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奶娘动了两步,倒是没觉着她在许轻远面前有什么不妥。
残破水缸前头,种着三两株的青竹,这会儿已经掉落,叶子一阵风吹来,簌簌而落,好巧不偏的落在许轻远宽厚的肩膀上两片。
瞧着许轻远成熟稳重的样貌,孔武有力的肩膀,让夏奶娘心中一阵悸动。
本能的,她伸手,抚掉了许轻远肩膀的青竹叶子。
“风大……。”
她话没说完,见许轻远伸手推开,当下冷斥,“还请自重。”
许轻远强势抱走两个孩子,不许他们在水缸面前趴着。
肃王府破败之后,初阳与初迎,就一直跟着夏奶娘,这两年的时间,几乎是寸步不离,由夏奶娘照顾大的。
许轻远没撒手让他们跟着夏奶娘走,而是抱着他们往正堂屋去。
外面刚才那副情形,虽说只是一瞬间,李蕴却瞧了清楚,心中暗想。
怕那夏奶娘也不是安分的主儿。
“大哥,我想两个孩子都已经两岁,也是断了奶了,夏奶娘就不必在留下了。”
“初阳与初迎粘着她,就花了重金留下里的。暂且等上两日,等你与两个孩子熟稔起来,再安置她。不过,她好歹养了两个孩子两年,不能随意打发了去。”
珩严轻声说着。
王府里面最是重规矩,要是搁在王府没败落之前,像夏奶娘这样,一手带着两个孩子长大的奶娘,定然是要供养起来的。
瞧着现在的情况,怕是夏奶娘知晓能离开,会迫不及待的要走吧。
当初肃王府破败,夏奶娘本想离开,也找了陶朱询了意思。但是初阳与初迎,十分粘着夏奶娘,根本离不开。
珩严就依照夏奶娘在王府里的待遇,留了她下来,这两年来她来,倒是没犯什么大错。
当然,若是撇开夏奶娘从初阳、初迎身上得到的好处。
夏奶娘瞧着就是那种带着小聪明的人,知道如何给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瞧着王府随时破败,到底是那病死的骆驼比马大,两个公子手里还算是有钱的。
每逢过节,珩严与荥阳,总是会给两个孩子送一些动物,值钱的,夏奶娘就借由她帮孩子收着,占为己有,像是一些吃食,也都是捡着她先吃了点,再拿出其他的,好在两个公子前坐坐样子。
初阳与初迎,在夏奶娘这般小家子的教养下,瞧见外人,就胆小怕生,怯生生的不敢上前。
在珩严与荥阳面前,又会张着小口,软软的要东西。
谁叫要的呢,自当是两个孩子身后的夏奶娘。
当真以为夏奶娘是凭着对两个孩子的喜爱,不辞辛苦的留在这破败的王府内?
那还真是不可能的。
这世道儿上,还真是只有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像那些外来个人,谁不是因为利益才留下。
李蕴眼神瞧向门外,与两个哥哥的话,与说的差不多了。
她走出,许轻远抱着他们进来,李蕴伸手,想抱住那小男孩,却见他浑身像是滑动的泥鳅,根本不让抱着。
“不要,不要,我打你,打你……。”
初迎伸手,就要往李蕴身上招呼却打。
却被许轻远抓住,“你若是再闹,我就与你们娘亲离开,不要你们。”
这两个孩子,性子当真是被养坏了。
李蕴苦涩却轻笑,“没关心,我生的,该是我的责任。人说孩子三岁看老,他们还小,今后我们带在身边好生教导,肯定会过来的。”
“太无法无天了,世间哪有儿子打娘的。”
许轻远想到初迎打李蕴,心中一阵难受。
李蕴心里更多的是苦涩,却又不得说,她当初生两个孩子早产又加上难产,那种生育的疼痛,怕只有她知晓。
现在瞧见初迎不与自己亲近,李蕴心中自然是难受不快的。
被许轻远冷声呵斥,那小子才算安静下来,依旧不让李蕴抱,抓着许轻远的衣衫,趴在他的肩膀上。
许轻远肩膀两侧,左右各趴着一个孩子。
李蕴跟在身边,瞧着他们,“放他们下来吧,你身体还有伤,别一直抱着他们。”
许轻远点了下头,放下初阳与初迎,他们立刻跑开,嘴里喊着奶娘、奶娘……
李蕴眼巴巴的看着她的一对孩子,跑向别人的怀中,双手握着衣裳,盯着瞧着。
许轻远抓了她的手,“你若是不喜欢,我们明日就带着孩子离开,回到青龙镇。”
“缓两日,让他们与我亲近些。”李蕴低声说,很好的隐藏里语气里的失落。
抬眸瞧着许轻远,眼睛盯着他的肩膀,下意识的伸手,抚平两侧。
“她像是瞧上你了……。”
“嗯?你说谁?”许轻远不解的问。
