感兴趣。孟清颜为了拖住他,只能佯装很感兴趣,跟他头碰头地围着蟋蟀瓷罐子欣赏起了里面的虫子。
“哥,你回去之后就照着我说的去做……”孟清颜这般那般地讲给孟舜英听,“你做得好了,我还有可能送你两只,不比你现在养的这只差!”
孟清颜觉得虫子嘛,草丛里都是,到时候她跑到郊外,点一盏灯,抓一麻袋回来给他挑。
正研究着,屋子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然后嫂嫂左细兰就冲了进来,一看屋子里只有兄妹两个,方才舒了一口气。
“你们窝在这里做什么呢,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不给我看?”左细兰皮笑脸不笑地走过来。
孟舜英就拎起金丝笼子,晃了晃,懒洋洋地说道:“你又不感兴趣。”
左细兰几步上前,手抓着自己夫君的衣袖,目光阴阴地看着面前刚被救回来的小姑子,竟然还有心思跟哥哥一起玩虫子,她觉得这兄妹俩也真是心大,不愧是同个娘胎里出来的。
孟舜英对虫子的兴趣远大于女人,对自己这个阴阴沉沉的媳妇也不喜欢,看她来拉自己袖子,连忙一手先护住了自己的宝贝蟋蟀。
新婚的第二天,左细兰就冲动地把自己夫君养的一只白蟋蟀用鞋拔子拍扁了,从此夫妻俩就结下了梁子。
孟舜英一看到媳妇,就想起自己惨死的“白姬”,眼睛总要泛起泪光。不知情的人都以为那白姬是国公府八公子最宠爱的小妾呢。
左细兰满肚子冤屈,自己一个小家碧玉竟然连只虫子都比不上,她能不憋屈么!
孟舜英则是觉得这些女人好像都对可爱的小蛐蛐有什么误解呢。
孟清颜立在几步之远的地方,感受到兄嫂间的刀光剑影,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让嫂嫂把哥哥带走。
她关上门,倒在床上开始养精蓄锐,准备应付明天这座后宅最大的boss。
第二天清晨,丫鬟见三姑娘总是不醒,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来叫醒,“姑娘,今早还得给夫人请安,您得起床了。”
孟清颜从被褥里伸出一条手臂,学着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虚弱地说道:“我感觉浑身难受,怕是病了,起不了床。”
那丫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三姑娘素来强壮,一年到头连个感冒都没有,现在忽然病得这么重,心中虽然犯疑,但也不敢质疑,转头连忙去通知国公夫人去了。
孟清颜见那丫鬟跑了出去,连忙松开手。为了显得虚弱,她刚才一直掐着自己的大腿肉,直到疼得眼睛泛泪光为止。她从被窝里爬出来,伏地一口气做了三十个俯卧撑,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换成单手,抓紧时间又冲刺做了几个,直做得到面色潮红,热汗滚滚。
等齐嬷嬷推门进来,孟清颜人已经重新躺在被窝里,喘着气,流着汗,一副难受透不过气的样子。
齐嬷嬷连忙疾行几步,一看三姑娘满头大汗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和手,热气腾腾的,烫得不行。她这才相信这三姑娘不是装病以躲避惩罚,一边安慰孟清颜,一边侧头吩咐丫鬟去请大夫。
孟清颜学着林黛玉的样子,蹙眉抚着胸口,对齐嬷嬷说道:“嬷嬷,我心跳得好快,怕是要死了。”
嬷嬷连忙去探了探她的心脉,果然跳得飞快,于是人也慌了,“好端端的,三姑娘可别咒自己,已经请大夫去瞧了。”
孟清颜缓了缓气,乘胜问道:“母亲是不是准备罚我了?嬷嬷,你帮我传个话给母亲,就说我不孝顺,死前都没个安生,她的养育之恩,我只能来世再报了!”
“哎呦,三姑娘何苦这般咒自己,夫人有什么好罚你,你被那土匪头子掳去,好不容易救了回来,夫人疼惜你还来不及呢。”
要真是这样想就好了。孟清颜咬牙,额头上都是汗,看着齐嬷嬷说道:“我知道,外面的人都在编派我这个人,这桩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可是我心中也苦啊,那大将军府的人就不曾出面解释一句?”
齐嬷嬷微微一愣,“此事跟大将军府的人有何干系?”
她们竟不知三姑娘为何在庙中好端端的就被山匪盯上了吗,孟清颜以为她们都心知肚明呢。看来那个将军之子杜寒倒是有几分本事,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怀疑不到他头上。
不过这样也说明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孟清颜立刻捂脸,哭了一阵儿,直把齐嬷嬷哭得一愣一愣的,在那里拼命地问:“三姑娘,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你要早点说出来啊。”
孟清颜挤不出眼泪,就用帕子捂着大半张脸,轻声说道:“你们只知我不顾矜持跟将军公子搭话,却不知是他先背地里花言巧语骗了我,我一个小姑娘,哪里知道男人坏起来会这么坏,他有意要坏我名声,就勾结山中土匪,掳了我……”
说完,不等齐嬷嬷反应,孟清颜整个人滚到了她怀里,哭得四肢无力。
她手臂此时确实抖得厉害,因为之前单手俯卧撑的那几下实在做得急狠了一点。
齐嬷嬷听了,整个人已经不好了,“竟有此等事!姑娘你应该早些跟我们说的。”
“我怕我说了你们不信我,还嘲笑我……如今我索性是要死了,不说出来,我岂不是要含着冤屈死去。”孟清颜说得句句都合情理,齐嬷嬷心中已乱,更无暇细想她说得是真是假,一心只想着禀告给国公夫人,再商量对策。
大夫来诊脉之后,说了几句“心急攻火,精心调养”,然后留了一张静气养息的药方子。
丫鬟在他走后,还在安慰发抖的三姑娘,“您看,没事,不是很严重的病。嬷嬷已经去禀告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