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不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岂不是要独守一辈子?于是她开始更加频繁地出现在老王妃的身边。
终于在那个雨夜,一身酒气的男人闯进了她的房里,一言不发便将她压在了身下。那一刻她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却不是因为那撕裂般的疼痛,而是为自己终于成为他的女人喜极而泣。
那日之后,她发现慕容靖忠与江氏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他们表面上还如从前般恩爱,但江氏的眼中却多了几分冷漠,少了几分柔情。同样是女人,她自然知道江氏的心境。她更知道,自己的计划该开始施了。
悄悄打发了自己的心腹丫鬟回陆府取了药,不仅仅是那个神秘的方子,还有能让男人沉沦的媚药。
她向老王妃透露,成亲一个月,王爷只到她房中去过一次。老王妃蹙眉,说这样不行,江氏三年无出,现在还指着她给王府开枝散叶呢。
是夜,她果然再次等来那个男人。她知道慕容靖忠有多精明,为了不让他发现,她用的是下在自己身上的药。
这一次,她让男人尝到了她的好,她看到了慕容靖忠眼中闪过的惊艳,也看到了他一向淡然的眸中慢慢地染上了炙热。
从那天起,慕容靖忠对她的态度好了许多,看她的时候,再也不仅仅是漠然,来她房里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一个多月之后,她被查出有了身孕。老王妃高兴得在佛堂跪了大半天,只为了求佛祖保佑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十月怀胎,一个男婴如期降生,北宁王府上下一派喜气。老王妃乐得合不拢嘴,抱着襁褓中的婴孩一声声唤着“乖孙”,甚至还说让王爷立这个孩子为世子。
可是好景不长,孩子未及百日,王府里诞下公子的喜气便被另一件喜事冲淡了——北宁王正妃江氏有喜了!
这一消息无疑象一声巨雷般砸得陆氏目瞪口呆,嫁入王府四年一直无出的江氏怀了身孕!她痛恨自己的大意,早知如此,应该早些想办法让江氏绝嗣。
她开始寻找一切机会想弄掉江氏肚子里的孩子,奈何她那时仅仅是北宁王府的小小侧妃,江氏又深居简出,悉心养胎,她根本就无从下手。
就这样,她眼睁睁地看着江氏的肚子越来越大,直到孩子降生。
王妃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嫡子降生,慕容靖忠竟是比去年慕容齐出生的时候更为高兴,当即宣布立这个孩子为世子,就连老王妃也连连赞同,全然忘记了她的承诺。
这个消息无疑一记重锤敲在了陆氏的心上,看着怀中刚满周岁的儿子,她暗下决心,一定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孩子把一切都抢过来。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陆氏刚进府那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氏母子身上,她的小院再次寂静下来。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要重新谋划……
“叩叩”的敲门声打断了陆氏的回忆,房门打开,那两个令人生厌的丫鬟进来。
“王妃,王爷有请。”
丫鬟往铜盆里注入热水。
“请王妃梳洗,祥管事在外面候着呢。”
陆氏起身坐到妆台前,任由着两个丫鬟为她梳妆。
“去把本妃新做的那套祥云细帛留仙裙拿来。”陆氏从妆盒里拿出一支七彩宝石步摇,让丫鬟插在自己的鬓间,吩咐道。
丫鬟也不答话,去衣柜里找出了她要的衣裳。
绛红色十二破留仙长裙,外罩牡丹纹羽纱袍,头上珠花点点,再配上那支闪着七彩光芒的步摇。陆氏满意地看着铜镜里的人,岁月似乎对她极其偏爱,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尽管这几天神情有些憔悴,但在脂粉的掩盖下,她依旧是风采照人的北宁王妃。
步出正屋,祥管事垂眸敛目立于院中,月色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到他清冷的声音。
“王爷在等着王妃,请王妃速速随老奴来。”
“王爷现在何处?”
祥管事脚步不停:“王妃去了便知。”
陆氏心中疑惑,却知这祥管事是慕容靖忠的心腹,得罪不得,只能上了院门口的软轿。
轿子颤悠悠地离了主院,过了一刻多钟还没有停下,陆氏掀起轿帘,发现已在通往王府后院的路上。
“阿祥,你要带本妃去哪儿?”
“王妃这几日不是一直想见王爷么?老奴这就带您去。”祥管事毫无起伏的声音在轿边响起。
陆氏不由得一阵心慌。后院只有几个常年不住人的小院,慕容靖忠为何会到那里去?
