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脸一沉,骂骂咧咧道:“我儿子马上就是举人老爷!能少了你这几个钱?”啐一口,“晦气!”翻出铜板付账,连忙追着贺平章进屋。
“平章,平章,你出啥事了?”邓氏凑近了,才发现贺平章眼底布满血丝,眼窝青影深重,心疼坏了,“考试太辛苦了?你快洗洗躺着睡一觉,晚上娘杀只鸡给你补一补!”
贺平章听不进邓氏半句话,满脑子都是欠下的一百多两银子。
邓氏还不知道,在一边做着美梦,“等你中举,咱们家不差银子,富农把地放在你名下,你可以赚一笔银子。你舅母说使银子走动走动,还能做教喻学官或者县丞、主薄的佐贰官。撞上大运,赶上吏部的大挑,还能外放个小县担任县令老爷。这样就不用再辛辛苦苦念书,考会试。”
贺平章听到‘不差银子’眼珠子动了动,回过神来,把邓氏这句话听进心里去了。考乡试他便知晓自己的深浅,几乎是有一半的机会中举。如果真的遇上吏部大挑,他就不考了。等他做官,赌坊还敢叫他还钱吗?
贺平章心中一松,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他拿着衣裳去洗澡,捯饬捯饬迎接捷报。
这时,有乡邻跑过来通传,“邓桂花,村里来报喜的捷报。官吏已经骑着马到村口,你家平章呢?快点出来迎接捷报!”
邓氏激动地朝屋里喊,“平章,快点,官吏送捷报来了!”
她跑去里屋,手忙脚乱准备赏钱,跑出院子,就见贺良广也急匆匆从地里回来。
“捷报来了?平章呢?快到村口去!”
贺良广在下地干活,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急忙回屋通知贺平章和邓氏。
一行人等不及官吏上门,急忙去往村口。
贺平章看着官吏从挂着红绸的马匹上下来,余光看见一旁的商枝和薛慎之,他朝两人走过去。狭长的眼尾一挑,轻佻的笑道:“枝枝,你是来祝贺我中举吗?等送走官吏,明天我上你家提亲?”
若说贺平章之前没有把握,在官吏来杏花村送捷报,他就觉得十拿九稳!
整个杏花村,也就只有他一个参加乡试!
“我能免五百亩赋税,你种的山地就不用缴税了。”然后,他又对薛慎之暗讽道:“薛兄不必心急,这一回你也算是在府城长见识,我将自己的考卷誉写给你做参考,今日再沾沾喜气,来年说不得你就一举得中。”
贺平章整理袖摆,背脊挺直,看着送捷报的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题外话------
哈哈哈~说了好多次了,今晚第一次十二点前写完,于是我十二点就发出来,这是代表着我十二点能爬床的证明!
咳咳~明天继续早上六点~么么么~
第一卷 第八十五章 解元,夺去功名!
今日是送捷报的日子,商枝一直很留意,她听到敲锣打鼓地声音立即跑去薛慎之家中,拉着他一同到村口等。
官吏越来越近,商枝心紧跟着提起来,就仿若她参加高考的日子,等待出分数线,即将要揭晓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
太紧张!
贺平章没眼力见的凑上来说话,商枝没心情搭理他,只等着报喜之后再说。
薛慎之面色平淡,袖中攥紧地拳头,泄露出他的紧张。
两人俱是不理会贺平章,齐齐望着官吏。
官吏一步一步走过来,一旁看热闹地百姓都噤声。
官吏手里拿着一卷黄色喜报,他站在贺平章面前,缓缓地展开。
贺平章既激动又紧张,手都汗湿了,屏息静气地等着宣读。
“捷报:贵府少爷薛名慎之乙酉科儋州乡试中式解元。”
一旁强压住狂喜的邓氏和贺良广,脸上的笑容一僵,惊得眼珠子几乎掉出来。
“薛……薛慎之?”
“不是平章?”
没有人回答他们两人。
“谁是薛解元?”官吏问。
商枝猛地回过神来,把薛慎之往前一推,激动地说道:“官老爷,他是!他是薛解元!”
薛慎之有些发懵,回不过神来。
他最后的状态不佳,原以为只会中举而已,能得个五魁首便也喜人,却未料到竟中了解元!
“学生薛慎之。”薛慎之快步上前,窮身行礼。
官吏乐呵呵地笑道:“薛解元,恭喜恭喜,清河县百年来未曾出过一个解元!县令很赏识你,明日记得参加鹿鸣宴!”
