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是清醒了,君凉薄立刻站直了身体,他的神色毫无异样,好似方才的一切全未发生过,这让打量他反应的清欢心里难掩失落,不过只有片刻她又刻意忽略了这种小心翼翼满含期待的感觉。
清欢感觉玉白的面颊有些燥热,见始作俑者都没有什么反应,她怎么好表现出娇羞万分,尽管还是有些羞赧,她捂着面容用冰凉的小手尽量驱赶那莫名的滚烫。
等冰的差不多了,手掌间沾染上温热她才放下双手,若无其事地直达她今天的主题:“师兄,为什么凤小姐会在这里?”
君凉薄身体一僵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也是了,在古代男子若亲吻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没有羞恼地让他负责,或者在现代直接扇他一巴掌,喊一句流氓就够好的了,可惜清欢小姑娘并不属于这两列,在她心中嘴上嚷嚷着让人负责已经过时了,她要的是君凉薄的心。
不过他反应很快,淡然道:“她是三天前来的若水城,说是来帮忙”
“哦~这样啊”上扬的语调有些意味深长,这明显借君凉薄成名的行为清欢本来心中不愉,只不过被君凉薄一打岔,她早忘记要说什么了,嘴上还是酥酥麻麻的。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君凉薄明显想没话找话,他轻咳一声:“师妹是怕这盛名被人得了去?”
清欢不敢看他,只感觉嘴上那种冰冰凉凉的滋味挥之不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问题,一看他的眼嘴巴就变得辛辣红肿起来,只得干巴巴道:“嗯,明明是师兄不畏生死才救下的人,她凭什么啥活都不干白白捡功劳”声音若蚊蝇,好吧,她承认她小家子气,但是看着白莲花似的凤非烟她明显咽不下这口气。
君凉薄叹了一口气,似无奈又似宠溺,上前一步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她答应师兄会帮若水城重新建筑水坝”
清欢本来有些不适地想退后一步,但是听到君凉薄的一席话,她只能叹一句凤非烟真是好算计,弄坏水坝的是她,如今伪善建筑水坝的又是她,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除了拥有现代头脑知识的凤非烟没人能接下这活儿。
“你还在生气?”
清欢朝君凉薄笑了笑:“怎么会呢,凤小姐这明明是造福四方的好事,我怎么会生气”她恭喜她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当然,前提是她能担当起这样做的后果。系统说的没错,单论善解人意她还是棋差一招。
“那就好”君凉薄眯了眯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但清欢明显发现在提及凤非烟的时候他眼中除了深邃似雾的不可琢磨,没有丝毫惊艳。
君凉薄打开房门,回头瞟了她一眼:“准备准备,明天我们离开吧”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的唇瓣,嘴间的笑容意味不明。
清欢听话地点了点头,凝视着他的背影眼神难掩复杂幽深,他嘴上的笑容再无害清浅,影影焯焯似无暇美玉,笑容始终不达眼底,莫名让她心中发寒,心生忌惮。
君凉薄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好说话,也是,清欢柔若无骨慵懒地倚在门扉上,手指虚掩炎炎烈日刺目的阳光,看着天边的太阳妖媚一笑,皇城出来的人果然是不一样,温柔好说话的皮囊里掩盖不了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生杀夺予。
这一夜,清欢没有再次遇见凤非烟和她身边的美男团,好似她眼中深藏的对君凉薄的掠夺征服只是一场梦。
清晨,城门外莺歌燕语,落英缤纷,难得的清风写意,使清欢骑在马上舒服地眯起了眼。门外花团锦簇,青山连绵一望无际,门内断墙残垣,青瓦斑驳弥漫潮湿水汽,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清欢嘲讽地勾了勾唇角,这份安宁又能持续多久。
据她所知,若水城修养生机之后变成了女主手中的一份助力,城中人人爱戴女主,日积月累积攒的财富全部用来支持女主打江山了,最后因为这份恩德,若水城成为了难得富饶之城,是在战乱后最早崛起的。
清欢最后再看了一眼身后关闭的黑漆漆斑驳大门,毫不留恋地策马离开。
不过,在此之前有账要算,清欢驱马和君凉薄并列,语气难掩幽怨:“师兄,请问我这嘴巴是怎么回事?”莹白如玉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红肿起来的唇瓣,只见往日的红唇竟然肿了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蚊子造访日久将她叮成了腊肠嘴。
天知道昨天遇到的人看她的目光是有多暧昧,清欢起初只感觉酥麻,没想到嘴巴真酥麻了,简直酥.痒难忍,让她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然后眼生生地看它肿了起来。
君凉薄眼里闪过笑意:“让你长个教训”
教训?清欢顿时秒懂了:“是想让我永远记住师兄吻我的那一刻吗?”
