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秦镇山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这还差不多。”
秦镇河叹了口气，担忧道：“娘现在这样子，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怕咱们问她也是白问，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这个你们放心，如果娘不说什么分，那以后等娘走了，我再把她的那些东西平分给大家。”
秦镇河满意了：“好。”
在他看来，老太太现在稀里糊涂的，肯定给不出一个合理的分配方案，最后肯定还是得由老大来分配。
以老大的为人，他一点都不担心老大会私吞。
秦镇山想了想：“娘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分家的事情暂时别告诉他，咱们还住在一起，轮流侍奉娘，不能因为分了家，就让娘没人照顾。”
秦镇河立刻说道：“肯定不会冷落了娘的。”
反正照顾娘的事情几乎都由家里的媳妇儿们在操办，他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还能博个孝子的名头，何乐不为？
一场闹剧到此暂时告一段落。
大家各自散了，屋里只剩下秦镇山和郭氏两个人。
秦镇山靠在椅子里，脊背弯了下去，显出几分颓然之态。
郭氏心有不忍，开口劝慰：“他们跟我们早已经不是一条心，硬要凑在一起只会结怨更深，不如趁着彼此还留有情分的时候赶紧分家。”
这个道理秦镇山何尝不明白？
可他心里还是难受啊。
几十年的亲兄弟，说散就散，这就跟从心口刮肉似的，一阵阵地疼。
他摆了摆手：“你去忙你的吧，让我自个儿冷静一下。”
外面天色快黑了，已经到了该做晚饭的时候。
郭氏跟他说了一声，便去灶房忙活了。
跟秦镇山相比，她心里可就舒坦多了。
她早就想跟二房和三房撕破脸，以前碍于方方面面都不好闹开，憋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让她得偿所愿，一下子将肚里挤压多年的怨气给宣泄出来了，痛快极了。
更让她高兴的是，秦镇山答应了分家。
只要分了家，就能甩掉二房和三房那些吸血虫，到时候他们大房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充满了期盼。
回到北院后，秦镇海立刻就对卫氏说道：“以后有空你就多去娘面前转一转，就算不能让她记起你，也要混个面熟，将来等她分东西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多分一些给咱们三房。”
卫氏忙不迭地应下：“好。”
秦镇海压低声音：“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想办法探查一下娘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尤其是床头的那个大柜子。只有弄清楚里面藏着多少东西，将来分东西的时候，咱们才不至于两眼一黑啥都不知道。”
“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第282章 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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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蜜万万没想到，她只是熬了一锅猪油的功夫，就被告知秦家要分家了。
她睁大眼睛，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分家？”
秦容觉得她这样子特别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三家人一起住得久了，总会有些摩擦，也算是积怨已久，今天爆发了。”
她的头发软软的，摸起来毛茸茸的，很是舒服。
唐蜜：“哦，是这样啊。”
肥肉熬成猪油，剩下许多油渣子。
她端着这些油渣子去东院，正好碰上郭氏在做饭。
唐蜜撸起袖子帮忙烧菜，油渣子被她放进白菜里面一起炒了，炒出来的白菜夹杂着猪油的香味，闻着就让人嘴馋。
即便是如秦家这般殷实的家庭，平日里也很少用猪油炒菜，一般炒白菜也就是弄点儿菜油，今天难得在白菜里面吃到了猪油的香味，大家吃得满嘴流油，特别可口。
吃饱喝足后，唐蜜拿出下午买的冻梨，分给大家吃。
在温水里面跑了一下午，冻梨早已经变软了。
咬破果皮，轻轻一吸，甘甜的梨汁被吸进嘴里，清爽极了！
秦朗吃得停不下来：“这冻梨好好吃啊！”
唐蜜笑着说道：“你要是喜欢吃的话，明天还去买。”
“好啊好啊！”
十个冻梨，一下子就被他们给吃光了。
唐蜜拿着仅剩的一个冻梨，送去给秦老太太。
老太太没有牙齿，吃不了太硬的水果，这冻梨对她来说正合适。
