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求生指南 (燕子归)

城池中百姓都如此了，更别说北地下属的县镇乡村了，大多都只能做到温饱，有些偏远地方甚至只是勉强。

不过，就算如此也非常不错了，要知道在宋蓠来北地前，这地介儿可是长年受扶贫的对象，没哪年不闹几次灾，大明百分之三十以前的流民，基本都是从北地出来的。

能治理成如今这样儿，已经是宋蓠有能力的象征了。

从北地至洛阳一个来月，凤宁兮路过的城池少说两巴掌有数，县镇更是不必提了，但那些地方……明明应该是繁华的城池，明明地理条件比北地不知好上多少，甚至有两个州府是大明排得上号儿的富裕之地，稻米之乡，可那里百姓们的生活，却明显比北地还要差。

按理应该富裕的城池都如此，更别提治下乡镇农庄了……

恐怕，连饭都未必吃得上吧。

她们这群秀女车队选择的路线，按惯例应该是北地至洛阳选择中，最安全，最繁华的那条，而……哪怕选择了，凤宁兮看到的依然只是破败的城镇，疲惫而不知前途的百姓们……

直到来到洛阳，看到眼前这幕繁体而热闹的场景，凤宁兮才终于有了身处上邦大国的真实感。

不过……如果一个国家，只有首都才繁华富贵，其余国土却满目苍夷，恐怕也确实……

“大明之所以会亡，真的并不只是金族出了个天才可汗而已，就算没有阿骨里，就凭如今的国力，大明还能撑多久呢？”凤宁兮长嘘一声，觉得有些无力。

在这等历史的车轮之下，就算她发现了阿骨里的身份，就算她知道一切，可是她……又能改变什么的？或者，她真的在改变吗？不是在螳臂挡车，徒做无用功？

“姑娘，您想什么呢？夫人在叫您了？”就在凤宁兮这闲的没事儿，瞎特么想的时候，马车已经缓缓停下，松香打开车门，跳下车去，回身唤凤宁兮，“赶紧的吧，大伙儿都等着呢！”

“啊？啊！”凤宁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忙应了声。她起身，扶着松香的手下了马车。

展眼望去，秀女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陆续被人接走，有些家中官小位卑的，在京中没有落脚地，便被越南川派人直接送到驿站，自会有人妥善安置。

直至送选，或中或落，哪怕落选了也会有人将秀女送回北地，算算公费旅行什么的，待遇还算不错的。

供吃供住，还包往返路费，如果不是有被‘潜规矩’，并且有可能被潜一辈子的危险，凤宁兮到不介意多来几次。

“娘，咱们住哪儿去啊？”几步走上前，她挽住含笑瞧她的安怡，低声问道。

“你外祖家在洛阳有宅子，咱们且先去那儿。”安怡揽过闺女的胳膊，笑着答，“你越叔叔还说，让咱们搬到他的私宅去住，不过娘没同意。”她摇头，又转身去看一直立在她身侧的越南川，“又不是没住的地方，做甚去你哪儿？”

安怡的态度轻松又带着几分肆意的亲密，看得出来，自那次跟凤宁兮谈心后，她仿佛解开了心结，到不在绷着劲儿，好像越南川见不得人，从来不跟他正面接触了。

对此，越南川初时欣喜若狂，随后不知想起什么泪流满面，继而化身忠犬，见天儿跟在安怡屁股后头，走哪儿跟哪儿。

就仿佛连体婴一样！！

把安怡给烦的啊，那一脸甜蜜的烦恼……呵呵，凤宁兮：我已经有宋蓠了，我是有蓝朋友的淫，狗粮什么的，对撒啊，互相伤害啊，怕什么！！

明明有蓝朋友，还是初恋处在腻味期，偏偏就因为个疑惑阿骨里的‘古公子’，被迫离开俊帅小鲜肉，眼巴巴瞧着人家撒狗粮，凤宁兮表示：人生太特么艰辛！！

“娘说的对，咱们出北地的时候，外祖父就说了，早给咱们备好了宅子，好端端的干嘛去越叔叔家，没得让人说闲话！”凤宁兮笑了笑，别过头无视越南川‘哀求’的眼神。

住到越府干嘛？看人撒狗粮吗？她还没看够啊，才不要呢。

凤宁兮一扭头，避过了越南川生无可恋，又隐含期盼的表情。

“叔叔，杜大人他们在找您了，说要商量商量安排秀女们住宿的事儿……请您过去呢！”一边儿，越戚儿艾艾期期的凑过来，喃喃低声。

“哦？”越南川迅速调整脸色，恢复冷静且沉稳的人设，对安怡和凤宁兮叮嘱两句，“怡儿，宁兮，你们且稍待，我一会儿就回来，送你们过去……”他说完，待安怡点头后，就冷脸看了越戚儿一声，道：“你带路吧！”

