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
皇上不开口。
秦濓这心里就越发的没底了。
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庆德公公说,皇上在让来顺公公派人前来传召他的时候,心情似乎很好,为什么此时却……。
难道……
是皇上在考验他?
秦濓内心忐忑不安的猜想着。
忽的。
头顶上方传来皇帝冷冷淡淡的声音。
“秦濓。”
“学生在。”
“抬起头来看着朕。”
秦濓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抬眸看向上首的皇帝。
皇帝神色无比严肃的看秦濓,郑重问道:“秦濓,你可愿为朕分忧解劳?”
机会终于来了……。
秦濓心中一喜。
忙不迭的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随后抬头看向皇上:“学生愿为皇上肝脑涂地,粉身碎骨,死而后已。”
皇帝双眸微眯,似怀疑,似乎审视的看着秦濓:“当真?”
“学生对皇上一片赤诚,绝无半点虚言。”
皇帝坐在上首直直看了秦濓约一刻钟。
直把秦濓看的都毛骨悚然了。
皇上究竟有什么大事儿需要交给他去办?
秦濓心中很是好奇……
皇帝从龙椅之上起身并走了下来,走到秦濓身前两步开外这才止步,压低了音量沉声道:“朕有一件大事儿要交给你去办。”
“皇上请尽管吩咐,学生一定会竭尽全力为皇上去办好事情。”秦濓满眼赤诚的看着皇帝。
皇帝见秦濓这态度,满意的点点头,神色无比沉重道:“镇国公和战神早有谋逆之心,前些日子,镇国公那老匹夫故意散播谣言,还贼喊捉贼的来了一出火烧镇国公府的戏码,还把烧毁镇国公府的屎盆子往朕头上扣,害得天下百姓都以为那些人是朕派去的,那老东西倒是狡猾的很,把污水泼在朕的身上,然后他便趁此机会逃离京城,逃往西川和那煞星碰面,然后再打着朕残害忠良的旗号来举旗造反。”
涉及到这个话题。
秦濓自知身份敏感,忙不迭的跪下了,瑟瑟发抖的不敢开口。
皇帝愤怒的一佛衣袖,寒声道:“大乾正逢灾难之年,镇国公和战神却为了一己私利在这个时候挑起事端,还要举旗造反,着实可恨,着实该杀。”
听到这儿。
秦濓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皇帝忽的伸出一只手搀扶起秦濓,目光狠厉的阴寒说道:“朕的人已经找到了镇国公府的密室,以及通往城外的密道。”
秦濓:“……”
“朕的人在密室内,发现了镇国公和战神去年至今年与蛮夷互通的信件,还把大乾受灾情况以及镇守边关的将领名单,以及将领的作战部署和习惯写了下来并试图传给蛮夷……朕需要你站出来告诉天下百姓,说你无意发现了密道,然后揭发并指正镇国公和战神通敌卖国的罪名。”
秦濓大惊。
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
此时他被吓住了,彻底被吓到了。
浑身发软,双腿无力,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皇帝传召他进宫居然是因为这事儿?
