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九歌 (一冉素心)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非得联姻，我宁可那个对象是你。”

蔚离歇不觉一笑：“你是帮勤国联姻来了，还是捣乱来了？”

“自然是捣乱的。”重华笑道：“姬将军何等人也，一旦为世子所得，重华回国无望矣。”

“那便留在昭国，离歇还能有个伴儿。”

“少来。”重华不由地凑近蔚离歇：“我想你在昭国为质的期限也快到了吧，凭你这么些年的广撒网，多敛鱼，不就为了择优而从之么？还是说，你觉得姬将军还不够优秀？”

“重华兄说笑了，良禽亦知择木而栖，何况情感，姬将军位高权重，未必看得上在下。”

“姬将军对蔚兄有没有感情蔚兄想毕心知肚明吧。”重华将手中茶盏放下：“眼下这昭蔚关系虽好，却难保长久，姬将军乃昭国战神，得之则如虎添翼，这个道理难道蔚兄不明白吗？”

“既是昭国战神，昭王又如何能放？”

“倘若放在以前，那是断然不会的。”重华说着不由地斜眯了眼睛：“但如今，可就不好说了。”

蔚离歇看向重华：“此话怎讲？”

“有兴趣了？”重华闻言立马得瑟起来：“那你先告诉我你娶不娶那姬茕羽。”

“这娶或不娶并不是蔚某所能决定的。”

“你看，又来了，你别告诉我，你还得请示你那个远在天边的父王？”

“当然。”

“装。”重华顿时不屑道：“我可是听说那老蔚王就你这么个独苗儿，而且为你是从，而你这些年在昭国的精心布局，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别忘了，咱俩性质一样，只不过，你是一招妙棋，我乃一颗废子。”

“重华兄过谦了，我这妙琪眼下还不如你这颗废子呢。”

重华不觉一笑：“看来，今日重华是得不到答案了。”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蔚某不敢擅断。”蔚离歇拱手含笑道。

“既如此，那重华便不强人所难了。”重华说着端起茶盏轻呷一口，像是喃喃自语道：“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别真叫人给无心插柳了。”

蔚离歇闻之一怔，也不说什么。

“这古乔怎么还不回来？别是迷路了吧？”重华像是突然记起道。

“夫人新来昭地，重华兄还是去看看的好。”

“蔚兄说的是，那重华便先行一步了。”说着，重华一拍蔚离歇的肩膀便翩翩然下了楼，看一眼头上晃眼的阳光，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一点没变，心思够重。





第一百四十六章 勤昭联姻


? 九歌出了茶楼便在街市上闲逛，最近姬茕羽总是闷闷不乐的呆在府上，哪里也不去，九歌便想找几个新鲜玩意儿回去逗逗她，结果刚入手了一串笑脸珠串，便突然有一个身影空降在自己身前，九歌脚步一顿，顺势往后倒退几步，抬眼却见是重华，不觉微微皱眉：

“你怎么在这儿？”

“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看见我你就一点也不意外和惊喜？”重华显然很不满意九歌的淡定，这样的若无其事，从一见面就不满意。

惊喜？九歌像看一个神经病似地盯着他，方才还正经的跟个圣人似得，几分钟不到便露出了原型，居然还好意思跟自己提惊喜，他这种见面方式，明明连惊吓都不配。

“喂！”重华抬手在她面前一晃：“不认识了？”

九歌闻言不觉淡淡一笑：“公子在此闲聊，就不怕尊夫人等的急了？”

“你是说乔儿？”重华像是一愣，转而很是开心的扬起一抹笑意：“你在吃醋？”

“没有。”

“说谎，你明明很介意好吧。”

“我说了，我没有。”

“走，跟我去一个地方。”重华说着不待九歌开口拉起她便跑，九歌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中为茕羽挑选的珠串被他这么一扯，瞬间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喂，我的东西。”九歌悔之已晚的声音被人群淹没，眼看着满地逃窜至消失的珠子，九歌怒从心起，直接一掌拍开重华道：“你都已经是有妻室的人了，别再烦我了行不行？”

