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是哄笑着道好,对燕展明道:“那你们家可得把酒备的足足的,别叫我们喝的见了底。”
燕展明拱手道:“大家放心,那酒坛子可见不了底,咱们拉了足两车的酒回来呢,定叫大家尽兴。”
好不容易把人迎进院里,又是一翻热闹,等叔侄几个各自回屋里洗濑换衣衫,已是一柱香过后了。
换了衣裳,云开兄弟几个倒没什么事,美美的先填饱了肚子,燕展映和燕展昭两人,却是主角,不敢耽搁,忙要出屋子。
云朝却怕两位叔叔空着肚子喝酒伤身子,先煮了杏仁羊奶给两人喝了护胃,又让他们吃了点热汤面垫垫肚子,这才敢放人去酒席上。
燕展昭见自己院里窗明几净,还添了名品的菊花,十分满意,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对正在边上伺候他的云朝夸道:“小丫头不错,还记得在叔父我回来前收拾好屋子。”
云朝道:“解元的院子,岂敢不用心收拾?”
燕展昭一笑,道:“我从府城给你带了好些东西回来,都在行李里,你自己瞧去。”
左右行李她也得帮着收拾好,放置妥当,云朝笑道:“不急,我陪小十叔说会儿话,等您去前头酒席,我再去瞧不迟。”
燕展昭看着她的笑脸,心情更为舒畅,笑道:“这些日子可有想十叔?我给你留的功课,都认真完成了?等这几天忙完,我是要检查的。”
提起功课,云朝小脸一垮,讨起饶来:“差不多完成了,还余些儿,不过可不是我偷懒。”
便把去田庄上的事情,还有九叔燕展明定了婚期,家里如今都忙着筹办婚礼的事情说了。
燕展昭心情好,也就没打算为难她。再则,好些日子不见,也挺想这丫头的,这会儿见着人,哪里舍得真说她?
却也努力板了脸,道:“既是为了正事,又是帮你九叔,我便不罚你了,不过往后可不许偷懒。”
云朝痛快的应了下来。
燕展昭道:“别人都来道贺,我的小丫头,你打算送十叔什么作贺礼?”
云朝被他一句“我的小丫头”,说的心中一跳,只这丝异样,被他忽略了过去,笑回道:“十叔要什么贺礼?要不,把我自己送给小十叔,给十叔做小丫鬟如何?小十叔,象我这样能干的小丫鬟,可不多见呀。”
燕展昭亦听得生出些异样来。他到底不象云朝那样粗心,怔了怔,方掩饰一般哈哈大笑道:“把你送我做小丫鬟,只怕你爷爷听了,要打断我的腿,我可不敢要你这样的小丫鬟,回头还不够我头疼的呢。”
云朝撇了撇嘴。
等燕展昭吃了面,要去酒席上见燕宏扬等长辈时,云朝抱着他的胳膊出门,小丫头软软的身子贴着他的胳膊,燕展昭身体一僵,默了默,才抽出手来:“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往后可不许这么跳脱,我虽是你叔父,外头这般亲近,也不好。”
云朝被他的动作弄的愣在那里,不知怎的,竟觉得极是失落。可也不想让他不高兴,便做出无辜的样子,扬着笑脸道:“知道啦,外人面前不这样就是了。小十叔你可真是,成了解元规矩竟多了。九叔也没说我这样不对。”
燕展昭皱眉:“以后不许你再抱你九叔的胳膊,牵你九叔的手,十多岁的丫头了,看着不象话。”
云朝:……她家美人儿十叔出去一趟,莫不是和酸书生待一起时间长了,也酸起来了?
虽然心里不以为意,到底也应了下来。
却不知,燕展昭哪里是要她立什么规矩,只是听她提起燕展明,知道她素来和燕展明最是亲近,甚至比他们之间都亲近,心里莫名的不舒服,这才有些一句罢了。
送走她家美人儿十叔,云朝才去看哥哥们。
云开兄弟几个,也正吃着饭呢,见云朝过来,云开嗤道:“没良心的丫头,这是巴结你进士叔父和解元叔父去了?这会儿才过来。若是从前,我们吃的可都是你亲手做的,如今人都不露面了。”
云朝见几个哥哥虽出了趟门,可也没瘦下来,这一洗漱,个个精神,想是在山阳时,荷姑姑把他们照顾的极好。听了云开的笑骂,翻了个白眼道:“叔父们是长辈,且爷爷说了,明春必能金榜提名的,我提前拍个马屁,也是应当的嘛。哥哥要是不服气,赶紧考个状元回来,我眼里定是除了哥哥,再没别人的。”
又问程立荷姑姑如何。
程立笑道:“我娘且好着呢。还让我捎了不少东西过来。有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还有你们的。回头我寻出来给你送去。”
云朝道了谢,又朝云开和云洛还有云北伸了手:“哥哥们出门一趟,总不会一点礼物没给我们带吧?”
