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开口询问什么人妖不能结合?
为什么妖精吸取男人精血后,男人就会死?
怎么琢磨,都感觉似乎是那臭小子早就挖好了坑等她跳,而且,话语里,还意有所指似的。
突的。
云杉脸色一变。
难不成。
那臭小子以为……以为她是个妖怪?担心她把秦熠知这个后爹给“吸”死了,这才隐晦前来指点她?
思及此。
云杉嘴角狠狠一抽,脸刷一下就爆红了……
夜里。
云杉把这事儿和秦熠知一说。
秦熠知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为何当初那臭小子,会用妻子的身体作为借口,不准他和妻子亲近,合着原来是担心妻子是个吸人精血的妖怪……
秦熠知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也很是高兴和感慨。
虽然他和那小狼崽子没有血缘关系,但在那小崽子的心里,的确是把他当成爹来对待和关心着的,嗯,虽然这一份关心,暂时还超不过那小崽子妖怪娘,不过,小崽子能明知道生母的身体被妖怪夺舍,还依旧选择了维护,这就说明,他小崽子是个心里门清儿的人,不会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人和事。
假以时日用心栽培,那小子肯定能有大出息的。
秦熠知并没有告诉云杉有关他凄惨的前世,也没有告诉云杉有关小川那不堪的前世遭遇。
“想什么呢?”
“……再想你这个小妖精,今晚要怎么吸取我的精血。”
“滚~”
……
暴风雪停止了。
京城的百姓们既开心,与此同时也揪心忧愁不已。
“神秘道人”有关暴风雪的预言应验了,这代表着“神秘道人”预言开年后的倒春寒,也将会如期而至。
今儿暴风雪虽然停了,但想要化雪,就还要等二十多天,今年的这一场特大暴风雪,是大乾开国以来最为严重的一场雪灾。
上一次这么大的暴风雪时,还是四十五年前,也就是前朝末年的时候。
那时候的暴风雪整整下了二十天才结束,第二年的上半年就全面爆发了严重的旱灾,下半年的时候,爆发了洪灾,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蛮夷趁机进犯,各处都爆发了民,变,各方势力角逐了十年左右后,最后才由大乾的开国皇帝一统天下。
如今……
四十五年前的混乱征战,还会再次爆发吗?
很多六七十岁经历过那个混战年月的老人们,心中无不如此忐忑的揣测着。
作为在灾难年时趁机发动政变,造反取得天下的大乾的第二任皇帝,此时在皇宫中也忧心忡忡。
暴风雪的第十天,京城外的其它州县上奏的折子便送不进来了,因为在第十天时,官道上的积雪,就已经有一个成人那么厚了,这么厚的积雪,不论是人还是马,陷进去了最后就只能冻死在积雪之中。
皇帝焦灼的在寝宫内走来走去:“影六。”
影六显身并抱拳半跪在地:“皇上。”
“今日京城可有什么异动?”
“回禀皇上,很多穷苦百姓家里已经快彻底断粮了,京城的所有粮铺今日依旧全部闭门歇业。”
“混账,这些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皇帝着急上火气得直喘气,握拳狠狠砸在了书案上。
影六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皇帝坐回龙椅上喘息了好一阵后,这才再次寒声开口:“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可有什么异常?”
“回禀皇上,没有什么异常。”
“……退下吧。”
“是。”
没有异常?
这话……
皇帝心里并不相信,镇国公和秦熠知祖孙两人每隔三四天就会碰面,谁知道那祖孙两人正大光明碰面后,又在暗地里筹谋什么?
京城乃天子脚下。
这一场暴风雪都闹得差点起了民,变,那其他的州县情况肯定越发的严峻。
这些奸商的背后的真正主子,大多都是朝中大臣和世家门阀,亦或者是皇室中人,哪怕他是皇帝,这个时候,也不可能,也不敢轻率的派人去硬抢。
大雪还要二十多天至一个月才会彻底化完,也就是说,外面的粮食进不来,京城在缺粮的情况下,还要苦苦支撑一个月的时间,那些家无存粮的老百姓可怎么能熬得过这一个月?