“呀，你还真动手啊。”重华吃了一痛，瞬间跳了起来装腔作势地大声道。

人们的目光纷纷扫来，九歌又气又尴尬，拔腿便走。

“九歌！”重华见状忙跟上：“生气了？”

九歌没理他，她想不明白，明明都有家室了，怎么还能轻浮至此？

“我道歉行么？”重华嬉笑着上前：“大不了方才弄坏的东西我加倍赔你。”

九歌没有回他，脚步飞快。

“九歌！”重华一个飞身挡在了九歌身前，“我好容易赶回来看你，你当真如此待我？”

九歌终于忍不住停下，然后看向重华：“我不管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下面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重华亦停下，笑看向九歌道：“是，洗耳恭听。”

“其一，我只是一介平民，和你们这些贵公子有着天壤之别，听不懂你们的玩笑，过不惯你们的生活。”

重华有些发愣，转而一笑：“可是——”

“请你听我把话说完。”九歌打断他：“这些日子我经历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活每一天，没有算计，没有争斗，我不想卷入王室的腥风血雨中。”

重华的笑容渐渐凝固，目光中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安。

九歌没有看他，只是平静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我的世界，只有妻，没有妾。”

重华心中猛的一沉，看向九歌的眸子充满了困惑和狂躁：“为什么？之前你明明答应我会做我的王后的？乔儿她只是暂时的，以后等我——”

“和她无关。”九歌看向重华：“只是你所向往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而我期待的生活你也给不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各自安好吧。”

说完，九歌微微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离开的一瞬间，泪水夺眶而出，有的时候，做出选择比选择本身要痛苦的多，昭国后宫的血泪是她的前车之鉴，她不想将自己的一生都放逐在那样一个冰冷的地方。

重华静立在原地，心中的憧憬化为泡影，他不明白，什么叫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可以允她王后之位，却无法与她一人共度一生。

回到将军府，姬茕羽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愣愣地对着天空发呆，九歌稍稍缓和了下方才的情绪，轻轻地过去，

“将军在看什么？”

“天空，白云，鸟儿。”姬茕羽支着下巴喃喃道：“这将军府就像是一个硕大的笼子，毫无希望。”

“将军！”

“九歌你知道吗？”姬茕羽缓缓收回目光：“我这几日想了很多，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理解了母妃，有的时候，活着未必比死容易。”

九歌一愣，转而在姬茕羽身边坐下：“但活着还有希望不是吗？你和你母妃不一样，她失去了她所爱的一切，而你，还没开始？”

“希望？”姬茕羽突然笑起来：“你没听说吗？勤国要来联姻，父王正在犹豫中。”

“勤昭联姻？”九歌怔住，之前便有此传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原来他匆匆回昭是为了这个，九歌不由地看向姬茕羽：“将军暂且宽心，你是昭王的女儿，又是昭国的大将军，你若是不愿意，想毕昭王他也不会为难。”

“你错了。”姬茕羽淡淡道：“那是以前，我可以任性，可以抗旨，可近来父王对我态度冷淡的很，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妃的缘故，倘若父王知晓了母妃的间者身份，我的存在对他来说便是如鲠在喉，养虎为患吧。”

“那将军打算如何？”九歌不免担心道。

“如何？”姬茕羽苦笑一声：“我能如何？他是昭王，他的决定我只能接受，或者，以死明志。”

“不可。”九歌忙打断姬茕羽：“眼下事情还未有定论，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将军稍安勿躁，我们再等等，而且，将军的威名诸国皆知，九歌不信就只有勤国有此妄念，说不定抢亲的马上就要到了。”

姬茕羽听闻九歌此言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打趣我？”

“九歌不是打趣。”九歌看向姬茕羽：“将军现在要想的是倘若诸国相争，将军可有心仪的对象，一来不用抗旨，二来也合了自己心意。”

姬茕羽似是一愣，转而低声道：“我早属意于蔚公子，你是知道的。”

“蔚公子？”九歌不觉皱眉。

“怎么，可有不妥？”

“好是好，不过他现在身为质子，加上卫夫人等人相继殒命，想毕蔚王眼下还不太好提联姻的事。”

“那怎么办？”姬茕羽目光蓦地暗淡下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见机行事，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