自是带了不少好玩的回来的。
与哥哥们说了几句话,云畅也过来了,姐妹两个帮哥哥们安置行李,安置好了,这才把捎回来的东西一一整理。
左右都是些笔墨纸砚类的。几人见着好纸,也买了些回来,虽说自家纸坊里就有大齐最好的纸,可别的好纸,也可以拿回来研究,说不定对自家纸坊改进工艺,也有帮助。
再就是些小玩具,还有小姑娘用的绢花首饰类的。
云朝找了专门的地方放了,打算这几天忙完,让堂兄妹们自己来挑。
收拾完,外头的酒席还没散,兄妹几个便围坐着闲话,云开几个说起在山阳的见闻和趣事来。
三天流水席一过,一家人都累的散了架,好生歇了一天,这才恢复过来。
☆、426.第426章 节
休息好了,八邻乡绅送来的贺礼云朝和云畅都帮着姑母登账入册,归了库。燕元娘也乘机教了二人人情往来走礼等中馈上的事情。
云朝和云畅受教。本来,云朝这个年纪,也该学起来了。
谨语是打小就跟着燕元娘学习的,可云朝姐妹的娘亲去世,再加上在外耽误了几年,所以也只能从头学起。
好在两人都有悟性,让燕元娘很是欣慰。
虽欣慰,到底心里有些发愁。
她看父亲的样子,好似对云朝定下的那门娃娃门不太满意,打算要退亲的样子,当然,并未曾下过定,也算不得一门正经亲事,但父亲数来是守诺之人,退亲又不是什么好事儿,父亲既对那门亲事不满意,想是那个孩子或者门第等条件不大好了。
而云畅这孩子,又和别人不一样。
也不知道两人的亲事将来如何着落呢。
又是失怙之女,就是寻常人家娶媳,也不愿意找失母之女,只盼着将来云川兄弟几个出息,妹妹们的亲事,也能容易些。
因着这层担忧,燕元娘教她们更加用心。
只可惜这两个表面上极为听话,实际上,都是该干嘛干嘛。至少女红一事上,两人到现在那针线手艺都叫人不忍目睹。云朝还好,至少厨艺是个大加分项,也掩了针线的不足。但云畅就真的叫人愁了。
哪家娶媳想娶个大力士回去?怕自家儿子没人家暴么?且这大力士还是个沉默是金,轻易不肯吐一个字的,这样的丫头,指着她去讨好公婆女婿,还不如指着母猪上树呢。
叫燕元娘如何不愁?
好在看着两人虽然一个淘气,一个少言,但行事也算有章法,且燕家女素来吃香,总是个安慰。燕元娘表示,总有那识货之人,能看到她家侄女们难能可贵的优点的。
虽知道不过白说,等东西都入了库,燕元娘还是劝道:“瑶丫头灵丫头都和你表姐帮着你们九叔做针线呢,同是侄女,你们也该动动手,总归是做侄女的一翻心意,这些日子也不许再四处乱跑了,去你表姐屋里待着,跟着搭搭手也好。”
云畅道:“姑母,我也动手的,我和云河哥打了好些野味呢,这次给小十叔办流水席,我都没拿出来。你放心,我一定继续努力,保证把九叔婚宴要用的野味,全准备出来。”
燕元娘抚额。
云朝一见燕元娘脸色不好,忙拦了云畅,心道,这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估计姑母一颗慈母心,已叫她们两个不成气的,给伤的千疮百孔了,有了这份自知之明,云朝十分诚恳的安慰燕元娘:“姑母说的对,我和畅儿这就去表姐屋里。虽然我和畅儿的针线不成,但不学哪里能好?我们这就去。”
态度决定一切!
燕元娘这才觉得有了点精神,挥手道:“去吧去吧,也不指着你们能绣花,可好歹要会缝补不是?”
云朝觉得姑母也不容易,对她和云畅的要求,真是越来越低了。
可她和云畅也不是没有努力学习这,实在没这天赋,她们也没办法不是?她其实也希望自己能有表姐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技艺呀,天知道自己绣出一幅堪称艺术品的绣品来,那是怎样的成就感?
然而老天爷是公平的,如她箭术天赋无人能及,甚至更胜前世。
而畅儿更是开了外挂,妥妥一个神力王。就那丫头的沉稳劲儿,再加上天生神力,若是武将有这样的天赋,开疆拓土,王候可期。
可怜的是,她们两个都需要学绣花!
出了燕元娘的院子,云畅挣开云朝的手,道:“姐,我取了弓箭去找云河哥,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她妹就是山大王!可怜了四周山野的动物们,云朝念了一声佛,果然挥手道:“去吧,记得带足了点心和水。还有,云河哥帮了你那么多忙,你去他家找他,记得送些纸过去,他好练字。顺便把表姐给玉妍姐织的那条兔毛围巾给捎上送给玉妍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