“是，叔叔。”越戚儿低着头，全程都没敢抬脸。

甚至，她都没敢看安怡和凤宁兮一眼，完全没有前段时间那等：‘老娘天下第一，尔等全是垃圾，还不跪地谢恩’的高姿态。

“越叔叔调教人的手段到是厉害，前几天越戚儿还总冲我瞪眼睛呢，现在怎么这么乖？”凤宁兮颇为惊讶。

讲真，自从越府初相见，越戚儿就对她有种迷之敌视感，宴北王府的突击小班儿教程，越戚儿也是三番两次的找她麻烦，不过，碍着她那种乡村等级的粗糙手段，加之有凤安兮的偶尔相助，凤宁兮到从来都没被算计成功过，就根本没在意。

毕竟，学规矩什么的，就算锦华大家很有能力，教程带娱乐，依然还是挺苦X的，有个像地鼠一样契而不舍的冒头，总花样找虐的人，仔细想想，其实还挺打发时间的。

行途路上，她也少少挑拔过凤景兮一回……手段依然粗糙，但起码会拐弯了，会调动别人动手了，讲真，哪怕这种计谋一眼就能让人瞧出来，但碍于以前越戚儿总是‘蒙头自己上’，好不容易使个手段……凤宁兮竟然都有点感动了。

——有种见证她成长的满足感。

那次之后，越南川说他会处理，凤宁兮便没在意，日后路途中，越戚儿也确实没在找她麻烦。只是偶尔会在角落里，用阴侧侧布满‘你等着，别傲，老娘早晚干死你’的眼神盯着她，对此，凤宁兮视苦无睹。

呵呵，凤景兮，奉安郡主，凤渺，凤老太太……恨不得干死她的人多了，越戚儿……呵呵，能算老几啊？后头排号去吧！

虽然不知原因，但越戚儿恨她恨的牙痒痒，这点确实无需质疑，从她布满恶意的眼神就能清楚看出，但这回儿……

怎么连看都不看她了？感觉好不习惯啊！！

“你越叔叔能当得诺大官儿，从一介白身到今日成就，对付各把小姑娘算什么？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安怡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越戚儿——就算是南川的侄女，越家传承血脉的唯一希望，可见天一脸恶意瞪她闺女，从头发丝到脚后根儿都表明：要你好看……这是把她这个当娘的看成死的？

就她本人原则而言，她是不大愿意跟个不懂人事儿的小姑娘计较……不过，为了闺女，原则算个屁啊？？

分分钟突破下限好伐？

安怡想着，满面慈祥的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柔声道：“宁儿别害，娘保证，日后越姑娘在不会找你麻烦……”她都不会在你面前出现啦。

“额，娘……”什么情况？我从来没怕过啊？你保证？保证什么？娘你对人家小姑娘干了什么啊？凤宁兮嘬着牙花子，感觉有点胃疼。

——

母女俩儿在马车旁等了一会儿，越南川把余下没人接的秀女送到驿站，吩咐底下人安排好了，便亲自回来送她俩去往安府在洛阳的别院。

安府嘛——在有钱都是商户，洛阳还是都城，房源从来都挺紧张，又有一大堆住宿规矩在那儿摆着……什么人住什么地儿，捞过界了容易被干，所以，安府的别院，就在洛阳西边儿——富商聚集区中的一座三进宅子。

面积不算大，最起码跟北地安府相比，洛阳别院简直有点寒碜，可感受一下洛阳的房价儿……凤宁兮还是觉得，安府真的很嚎。

寸土寸金什么的，真心一点都不夸张，在对商户态度这么不友好的大明，能在洛阳置下三进宅子，还精修的辣么漂亮，如此……越叔叔，面对这样的未来岳父，你有没有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在越南川送她们母女俩回府的时候，宋蓠也巴巴的跟了上来，面对这一双小儿女之间的‘苟且’，越南川和安怡这对撒惯了狗粮的人，当然不会看不出来，不过是碍着宋蓠的身份装做没看见罢了，毕竟发呼情止呼礼，且，两人身份差的有点多，越南川和安怡都自我安慰是错觉，竟不大敢相信。

不过，此一回宋蓠主动开口要送凤宁兮回府，且地方都到了，还不请自进的入宅子，坐在大堂上不挪地方，说什么都不走……

这种情况，在怎么安慰都没法儿说是错觉了吧？？

这男人都追到家来了！！

强压着心头惊恐把越南川扔在客厅‘对付’宋蓠，安怡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把她拽进里间，张嘴就问，“这，这，这……宁儿，你老实说，外头……”她颤抖着手，指向客厅方向，满面惊恐，“到底怎么回事啊！！”宴北王为什么跟家来了？他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你？还情意锦锦，吓死个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