“今日天色已晚,本妃不想见王爷了,快送本妃回去!”
“王爷召见,王妃岂能抗令不遵。前面马上就到了,还请王妃忍耐一二。”
祥管事话音刚落,陆氏就觉得软轿已加快了速度,轿夫几乎是在一路奔行。
毕竟也是做了十几年的王妃,陆氏见走不脱,也就重新端起了北宁王府主母的气势,稳稳地坐于轿中。
又过了一会儿,软轿终于停了下来。祥管事上前掀起轿帘道:“到了,王妃请下轿吧。”
陆氏抬眼看去,眼前是一座不小的院落。尽管夜色不明,还是能看到院中长满了参差不齐的荒草。一棵怀抱粗的大柳树立于院中,柳枝因无人修剪已经快垂到地面上。
院内的正房亮着光,一道人影被烛光映在残缺不全的窗棂上。
第三百八十章 十四岁那年春天
院内的正房亮着光,一道人影被烛光映在残缺不全的窗棂上。
祥管事手提灯笼在前,将陆氏引到了正房的廊下。
“启禀王爷,王妃来了。”
“让她进来。”这略带沙哑的声音在陆氏听来是那么的熟悉,不是北宁王慕容靖忠,又会是谁!
“王妃,请!”祥管事推开房门,侧身将门口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陆氏提起裙摆迈过门槛。屋里显然是被收拾过了,虽然破旧,并无灰尘。
北宁王慕容靖忠端坐于桌案旁,几日不见,他鬓间的白发似乎多了些,面色有些憔悴,却依然掩不住那威严的气势。
陆氏按下心中的慌乱,盈盈下拜:“妾身给王爷请安,不知王爷深夜召妾身前来,所为何事?”
眼前的人一身华丽的衣裙,满身名贵的饰物,一行一拜之间,环佩叮当。
面上施着妆,柳眉含黛,唇点朱红,一颦一笑之间,尽显雍容。
慕容靖忠打量了她片刻,才缓缓开口道:“陆氏,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本王说吗?”
陆氏抿了抿唇,娇嗔道:“妾身几日不见王爷,心中甚是想念。”
“哼,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蒙骗本王?”
“妾身自嫁入北宁王府,一心一意服侍王爷,从来没有对王爷有过半分欺瞒。妾身对王爷之心,日月可鉴,还请王爷不要妄听奸人之言。”
“好一个没有半分欺瞒,好一个日月可鉴!本王来问你,你身边的老奴宫氏去了哪里?”
“妾身不知。这几日妾身一直在房中未出,门口的侍卫说是王爷下的命令,妾身还奇怪王爷为何不让妾身外出,还把妾身身边的奴婢也换了。”
“本王再来问你,邶娘是谁?”
“妾身不认识什么邶娘,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机会已经给过你了,既然你不说,那就自己好好看看清楚。”慕容靖忠冷笑了两声,将一份厚厚的卷宗被扔到陆氏的脚下。
陆氏打开卷宗,一页页看过去,脸色由白转青,渐渐地花容失色。
她本以为只是害莫璃的事暴露了,早就想好了将所有罪责推到宫嬷嬷身上。谁知卷宗当中居然连十几年前江氏之死都有,更有甚者,还有一张麒麟送子汤的方子。
“王爷,王爷,这些都不是真的,是有人要陷害妾身!”
“陷害?”慕容靖忠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是何人陷害?又为何要陷害于你?”
“这……这……妾身不知。请王爷给妾身些时间,妾身一定会查明此事,给王爷一个交待。”
“哈哈哈……”慕容靖忠不怒反笑,“陆氏,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让你去查,岂不是放虎归山,给你逃遁的机会?”
“王爷容禀,妾身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江氏王妃真的是病重而死,与妾身无关。再说世子妃,妾身与她无怨无仇,为何要加害于她?这些都是奸人所设的圈套,请王爷为妾身做主!”陆氏跪爬了几步,拉住慕容靖忠的衣袖,痛哭哀求。
慕容靖忠用力一甩,将陆氏甩倒在一旁,冷声道:“本王看你就是那个奸人,设计害死了本王的王妃,鸠占鹊巢。让刘氏如你一般服药生子,又荼毒世子妃腹中的骨肉。下一步,你是不是该治本王于死地,然后让你所生之子袭了北宁王之位,将整个北宁王府都握于你手中了?”
“王爷明鉴,妾身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没这么想过?可你却是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