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柔桑摆摆手,走到木凤钗旁边坐下来,拿起筷子说道:“咱们吃吧,不用等他俩,大伯娘不必担忧,我吩咐了厨房给两人另外单做,你们才剩了船归来,必是胃口不大好,便吩咐了厨房尽多做些素菜,他们俩人怕是少不得小酌一番,荤菜必是不能少。”
木凤钗这才惊呼道:“我说怎么这桌子上大半是青菜,还只当京里时兴这般子吃法,也亏得堂姐用心,我现下就觉得青菜可比荤菜好吃多了。”
木柔桑笑道:“吃吧!小石头,一会儿吃完饭,随了你母亲回屋睡午觉好不好。”
小家伙抿着油油的小嘴直乐呵,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大家说什么。
杨子轩与木意杨进来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幅画卷,娇俏的小娘子如同树梢上的鲜花,慢言细语地同小稚童说话,脸上却是扬起了他从来没有瞧过的一种美丽--母爱,他伸手摸摸小下巴,或许,他也该有个娃娃了。
“咦,你俩怎么来后头了?不是叫了厨娘给你们单做吗?”木柔桑好奇的问两人。
杨子轩懒懒地伸手把发丝往后一甩,一边伸脚跨进门里一边笑道:“两个大男人只能喝酒,哪里有与家人坐一块儿吃饭热闹,是不是啊,小石头!”
他心下暗自决定了,得了空闲便要拐了小石头去他家,好让他铁石心肠娘子能变卦,赶紧给他生个大胖小子。
木柔桑可不知他心里打了这小算盘,只是乐陶陶地回道:“小石头招人爱吧!我也好喜欢。”
有门!杨子轩眼中精光一眼,心中暗忖:回头得与柳姑姑悄悄商量这事儿,或许明年她家娘子就能怀上了。
“姑爷,快坐下来吃饭。”木杨氏忙招呼杨子轩。
木意杨在一旁酸溜溜地说:“娘,你当你儿子不在啊!”
“好啦,一起坐吧!”木柔桑好笑地望向木意杨,从来不知自家堂哥也会吃这种醋。
一桌子饭菜很快被一扫而光,木柔桑忙了一上午也是累得够呛,见小石头吃过饭后这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便让木杨氏带了他回房歇着。
杨子轩见她走了方才道:“意杨,明儿我便打发小桐拿了我的名帖,带你去一趟书院,那里的山长并各位先生与我极熟,早早便同他打过招呼了,听说你功课不错,早就盼着你能去了。”
他在得知木意杨要来京城后,便把一应事物都安排得极妥当,也是一种姿态,木柔桑是他的小娘子,那么他也会把木意杨一家划在护着的范围之内。
木意杨忙应了,木凤钗欲留了木柔桑,只是自个儿也是累得哈欠连连。
木柔桑笑着推了她一把,说道:“快去睡吧,左右都已来京城,还怕咱姐妹俩没有聊天的时候。”
木凤钗这才噙着眼泪水,打着哈欠离去。
杨子轩见事已办得差不多了,伸手轻揽木柔桑的细腰,笑道:“意杨想必也累了,我夫妻先告辞,明日到酒楼再聚。”
☆、第451章
第四百五十一章
木意杨见木柔桑一脸的疲惫,心知是留不住了,便起身送两人出了大门,这才留意到这大门上挂着的牌匾,只见上书“听墨居”三个鎏金大字,匾还是崭新的,明显是新做上去。
木柔桑坐在轿内,轻撩开纱帘往后探去,见木意杨正昂头看着那牌匾,不觉抿嘴轻笑。
杨子轩随着她一同扭头回望,笑道:“他必定喜欢那块牌匾。”
“嗯,夫君,明儿叫明香楼的厨子多做几个招牌菜,另外分量给足点。”木柔桑想起靖安郡主的抱怨,不觉低头浅笑。
杨子轩却是爱极了她这一低头之间的温柔、懊意,笑道:“吃过八分饱才会惦记着下顿再来吃,若是吃过十分饱,她便要许久记不得了。”
“就你歪理多。”木柔桑娇嗔的白了他一眼。
遂又道:“小桐与春意的婚事定在了秋日里,不若捡着秋日里一并把春染的事给办了,你回头同酒楼总管说一声。”
杨子轩扬着鞭儿悠闲地走在她轿边,笑道:“你到是个爱操心的。”
“春染她们几个打小儿陪着我,又是随了我从南边来的,在这京城里除了我这个主子,却是不再有旁的娘家人了,日后她们的夫君若是敢欺负了她们几个,我便叫了婆子们打上门去,哼!”
