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
是谁派人去保护的那厉氏母子三人?
县衙这么快的出动大批人马去搜寻,究竟是单纯的为了破案?还是为了厉氏这个人的安危而快速出动大批人马?
“那两个人的身手如何?”
“……根据小的亲眼所见,那两人十有八九,会是豪门世家以及朝中权贵,才能培养得出那么精锐的随从。”
如媚心底顿时一沉。
她本就是出自京城的商户之家,梅四虽然脑子不是很行,但执行能力,以及看人的眼力劲儿却是有的,既然梅四如此推断,那就表明厉云杉背后的人,真的是她所惹不起的。
“这事就到此为止,你也不要再去三河县,更不要去和那些马贼联系,至于那厉氏……不管她背后的人是谁,不管她在马贼窝是死是活,都不干我们的事,明白吗?”
“小的明白了,夫人。”
梅四退下后,如媚阴沉着脸满眼不甘,滑下两行热泪。
可不甘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如今惹不起那个寡妇。
现在……
只希望老天能保佑她,保佑她能躲得起……
……
这一晚。
吃饱喝足后的云杉,并没有立刻报仇。
一方面,是秦熠知和暗卫们都几天几夜没休息了,既然山寨已经没有了危险,云杉就想让他们几人轮流休息休息。
另方面,则是几个当家的马贼,以及那些曾殴打过她的马贼小弟,基本上都还在昏迷中,这个时候报仇,就跟踹死猪似的,没劲儿,还是等这些人醒来时再动手不迟。
大山里的夜里,温度偏低,尤其还是下雨天的夜里,温度就更低。
秦熠知在云杉的坚持下,最后躺在大厅用长凳拼凑的临时床上,垫一床被子,盖一床被子,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因为着凉导致鼻塞,所以熟睡后的秦熠知,只能微微张开嘴巴呼吸,响亮的呼噜声,在大厅里响起。
“呼呼~呼呼呼~”
“呼~噗呼~”
云杉并没有睡,因为白天已经睡够了,还能撑得住。
此时。
云杉手里握着大刀坐靠在秦熠知身旁,同秦二十一以及另外一名暗卫看守山寨的马贼,其余两名暗卫,也同秦熠知一样,找了些被子,用板凳拼凑成临时床睡在上面。
清醒的马贼小弟以及那些妇人婆子们,被人捆绑得手脚都发麻了,却也不敢随意乱动,一群人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生怕一动,下一瞬那刀子就朝他们飞来。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终于熬到了天亮。
云杉身上披着被子坐了一晚上,腰杆都坐得有些疼了,起身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身子活动筋骨。
醒来后的暗卫们瞥了一眼,便眼皮子直抽抽,避嫌的赶紧移开视线:“……”
夫人果真是……不拘小节。
云杉伸手推了推背朝她而睡的秦熠知:“醒醒,天亮了。”
“……嗯,好。”秦熠知一下子坐起身,身子有些不稳的晃了晃,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
云杉侧头一看,便看到秦熠知脸颊通红,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下意识的伸手贴上她的额头。
“很烫,你发烧了?”而且应该还是高烧,云杉心里有些急。
几个暗卫一听这话,也急了。
可也只能干着急。
他们都不懂医术,虽然每个暗卫身上都随身携带的有应急药丸,但那些药丸他们昨下午淋雨时,为了预防着凉就都吃光了,身体一贯强悍的主子居然会发烧生病?
难不成,主子身上的备用药丸掉落了?
几个暗卫愁苦着脸面面相觑。
要是早知道主子身上的备用药丸没了,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会把药丸留给主子的。
秦熠知反应有些迟缓,湿漉漉的黑眸看向云杉,勾唇一笑,安抚道:“没事,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基本上过一两天就能不药而愈。”
她的手凉凉,贴在额头上真舒服,秦熠知脑袋又朝云杉那边靠了过去,更加贴近她的手心,一副生怕她把手抽回去的架势。
云杉抽回手,焦急的对暗卫道:“再这么烧下去可不行,你们去打点冷水来,先给他冷敷一下降降温。”
“是,夫人。”秦二十一转身急忙走了出去。
秦熠知虽然很开心她能为他忧心着急,但终究还是舍不得她担惊受怕:“别怕,我真没事。”
云杉看着他逞强,怒了:“你闭嘴。”
秦熠知叹了口气,心里却美滋滋的:“……”
过了片刻,秦二十一端着一盆水进来,云杉用刀划下衣袍上的一块布,让秦熠知躺好后,冷敷在他的额头上:“别乱动,好好躺着,我去给你烧些热水来。”
说完,不等秦熠知回答,便起身又对暗卫交代:“隔一会儿把布巾重新浸湿,再给他冷敷上,高烧太厉害了,会烧坏脑子的。”
“是,夫人。”
见云杉朝外走去,秦熠知急忙对秦二十吩咐:“跟上去,保护好夫人,若夫人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是,主子。”说完,秦二十便一溜烟的跟了出去。
厨房内。
云杉坐在灶膛一边烧着开水,一边走神中。
秦熠知烧得真的很厉害。
还不知道云祁等人什么时候来赶来?