通敌卖国的罪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若是帮皇帝办成了这事儿,他也不一定能活,指不定就被皇帝给灭口了。
可若是不答应。
他立即就得死。
在立即死,还是办完事儿后有可能会死之间,秦濓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现在他的处境很糟糕,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不答应,皇帝就会弄死他,或者是皇帝直接舍弃他,没有皇帝的庇佑,那些大臣和名门世家的人,以及被他抄家的人就会撕了他。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富贵险中求,希望帮皇帝办好事儿后,皇帝觉得他这把利刃好用了,就会长时间的留下来用。
皇帝垂眸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秦濓,语气凝重的保证道:“只要你替朕办好了此事,朕便封你为从四品的京官一职,君无戏言,秦濓,你好好考虑。”
一听皇帝这话。
秦濓瘫软的身体立刻就跪直了,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皇上,学生不用考虑,那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学生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这话。
皇帝爱听。
脸上透出满意的笑,伸手拍了拍秦濓的肩头:“你是个聪明人,朕最喜欢和识趣且忠诚于朕的聪明人打交道,秦濓,机会只有一次,好好把握,事成之后,该给你的奖赏,朕说到做到。”
“谢皇上。”秦濓喜不自胜急忙磕头谢恩。
接下来。
皇帝和秦濓在书房内密谈了约半个时辰后,这才放秦濓离开。
……。
虹口县。
自从云杉见到那个俊俏和尚后,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只要她处于睡眠状态,便会听到那和尚用奇怪的言语梵唱着,而她在那无尽的黑暗里,身子失重的旋转着,伴随着梵唱之声越来越快,身子旋转便越来越快。
每一次,她旋转的身体都会被身后超强的吸力,给猛的吸向未知的地方,那种失重感,那眩晕以及窒息的感受,是那么的逼真。
每当这时,她都会浑身大汗淋漓的从睡梦中被吓醒过来。
睡梦中。
那种灵魂似乎被抽取的诡异感,那无尽的黑暗,那失重的飘忽和旋转令她很是害怕。
她真的很怕哪一天一觉睡下去后,便再也醒不来了。
她变得惧怕睡觉。
深夜里。
她吓醒后就强撑着不敢再睡过去。
每天最多只能睡一两个时辰,吓醒后就不敢再睡。
接连熬了六天。
云杉眼底的乌青越来越明显了,脸色也变得蜡黄,人也变得消瘦了,镇国公和陈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一天。
镇国公单独找云杉来了他的书房,同时,镇国公还让暗卫和侍卫全都退散到了院子外面去。
“祖父,您找我?”云杉故作轻松的笑问道。
“快上来坐。”
云杉点点头。
待云杉坐下后。
镇国公仔细打量着孙媳妇,发现孙媳妇即便是上了妆,也没法完全遮掩住的眼下乌青,心里难受的不行,深深一叹,开门见山的说道:“丫头,祖父知道你很想你的母亲,可……可你如今,你的亲人不仅仅只有你母亲一人。”
云杉身子一颤,低垂着眸子沉默着。
镇国公苦口婆心道:“云杉呐~你还有熠知这个深爱你的丈夫,还有你辛辛苦苦怀胎八月并冒死生下来的三个儿女,还有小川和晴空,你有五个儿女,你还有关心着你,担忧着你的祖父和公公婆婆……你并非不孝之人,而是出于无奈意外来到这儿,作为父母,谁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日的伤心难过,郁郁寡欢,你的母亲若是知晓你在这儿有夫有子有家人,她肯定也很希望你能过的开心,过的幸福的。”
听着这一番话。
云杉死死咬住下唇,眼泪吧嗒吧嗒的砸落在炕桌之上,沉默着一言不发。
若是她真的……
若是她真的被那和尚收走了,她是会魂飞魄散?还是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
她不知道答案。
镇国公给云杉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柔声道:“丫头,打起精神来,我们都很担心你,你这般折磨着自己,若是你的身子熬垮了,熠知和孩子们还有我们该多难受啊,你的母亲知晓了也肯定会责怪你没好好照顾自己的。”
一想到她要离开丈夫和孩子们,云杉这心就跟被无数把利刃在一刀刀的割着一般的疼。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云杉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右手紧紧捂住嘴唇无声的哭泣着。
这些天,她恐惧到了极点,压抑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
她再也压抑不住了,精神即将崩溃的咬住右手的食指,撕心裂肺的压抑低声哭泣起来。
镇国公看着孙媳妇这状态,老眼顿时泛红了:“杉丫头,你……”
话还未说完,云杉猛的抬头,泪眼婆娑的看向对面的祖父,声音嘶哑的艰难道:“……祖父,我可能要……要死了。”
听闻此言。
镇国公瞬间脸色大变,泛红的眸子瞪得老大老大。
他听到了什么?
他刚刚是幻听了吗?
他刚才似乎听到孙媳妇说——要死了?
“云杉,你……你刚刚说什么?”镇国公颤声的确认问道。
云杉双手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直直看向对面的祖父,哽咽的痛苦颤声说道:“祖父,我可能要死了。”
“……。”镇国公瞳孔猛的一缩,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你,你只是忧思过度导致失眠了而已,只要你放宽心,再吃些路大夫开的安神药,你很快就能好的,杉丫头,你别吓祖父,祖父年纪大了,心脏可承受不起你开这种玩笑,下次可别这么吓我老头子。”
云杉压低了音量,目光定定的看着祖父,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六天前,我和熠知出城时,我看到了一个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