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这本来三天原可以到达东洲京都的时辰,被她就这么拖拉成了将近五天。
其实一路上她也没一直完全悠闲下来,譬如自打接手鬼杀宗以后,她就没少查阅很多人或事。
但首当其冲的,还是她最关切的,有关笙寒的消息。
自打打起了七杀之争的主意,她就没有真的再指望薄久夜会帮她找到笙寒,现在有了鬼杀宗这现成的庞大信息网,她当然要自己来找。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鬼杀宗全面大洗牌,她却还要冒着可能还有薄久夜暗线没被清洗的风险,独独没有断掉京都的线人网。
然而,让京都里的线人怎么打听查寻,却对笙寒的事情依然一无所获,几乎是毫无痕迹,怎么看,都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个已经很奇怪了,可最奇怪的,更要属于交出笙寒资料的头一天。
她发现卷宗库里,竟然没有关于笙寒一丁点的资料卷宗,好像他是凭空出现的!!
“诶我说野丫头,虽然画骨这根线你是安插过去了,但细作这种东西,可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事的。啧,这明天就要到京城了,难道你就不想给薄久夜来点见面礼什么的?”
马车里,老爷子边吃着一手拿着的刚才让人外面买的烤串儿,又一口咬着另一手上拿着的冰糖葫芦,边嘿嘿的朝云朵阴笑。
“您老能不能悠着点儿吃,都翻白眼了好伐?”云朵合上手上的卷宗,无语的瞥了眼老爷子,“要是让人知道堂堂鬼杀宗的宗主居然是噎死的,那还不如让我这个徒弟给杀了来的光荣。”
“你个不肖徒,有你这样老把欺师灭祖时刻挂在嘴上的吗,啊?”老爷子更无语,差点让塞满了整个腮帮子的食物给真的噎到。
还好云朵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忙倒了一杯茶给老爷子灌下,这才躲过了噎死一劫。
老爷子舒坦后,满意的哼哼两声,拍着肚皮,懒懒的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闲闲的斜睨着云朵,笑的很奸,“诶,你刚才是不是故意左顾而言他,舍不得对薄久夜那小王-八-蛋下手?”
云朵毫不客气的给了老爷子一记白眼儿,“我是懒得跟你说,其实你徒弟我昨天早就安排人下去做了,不说,那是免得伤了你老人家的自尊心咯。”
“得了得了吧,你这不肖徒不就是怕老-子知道了坏事嘛,瞧你这小人德行,就会偷奸耍滑,坑蒙拐骗,还在这道貌岸然装孝徒,骗谁呢你!”老爷子回给云朵一脸的嫌弃。
看了眼外面已经出了孟夏城的城外官道月光正好,云朵放下挑起车窗帘子的手,不咸不淡的吹了吹手指头,“上不正下梁歪,可不得感谢师父您老教导有方么?”
“……”两人都已经打了五六天的嘴炮了,老爷子每每不到十个回合,就会像现在这样惨痛的败下阵来。
一时车厢里寂静无声,云朵目光又百无聊赖的撒落到了桌上的那本,被她合上的卷宗,视线带着一种玩味儿,漫不经心的在卷宗外的几个字上流连。
粗黑的正楷字体,一笔一划苍劲有力,乃鬼手毒医,魇,五个大字。
薄久夜,我们的游戏,不过才刚刚开始。
至于魇你……
多吃点强心剂吧,我怕接下来的游戏,你,玩不起。
*
这个晚上,薄家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作为日理万机的薄家家主薄久夜,今晚却睡的特别的早。
不过他并没有睡在常卧的书房,也没有去他多年都会去的后院主屋,而是破天荒的,在后院挑了一处许久无人居住的小院。
且白天晚上的都在此处,已经在这居住了两日之久。
今晚灯熄的早,可才熄了不到一盏茶的时辰,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相爷不好了相爷——”
是宁管家,正一手提着琉璃盏,一手砰砰的敲着房门,满是横肉的脸上全是汗,甚至都汇成了小溪似地,吧嗒吧嗒的一串串往下滴。
“何事!”
很快薄久夜的声音就回应了出来,但是很明显,话中的语气里充满了火药味,俨然昭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不悦。
宁管家浑身的肥肉都是一颤,面目中露出了畏惧,这再度回话的声音,便有了明显的怯懦,“回……回相爷,是……织造府的丰大人,他他……他的宅子被人挖出数具尸体,人……已经被熊府台大人,给下了狱了!”
“什么!”