皇帝愁得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嘴里喃喃嘀咕着:“再等等……再等等吧,开春后还有倒春寒,开年后的灾情指不定还会更严重,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绝对不能开仓放粮的……”
接下来的十天。
京城北边的贫民区,每天从早到晚都会响起凄厉而绝望的嚎哭声,平均每一天,都会饿死好几十个贫民。
饿死的,大多都是年老体衰的老人和幼小的孩子。
这天中午。
秦熠知带着云杉和两个孩子前往镇国公府,途径市集的街道之时,三四十个走路都摇摇欲坠的百姓,人手拿着一个碗便朝马车前涌了过来,咚一声跪在了马车前,不住的磕头,即便是害怕得瑟瑟发抖了,可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鼓起勇气颤声祈求着:“战……战神大人,战神夫人,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施舍点吃的给我们吧。”
“狗子,快赶紧给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磕头,他们最是心善了,只要你诚心磕头,他们一定能给我们些吃的……”
“求求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施舍点吃的给我们吧……我家这孩子已经快两天都没吃过一口东西了,再不吃真的……真的会活生生饿死的,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实施点吧。”
跪下的这些人。
有老人,有青壮年,有妇人,有孩童,有些面黄肌瘦,有些人面部好似面团发胀了似的,肚子大得也和消瘦的四肢不成比例,这并不是长胖了,而是饿狠了所导致的身体浮肿。
云杉撩起马车的布帘看向跪了一地的百姓,眼眶霎时就红了。
看到这些饥饿的百姓,云杉顿时就想到了她自己。
若是她穿越过来没有遇到秦熠知。
今时今日,她和两个孩子在半山腰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晴空难受的依偎在秦熠知的怀里,顿时就哭了:“爹,爹,我们给他们点吃的吧,晴空今晚愿意少吃一碗饭。”
小川衣袖下的拳头紧攥,沉痛的闭上了双眼了。
现在……
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
等到开春后,死的人将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秦熠知一手轻拍着怀里晴空的后背,一手拉着妻子的手,刚要开口之时。
突的。
一队十多个人腰间佩戴大刀的官差朝这边急冲冲的跑来,官差看到这些贫民趁他们一不留神,居然就溜过来拦截了战神大人车马,当即吓得脸色都变了,齐刷刷的拔出大刀就朝跪在地上的贫民冲了过来。
“大胆,战神大人的车驾也胆敢拦截,都不想活了吗?”
贫民们吓得瑟瑟发抖,一脸的惊恐,好些胆小的踉跄着拔腿就跑,可由于身体太过于虚弱,再加上又过于惊恐,还没跑出几步便重重摔倒在了雪地里。
其余的贫民,有些吓得傻住了,有些看着那明晃晃朝他这边挥来的大刀,面若死灰的瘫坐在雪地里,撕心裂肺的绝望哭泣了起来。
老人的哭声,青年的哭声,妇人的哭声,孩童的哭声,这哭声不仅震得人耳膜生疼,更是震得马车中的云杉等人心肝揪痛不已。
官差们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好些贫民露出凄厉的笑,闭目瘫坐在地认命的等死。
“大胆。”秦熠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寒声怒叱官差们。
官差们被这一声震怒的吼声吓得身子一颤,齐齐好似被定住了似的僵在原地,愣了一瞬后,忙不迭的跪地求饶。
“战神大人息怒……”
“战神大人饶命啊。”
“战神大人息怒,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上头下了命令,不准这些讨饭的贫民来城南这块地惊扰朝廷命官,小的们刚才不是真要砍杀了他们,只想想要把他们吓跑而已,求战神大人息怒。”
云杉听到这话,彻底无语了。
这特么的不是掩耳盗铃吗?
这究竟是哪个奇葩想出来的馊主意?
秦熠知阴沉着脸沉默了许久后,这才挥挥手:“你们走吧。”
官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刀放回腰间的刀鞘,小心翼翼的朝秦熠知行礼后,便灰溜溜的走了。
“大伙快起来,雪地寒凉可别冻坏了。”云杉一边从马车上下来,一边对众人急切的说道。
瘫坐在地的众人,听到这话后齐齐看向云杉,眼中的热泪不断的滚落。
见大伙都不起来,云杉有些急了,求救的看向秦熠知,秦熠知走到云杉身旁,开口道:“大家都起来吧。”
众人一听战神说话了,吓得身子一阵瑟缩,战战兢兢的麻溜爬了起来。
云杉看向灾民问道:“城内可有富贵人家施粥?”
灾民面若死灰的绝望摇摇头。
“没……”
“没有施粥的,一个施粥的都没。”
秦熠知:“官府可有施粥?”
一听这话,灾民们眼中顿时就迸发出了熊熊的怒火,其中一个青年灾民嘲讽的一笑:“官府没有施粥,官府只会把我们这些城北的贫民,企图用官差把我们全部困在城北的那块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