木柔桑十分舍不得几个丫头出嫁,又担心几个离了她,怕受了夫家欺吃尽亏。
杨子轩见她担心,便道:“你今日把这话撂下了,想必晚间儿便会吹到他们耳中,有你在,哪个敢欺了她们,再说了,你那几个丫头可不是好相与的。”
她又道:“说得也是,对了,你可通知了外出的那些人?叫他们收拾收拾回来过年!好让咱春风与春景仔细挑个遍。”
杨子轩闻言哭笑不得,只得出言提醒道:“娘子,如今还是春日里,他们也不过是才过了曲州罢了。”
木柔桑想想也是,自已到底还是操之过急了,便又道:“那可不行,得把最好的留给春风和春景,你先摸摸底,看哪些小子没有定过亲,定过亲的咱不要,咱家的丫头可金贵着呢!”
“嗯,娘子说了算!”杨子轩越来越享受她的小唠叨了。
淡淡的春风轻轻从小轿身上穿过,听到这对小夫妻甜蜜地话语,嘻嘻地又滑去远方,把这份甜蜜告诉繁花、青草、嫩柳......
翌日,杨子轩便在明香楼设宴为三家洗尘,靖安郡主自然是吃得满嘴流油,都快赶上不知事的小石头。
木槿之一脸宠溺地为她张罗喜欢的菜,饭碗前的小碟里一直都是满满地,看得木柔桑心里都忍不住要泛酸了。
杨子轩发现了自家小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醋意,忙夹了一只大大的九节虾,又为她剥去了虾壳,沾了酱汁放到她碗里,这才消去那浓浓的醋意。
他心中暗思:不过是手脚慢了点,看来还得努力,可不能叫亲亲娘子的心思,老挂在娘家哥哥身上。
四家人在明香楼吃了一酒足饭饱,木杨氏因是长辈,晚辈们不管心诚不诚,明面上都十分敬尊她,到是叫她心中又是高兴一番,越发觉得自已当年真是糊涂了,家中不该由着木云拿主意。
经这次宴席后,四家之间越发走得频繁了,木柔桑终日里不是窝在杨老太君处,便是在这四家之间走动,加之木意杨与木槿之、杨子轩、魏安平原就相熟,更是很快就时常约在一起不是去哪处诗舍,就是去郊外踏青,吟诗作赋。
如此又过了数日,眼看离五月初五这一日近了,忠义侯府也越发忙碌了,在四月二十日那天,又出了一件事。
“春染,你家少奶奶可在家?”苏婉儿一脸喜气地过来了,行事间越发放得开了。
春染心底升起一团疑云,嘴上起甜死人的说道:“大少奶奶,些许时日不曾见着,你越发年轻漂亮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苏婉儿心情好得不得了,捏着帕子朝春染轻轻一甩,说道:“哎哟,你这小蹄子的嘴可是摸了蜜。”
“哪有,大少奶奶快请进,我家少奶奶正在堂屋里插花枝呢!”春染忙请她进来,又朝一边地小丫头使了个眼色,打发她进屋先回禀。
春意从小厨房钻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子金黄的饼子,笑道:“咦,大少奶奶过来了?正好,我家少奶奶想吃槐花饼了,好在北地这边槐树开花晚,正好赶上了,大少奶奶来得可真巧。”
苏婉儿并不知槐花饼是什么,也不曾放在心上,她现下可是有急事要找木柔桑,笑道:“正好,我找你家少奶奶可是有事呢。”
春染与春意相视一眼,春意笑道:“大少奶奶可是有好事?按理儿说,大少奶奶不是应该在前头帮夫人忙四姑娘婚嫁之事吗?”
“哪是什么好事,不过是听了旁的事,怕你家少奶奶不知,便过来通通气。”苏婉儿嘴上这般子说,可是连眼角都藏着笑。
越发引得两丫头心中生疑,但又知苏婉儿现下定是不会说,忙引了她进了正屋,绕过屏风进到内堂,木柔桑此时正在擦手,抬头见苏婉儿来了,忙笑道:“大嫂子今儿怎地得了空闲。”
又招来春意把槐花饼端来,再叫小丫头沏了一壶槐花茶来,笑道:“这槐花饼还是我以前在小山村吃过,已有些年不曾吃了,还是我哥哥给我寻来的,大嫂子来得巧,正好一起坐下尝尝。”
苏婉儿先前没瞧仔细,如今见了那盘子里的的饼子嫩黄配嫩绿煞是好看,便笑道:“这是啥饼子,真好看。”
“来,吃吧,很是脆嫩!”木柔桑从丫头手里接过筷子递给她。
自己也拿了筷子一口气吃了几个小饼子,方才喝了几口茶,笑道:“好怀念这味道,却是不如二婶子做得地道。”
苏婉儿也吃了几个,说道:“我觉得挺好吃的。”
春意在一旁道:“那是因为大少奶奶不曾吃过秦二婶做的,也不知她放了啥料子,就是那味儿也比旁人做出来更香,煎出来的饼子也更酥脆。”
木柔桑吃饱了便有精神了,方才问苏婉儿的来意。
哪知苏婉儿一脸的神秘兮兮,说道:“弟妹怕是不知吧,母亲娘家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