李蕴嗔怒,带着几分不理性的生气,“还能有谁,是那夏奶娘呗。”
“我可瞧不上她,两个孩子被她带的性子有些歪了,尽快带在你身边,给捋顺了。”
许轻远说完,见她沉默,轻声问,“别生气,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李蕴摇头,“没有,是我有些自责。”
但这会儿可不是自责的时候, 她必须想办法,让两个孩子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
在这小巷弄的院子里,住了三天。
正文 第375章 两兄弟的谋划
第375章 两兄弟的谋划
李蕴从系统商店里换了两颗续命药丸,帮肃王这边吊着。她偷偷的给肃王把过脉,当真是没有了求生的欲望,怕是将死之状。
大概时间,也就是到年底了。
李蕴给他吃了续命丸,也是想着,不管如何,都要拖到年后。
这一年之内,他们家不能生两场白事。
十一月月底,李蕴提出要回去,珩严与荥阳一直挽留,李蕴不放心早就回到青龙镇里的两个孩子。
珩严见她固执,也就没继续挽留,而是找了马车,准备了一些东西。
瞧见他们像是把家里掏空一般,全给拿给她,李蕴心中感动之外又有些心酸。
“两个孩子还未娶亲,母亲去世,父亲病重,全是两个哥哥支撑过来的,我何德何能,还要从两个哥哥手中扣取东西。这些东西,就留在家中,给两个哥哥使用。”
李蕴心中酸涩无比,明明已经拮据万分的家,还总是捡着好的东西给她。
珩严瞧着她道,“母亲说的,总是觉着最是亏欠你,只要哥哥们有东西,就少不了你的。”
“是,大哥说的对。我们两个暂时不考虑成亲的事情,这些东西也本来是留给初阳与初迎的,现在你们带他们回去,也就一并带回去吧。”
兄妹三人僵持,许轻远像是有话要说,心中有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陶朱站在珩严身边的, 她看向许轻远,叹息说道,“姑爷,先前老奴让你存寄的那些个物件,你就拿出来使用吧,全是王妃对小姐的疼爱。当初怕小姐不接受,也没多说。现在王府已经去世,怎生也该让小姐知晓的。”
李蕴转身瞧向许轻远,见他眼神露出些微的疑惑。
料想是他没想起那些东西。
“我知道了,这个远哥对我说过一些。”
陶朱这才满意的点头,“小姐,那些东西本该就是给您的陪嫁,您就收着吧。我本该是顺了王妃的意思,跟着您去乡下带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放心府内两个公子,等老奴瞧见两个公子娶亲生子,才觉着不愧对王妃,还望小姐原谅老奴。”
“本是应该的,有您在两个哥哥跟前, 阿蕴也是放心的。”
李蕴双手扶住陶朱,对于陶朱,她一直都是尊敬的。
说了好些话,瞧着马上要就上车回去。
却见厢房内抱着包袱突然出来的夏奶娘,扑倒李蕴跟前,抱着她的腿,嗷嗷的哭着。
“小姐,您就让奴婢跟着小小姐和小公子吧,他们是奴婢照顾长大的,奴婢不舍得。听那两个孩子的哭声,也是不舍得奴婢。”
李蕴低头看着一直哭喊着的夏奶娘,心中闪过几分恼火。
“到底是我的孩子,怎生我带他们离开,像是会害了他们似的。”
“小姐您这心当真是狠啊,硬是……。”
“硬是如何?像是我拆散了你们母子?”
李蕴伸脚,踢开了夏奶娘。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大哥与二哥,以两个孩子的名义,从这院子里往外倒腾了多少东西?
两个哥哥不与你计较,是瞧着孩子的面,你别没皮没脸的,教人嫌恶了去。
念在你照顾了初阳与初迎,我本不想说开的,你现在却抱着我哭喊,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荥阳听到李蕴说的话,冷眸盯着夏奶娘,照着她身上踹了一脚。
“狗奴才,还真以为你是个省心的,竟然这般算计人。”
“奴婢没有,是小姐诬陷奴婢的。”
夏奶娘跪在地上,瞧着珩严与荥阳,不好对付,李蕴对她有戒备心,转了方向,抱住许轻远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