她捧着冻梨吸汁儿，不住地夸道：“好甜，好吃！”
恰好此时秦镇山过来了。
他走进屋里，看到唐蜜也在这里，脚下微微一顿：“蜜娘，你来看奶奶啊？”
“嗯，我拿了个冻梨给奶奶吃。”
秦老太太眉开眼笑：“这梨子好甜，囡囡真孝顺！”
看着老太太高兴的模样，秦镇山心里的阴霾也随之驱散一些，他温声说道：“娘要是喜欢吃，以后我天天给您买。”
秦老太太哼了声：“你是谁啊？我才不要你买梨子，有囡囡给我买就够了。”
末了她还不忘问一句：“囡囡，你说对吧？”
唐蜜哭笑不得：“我当然会给您买，这是您的大儿子，他也会给您买的。”
秦老太太小声嘀咕：“他才不是我儿子呢！”
秦镇山叹了口气，他搬来个凳子，在床边坐下，声音里充满疲倦：“娘，咱们家要散了。”
秦老太太一边吃梨一边哼道：“散了就散了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蜜看出大伯这是要跟老太太说些很重要的话，她主动站起身：“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秦老太太立刻放下梨子，伸手去抓她的手：“囡囡别走，再陪陪我啊。”
“大伯陪着您啊，您有话跟他说就好了。”
秦老太太看向秦镇山的眼里充满嫌弃。
秦镇山很无奈：“蜜娘，你坐下吧，都是自家人，不用回避。”
他都这么说了，唐蜜只得坐回原位。
秦老太太又高兴了，连带着看秦镇山也顺眼了一点点。
秦镇山将分家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询问老太太的意见。
可惜老太太压根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随口说道：“你们爱怎么就分就怎么分呗，关我什么事？”
“房屋田产我都已经分好了，就剩下您这屋里的东西还没处置，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
秦老太太听到他们要分她屋里的东西，立刻就急了：“我的东西都是要留给囡囡的，你们谁都别想动！”
正在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唐蜜听到这话，登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撇清关系：“奶奶，您得把这些东西分给您的儿孙们，别把我扯进来啊。”
谁知秦老太太的反应也格外强烈。
“我没有儿孙，我的东西全都给你，你如果不肯要，那我就把这些东西一把火全烧了！”
秦镇山连忙劝道：“您别激动，东西是您的，您说给谁就给谁。”
秦老太太满意了：“这才差不多。”
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钥匙，塞进唐蜜手里。
“这是开柜子的钥匙，你好好收着。”
唐蜜觉得手里的钥匙就像是个烫手山芋，连忙往外推：“我不能要这个，您快拿回去。”
秦老太太不肯收，坚持要给她。
双方推来推去，最后还是秦镇山开口，让唐蜜把钥匙收下，她这才收下钥匙，但心里仍旧惴惴不安。
走出上房的时候，唐蜜掏出钥匙，犹犹豫豫地说道：“大伯，我不能要奶奶的东西……”
她一个孙媳妇，刚嫁进门不到半年，就让老太太把自己多年攒下来的东西全部送给了她——这事儿传出去肯定会被人误以为是唐蜜心机深沉，故意哄骗了老太太。
而且二房和三房的人肯定都不会放过她，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事儿。
秦镇山没有去接钥匙，他认真地说道：“那些都是老太太的东西，她爱给谁就给谁，你只管拿着就行。”
“可二伯和三伯那边怎么交代？他们不会生气吗？”
“他们有什么好气的？咱们事先都说好了的，老太太想把东西给谁就给谁，咱们做儿子的，难不成还要去抢老太太留下的那点东西吗？”
秦镇山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但唐蜜却觉得二房和三房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不愿意让唐蜜白捡了这个大便宜。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想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可如今钥匙已经被塞进她手里，退也退不回去，她别无他法，只能暂且把钥匙收下，等回去跟家里其他人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怎么说吧。
秦镇山回到东院，将谈话的结果告诉郭氏。
得知老太太要把柜子里面的东西全送给唐蜜，郭氏在意外之余，也有些失望。
老太太攒了这么多年的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谁不想要啊？
可很快郭氏又看开了。
她虽然没有荣幸拿到老太太的东西，二房和三房同样也拿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