他把捷报递给薛慎之,突然一只手横劈过来,夺过捷报。
贺平章脸色紧绷,展开捷报,就见脸色先是涨红了,接着变得煞白,最后铁青!
“怎么可能?不……不可能……”
贺平章握着捷报的手在颤抖,足足过了好大一会,后背脖子都僵直了,他才看向官吏,“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呢?我的捷报怎会没有?他只是一个童生,如何能参加乡试?”而且还是解元!
贺平章越想越生气,一步迈到官吏面前,诘问道:“杏花村只有我一个人参加乡试,捷报是我的,你们收受他的银子,把我的名字替换下来,是不是!”
官吏顿时怒了,“你叫什么名字?”
“贺平章!元晋十二年生员,你仔细想一想,捷报是不是我的?”
邓氏也反应过来,她冲上前来,“大人,这是大事,你们不能马虎,是不是有遗漏?”
贺良广盼了十几年,杏花村等来捷报,可名字不是他次子的,报出薛慎之几个字的时候,他心就凉了。闻言,他醒过神,薛慎之是哪门子的举人?他连乡试的资格都没有!
他健步上前,往官吏手中塞一把铜钱,“大人,你找一找,是不是出差错了!”
官吏看着他们认定他搞错了,也怀疑是不是真的搞错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份名单,不止是清河镇的,而是整个儋州府中举名单,足足有八十名。从头扫到尾,并没有贺平章三个字。
他挑了挑眉,铜板推回去,轻蔑道:“这榜单是巡抚大人亲自批示,岂会出差错?莫说是解元,就是榜尾都没你的份!”
没中?
贺平章颓然地坐在地上。
官吏拿回捷报,双手递给薛慎之。
薛慎之神色严肃地接过。
商枝一探手,从袖中摸出二两银子赏钱给官吏,“辛苦大人,进屋喝杯茶。”
官吏收下赏钱,婉拒道:“不了,薛解元是第一个来送,我还得去其他地方报喜。”
商枝将官吏送走。
乡邻围着薛慎之道喜,“恭喜慎之中举,来年考个进士!”
“多谢各位叔婶吉言。”薛慎之满面春风,笑意浅淡。
商枝也很高兴,她把准备好的一篮子喜饼分给乡邻们,沾沾喜气。
“等薛慎之鹿鸣宴后,再请乡邻们吃席面!”商枝笑盈盈地说道:“大家可以上家里吃茶水点心。”
乡邻们自然是求之不得,薛慎之如今不是病秧子,煞星,而是举人老爷!
举人老爷能免五百亩赋税,他们能和薛慎之打好关系,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众人拥簇着薛慎之回家。
薛慎之那边一阵阵欢声笑语,热热闹闹,反衬得贺家份外凄凉。
邓氏阴着脸,咋都想不通,一个病秧子,短命鬼,咋就考上举人,还是第一名!
她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贺平章花了家里多少银钱?咋就比不过薛慎之?连一个举人都没考上!
她想埋怨几句,可见贺平章丢了魂儿似的,到底是心疼,话头一转道:“平章啊,这一回考不过,下一回再考。你还年轻,才二十岁不到,你看七老八十的人都在考呢!”
贺平章只觉得有一道惊雷从耳边滚过。
你还年轻,才二十岁不到,你看七老八十的人还在考呢。
这句话十分耳熟,可不就是他在贡院门口取笑薛慎之的话?
如今,他娘悉数将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他!
贺平章目光狰狞,薛慎之连乡试资格都没有,他凭什么参加乡试,考到一个解元?
忽然,贺平章想起商枝,她治好县令夫人,才叫县令给薛慎之安排一个名额?
想到此,贺平章阴笑几声,望着热闹非凡的薛家,手指紧紧收握成拳头。
让你先得意!
几人回到家中,胡氏和贺平文坐在堂屋里等消息。
听见院里响动,胡氏连忙冲出来,看着他们脸上毫无喜色,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落榜了?
“嘭”地一声,贺平章重重甩上门,关进里屋。
胡氏问,“爹,小叔子他……”
“哪都有你的份!饭做好了?还不滚去杀鸡!”邓氏一记眼刀飞过去,狠狠瞪胡氏一眼,这贱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落榜了,还有脸吃鸡?家里使大把银子供他去县学念书,全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吃吃吃,净知道吃,早晚吃死他!”贺良广憋着一肚子火气,彻底的爆发,一脚踹倒条凳,“没用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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