就算是赶来了,这么多马贼要统统押送下山去,同时,这山寨肯定也会被查抄,再这么一耽搁,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下山?
可秦熠知的高烧,真的不能再耽搁了。
若是烧成了肺炎?
若是烧成了傻子?
不仅她要愧疚一辈子,就连秦熠知背后的家人也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思及此。
云杉终于做出了决定——进空间拿药。
“秦二十一,麻烦进来一下。”
“夫人有何吩咐?”
“茅房在哪儿你知道吗?”云杉大大方方的问。
“……在,就在厨房出门右转二十丈外的茅屋内。”秦二十一耳尖有些泛红,不敢直视云杉的飞快说道。
“你脸这么红,是不是也发烧了?”云杉看着秦二十一的样子,担忧的问。
“没,没有发烧,可能刚刚睡醒的缘故。”秦二十一低垂着脑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杉半信半疑的看了秦二十一片刻,想起秦二十一说话时声音并没有很嘶哑,也没有浓重的鼻音,这才略略放心。
看着秦二十一那红红的耳尖,再看对方这窘得都不敢直视她的样子,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害羞了。
古代小哥果然很单纯~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秦熠知那色胚,那流氓,那痞子在内。
“咳咳~我去茅房方便一下,你远远的保护我就可以了,但不准靠近茅房五丈的范围内,要不然,我就和秦熠知说你企图偷窥我如厕。”
秦二十一身子一僵,被未来夫人这最后一句话惊吓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脸色大变的半跪在地:“夫人,属下不敢。”
云杉摸了摸胸口——良心有点疼。
但为了能不泄露她的秘密,只能委屈这暗卫小哥了。
云杉一副刁蛮恶女范儿的狠狠瞪了秦二十一一眼,随后便捂住肚子朝着茅厕跑去。
茅厕是旱厕,还未走进去,老远就闻到扑鼻的恶臭,云杉屏住呼吸走了进去,查看到茅屋并无异常后,关上茅草着的门,随后便闪身进了空间。
拿了两颗感康,又拿从箱子里拿了一条内裤,以及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卫生巾后,便不敢耽搁的很快出来。
顺便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把血淋淋的肚兜解下来丢进茅厕后,更换上干净内裤,垫上卫生巾,这下感觉才舒坦了些。
走出茅房,便看到果然老老实实站在五丈开外的秦二十一。
云杉笑眯眯的看着秦二十一,直把秦二十一看的头皮一阵发麻。
云杉看出了对方的紧张,便收回了视线,去厨房一看,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弄点温水把手脸洗了后,这才端起一碗开水走了出去。
大厅里。
秦熠知此时坐靠在圈椅上,没被大胡子遮住的脸通红,眼里也布满了血丝,但那一双眸子,却依旧的犀利冷锐。
刚刚醒来的二当家,一对上秦熠知那骇人的眸子,顿时如临大敌狠狠一个寒颤,强撑着二当家的气势,怒声质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要对我们山寨下如此黑手?”
秦熠知面无表情的“呵~”了一声,手里捏着湿布巾摁在额头上,慵懒的靠在圈椅上,一双紧实的大长腿交叠着,冷冷的看着马贼二当家。
“胆敢动我的人,胆子倒是不小。”
“你的人?”二当家一脸不解,他怎么不知道何时招惹上了这个大胡子的人?
这好几个月,山寨都没出动了。
难不成?
是以前和别的山头抢地盘结下的仇?
记忆力过人的二当家在脑子搜索了一遍,还是想不起哪个山寨居然有这一号人?
秦熠知头疼脑晕浑身无力,不想同这些小喽啰多费唇舌:“说,是谁指使你们掳走厉云杉?还下令要灭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