君凉薄身体僵了僵,无话可说。起先只是想让她记住女人的名节并非儿戏,现在经她不羞不臊地一说,君凉薄瞬时囧了,好像他不为人知的一面被人一语点破了,豁然开朗。
当然君凉薄是不会承认的:“你说呢?”
清欢“嘿嘿”直笑,嘴上说着:“我懂我懂,千语不应该辜负师兄的一片好心”怎么有一种小狗撒尿圈地盘的即视感?清欢抖了抖她肯定想多了,她这是嘴巴不是地盘。
“懂了就好”君凉薄动了动马缰,双腿轻夹马腹超过了她,准备让她再多肿几天。
很显然,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好不容易见他吃瘪一次,清欢心中酸爽不已,手中挥动小皮鞭跟上他。
她喊道:“师兄,我们往何处去?”声音淹没在周围呼呼的风声中。
“去天启”轻击玉石的温润声音消失在马儿前行时产生的气流中。
不咸不淡的声线令清欢想起昨晚书桌前看到的那只擎在君凉薄臂腕上的黑鹰隼,鹰眼锐利似陡峭山峰常年不化的积雪,冷冽带有寒光,纯黑色的羽翼,趾间锋利的鹰爪,弯曲的喙呈黑蓝色,挺立在君凉薄臂间就像帝王在巡视民间,措不及防时给人一击,一击毙命。
君凉薄并没有瞒她,应该说诸位师兄都没有瞒她的意思,反正早晚要知根知底,他从鹰隼的腿腕处黑色的铁筒中取出一张薄薄的卷缩纸张,上面写的什么不用明说,这就是君凉薄前去天启国的理由。
他不说,清欢也没有问。以品种不凡的鹰隼代替信鸽来互传书信,四国之中除了财大气粗的天启还有谁会这么做。
只不过总会有人不想让他们离开。
当清欢和君凉薄行到一处山坡处,前方和后方突然惊现一波黑衣人,这群黑衣人明显受过良好的训练,做事有条不紊,前方不知埋伏了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们。这是一个分岔路口,前面有两条道路可选,其中一条就是通往天启国的路,只不过现在有黑衣人在把守,他们身后那条路也有黑衣人。
黑衣人不知凡几,并且他们压根没有打算隐藏,一看就知道杀死他们有十成十的把握。
是谁不想让君凉薄回到天启国?
清欢在心中阴谋论了一番陪着君凉薄适时勒住马缰。
看着黑衣人有组织有纪律地分头行动,就连行走的步伐都一板一眼,君凉薄勾了勾唇,眼前的黑衣人分明不是死士是军队,又蒙着脸,看来他君凉薄还真有面子。
古代医术高强之人奉为神医者,无论是财力还是人脉皆不可小觑,谁都不愿意得罪一个能起死回生救治他们小命的人。她自己又才下山不久根本不可能与人结下梁子,如此说来这群人是冲着君凉薄来的。
那群黑衣人并没有上前,不知道是忌惮还是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敌不动我不动,他们身下的马在不安地踱着步。
君凉薄安抚了身下的马儿,对她清浅一笑:“师妹,看来是我连累你了”
清欢心中翻个白眼,连累都连累了还能怎么办,正在想她要不要嘴上煽情一番,不过明显君凉薄不需要,他看都没看她,与其说是在对着她说,不如说是在对着黑衣人说。
“唉,看来是天要亡凉薄”君凉薄唇间始终带着笑意,好似在与人踏马游春谈笑风生。
他看了清欢一眼:“得罪了”话音刚落他身体一跃落坐在清欢背后,原先的马儿经他一拍风驰电射向前方分叉口的黑衣人驶去。
趁此机会,君凉薄双腿夹着马腹,轻喝一声“驾”那马儿越过黑衣人向他们期望的方向行去。
清欢靠在君凉薄胸膛上,随着他胸膛起伏微微震动,她顿时迷惑了,前方是个分岔口右方有黑衣人堵着明显是去天启国的路,后方也有黑衣人夹击,分明是想将他们赶到左方那条路。
既然如此君凉薄为什么还要自寻死路,真的走左边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