里面传来的,是薄久夜惊愕的声音。
宁管家不敢再说话,边擦着脸上的汗,边忙往门外退了几步。
以他对自己主子的了解,相信片刻,主子就会出来。
果不其然,房门很快就被人从里面拉了开,赫然露出的,正是薄久夜的脸。
不过很奇怪的是,薄久夜看起来很着急也很生气的样子,但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红光满面的感觉。
尤其,他还没穿戴好,只是随意披上的衣服下,那露出的脖颈上,分明就散布了几枚可疑而充满暧-昧的红印子……
宁管家只是看了一眼主子的脖子就低下了头,万不敢再看第二眼。
其余候在院外的丫鬟婆子们,就更是不敢了。
“到底怎么回事!”薄久夜不浪费片刻的时间,人还没出屋子,就焦躁的问起了宁管家。
宁管家左右看了一眼院子里外的奴才,咳嗽一声,“都先退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太子就爱她的坏
尤其,他还没穿戴好,只是随意披上的衣服下,那露出的脖颈上,分明就散布了几枚可疑而充满暧-昧的红印子……
宁管家只是看了一眼主子的脖子就低下了头,万不敢再看第二眼佐。
其余候在院外的丫鬟婆子们,就更是不敢了。
“到底怎么回事!”薄久夜不浪费片刻的时间,人还没出屋子,就焦躁的问起了宁管家。
宁管家左右看了一眼院子里外的奴才,咳嗽一声,“都先退下。渤”
丫鬟婆子们知道分寸,不敢久待,即刻退了下去。
宁管家这才走近薄久夜,压低了声音,“是丰大人的夫人她疯了,居然去了府衙状告丰大人强抢宫女,还玩腻了就弄死,把尸体就埋在了自家的庭院里。这不熊大人一听,就立刻派了人前去挖吗,一下子就挖出了十几具小宫女的尸体呐相爷——”
“这该死的丰耀,本相已经警告过他无数次了,外面的女人一大把,就是不能要宫中的宫女,他就是不听!”薄久夜咬牙切齿的低喝,脸上的肌肉又抽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也顾不得怎么穿戴好,大步就往屋外走。
没走两步,他又被人身后传来的娇软呼唤,给叫了住。
“相爷,外头还有些凉,多披件披风去吧。”
随着娇滴滴的劝说声响起,一位身段婀娜,五官清丽娇柔的女子,便从屋内款款踱步出了来。
那略施粉黛,双眸含露,袅袅而来的模样,就像一朵刚刚绽放于清晨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薄久夜转回身,任由女子关切温柔的将披风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低头便在女子鬓角一吻,“芷儿,容若那边,就要劳你去一趟了。”
女子大概面皮薄,脸一下子就红了,头也垂了下去,“相爷放心……芷儿一定告知哥哥的。”
薄久夜轻抚了女子红透的脸颊一下,这才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
薄府这边不得清静,可今晚向来歌舞升平的东宫,却破天荒冷清的可以。
孟非离去了一向有歌舞姬唱歌跳舞的花厅,见里面空荡荡,反倒有些不习惯的多看了两眼,这才继续提着宫灯前行。
花厅为了能空出来供歌舞姬使用,所以桌椅板凳很靠后,中间宽敞到让人觉得太空旷,而在花厅右上角的位置,还另外开辟出了一座小亭,四面放下了浅青的帷幔,遮挡了亭内的风光。
那其实不是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就是宫中的乐姬奏响丝竹管乐的地方,里面的一应乐器俱全。
彼时,小亭帷幔内,有丝丝缕缕古琴奏出的,别具古韵的琴音,倾泻了出来。
孟非离就在小亭外停下了脚步,恭恭敬敬的弯腰侯在了帷幔外,“殿下,就在刚刚,织造府可是上演了一出好戏。”
“哦?说来听听。”
燕夙修慵懒的声音伴着未停的琴音,自帷幔内传出。
兴许是有乐声伴随的关系,他的声音比起平日来,多了一种特别空灵的味道,很是悦耳好听。
只不过在孟非离这个太子跟前最得意的奴才耳朵里,却听出了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是愉悦,一种无法不言而喻的,刻意压抑了的愉悦。
而是什么让他们家的太子爷这么愉快,且还要故意压抑着,闷-騒的自个儿偷着乐?
旁人或许不知,可孟非离清楚的很,所以在听到自家主子这问题后,他已经忍不住低下了头,嘴角抿着一抹笑。
“咳,回主子,事情是这样的。”
孟非离掩饰性的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拉回了点严肃正经,“京都府衙接到报案,织造府丰耀丰大人,被其夫人状告丰大人三年上任以来,强抢民女入府二十一名,两残一疯,蹂-躏致死十八名,现今埋于丰府庭院之中,尸体已被府衙府台熊万一大人掘出十三具,其余尸首,还正处挖掘中,丰耀大人已被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