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这段时间来,最好的一个消息。
丁氏眉开眼笑,看着桌子上冷饭剩菜,也没有不高兴。
曹氏一听有二十两银子,她不动声色,给丁氏盛一碗饭,“娘,这山头和隔壁没有关系吧?”
丁氏哪里不知道曹氏的心思?
“你二弟的山地全都分出去,只有几亩地,没有山头。”
所以,就算卖了山,得来的银子也与顾芸娘没关系。
曹氏这才放心。
丁氏看到桌子上的一锅鱼汤,问道:“顾芸娘来吃饭了?”
“吃完过去了。”余秀兰坐在丁氏身边,红着眼圈,“娘,我都拉下脸和她求和,央着她给管家说一声,让我进苏府,她不答应!早知道,不如让她病死得了!”
“她不答应?”丁氏脸色青黑,咒骂道:“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从她进门第一天,我就知道她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白瞎这大鱼大肉的招呼她!还不如喂狗,狗还忠心,惦记着你的好,给你看门!”
顾芸娘在隔壁,都能够听到丁氏的大嗓门,对她破口大骂。
她按着胀痛的脑袋,心里没有猜错,丁氏是为了请她帮忙,将余秀兰送到苏府。
“娘,您先躺着,姐姐在给您煎药。”余多味看着顾芸娘脸色苍白,拉着她进里屋,给顾芸娘脱鞋子,让顾芸娘躺下睡觉,然后拉着被子盖在她身上。
顾芸娘朝余多味笑了一下,让他去院子里练大字。
家里没有多余的银钱买笔墨,余多味是拿着树枝,在地上练字。
顾芸娘打算等他启蒙之后,再给买笔墨纸砚。
余多味关上门出来,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余宝音将药给煎好,拿着抹布放在手柄手,双手费力的端起来,往碗里倒。
余多味连忙走过去,拿着筷子压住罐子里的药材,免得药材掉进碗里。
药汁在碗里,刚好八分满。
“我给娘端进去。”余多味看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空碗,“你去隔壁送碗。”
余宝音撇了撇嘴,哪里不知道余多味在防备她?
心里虽然来气,也不敢再欺负余多味。
余多味将药汁放在水里弄凉,然后用勺子舀两口放嘴里喝。
他身子没有不舒服的,就端着药进屋。
“娘,喝药了。”余多味将药汁放在床头,爬上床,扶着顾芸娘坐起来,“药我尝了一下,没有问题。”双手捧着药给顾芸娘,“我给您捧着,您用勺子舀着喝。”
“你今后千万不可这么做,要看看药汁有没有问题,给鸡吃就好,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顾芸娘心里暖暖的,心里那点疑虑随着余多味的话打消,也没有再测验这药有没有问题,捧着药汁一口气喝下去。
------题外话------
今天有事,明天补上,多更,么么~
斜分细雨又迎春 第二十二章 活剐
余多味见顾芸娘将药汁喝完了,他去放碗,悄悄拿出一小半糖人给顾芸娘,“娘,药很苦,您吃糖。”
顾芸娘坐直了身体,药汁灌进去,漫到了喉管,稍微弯一下腰,就会吐出来。
她看着余多味手里晶莹剔透的糖片,眼眶湿潮,她摇了摇头,“多味吃,娘不觉得苦。”
余多味是藏起来,打算每天吃一点。可顾芸娘要吃药,他就将糖片给顾芸娘。
这糖人有一点融化,他就舔化在碗底的糖,解一解馋。
余多味直接踮着脚尖,将糖片塞到顾芸娘嘴里。
顾芸娘嘴里含着糖,浑身难受,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肚子隐隐疼起来,她紧紧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不过一瞬间,额头上沁出冷汗。
“娘!娘!您怎么了?”余多味吓哭了。
顾芸娘疼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张了张嘴,想要让他去找苏景年。
一开口,肚子里翻江倒海。猛地推开余多味,趴伏在床边上吐得昏天暗地,恨不得将胃也给一并吐出来。
余多味见状,不知所措。
顾芸娘吐干净了,拿着绢布擦干净嘴,虚弱的躺在床上,安抚着余多味。“娘没事,吃多了,肚子里不舒服。”
“娘,您怎么了?您快点好起来,不要丢下多味。”余多味心中惶恐不安,紧紧抱着顾芸娘,眼泪断线般掉下来。
顾芸娘浑身还是很难受,只是比之前稍微好一些,嘴唇干的厉害,不那么疼了。
“去……去找苏景年……”
余多味‘呜呜’哭着,他拼命跑去苏府。
余宝音看着哭跑出去的余多味,疑惑地进里屋,看到地上的污秽,顾芸娘面无人色躺在床板床上,她吓得瘫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大声喊道:“奶!奶!救命啊!我娘她……她快不行了!”
丁氏刚刚放下碗,听到余宝音的话,猛地想起什么来,她看着面前的鱼汤。
“顾芸娘喝鱼汤了?”
余秀兰面色发白,她点了点头。
曹氏心里一突,随即冷笑一声,“她就是一条贱命,吃点好的,就要她的命!”
丁氏不放心,她去隔壁,就看见一个男人,抱着顾芸娘从后门迅速离开。
苏景年不放心顾芸娘,中饭摆上桌,没有见到顾芸娘,食不知味,他便打算潜进顾芸娘的屋子,查看她的情况如何。
看到的一幕几乎让他神魂俱裂,那种恐慌如飓风侵袭。
苏景年抱着顾芸娘快速回府。
他拿出商枝给他配的解毒丸,喂进顾芸娘的口中。
管家跟在身后进来,看到苏景年手指发颤,几次才将药丸喂进去。
他看到床榻上气息奄奄的顾芸娘,不禁想到几年前,夫人过世时的情形。
管家不禁心底祈祷着顾芸娘能够平安无事。
主子好不容易走出来,喜欢上一个女人,可别再出事了!
他匆匆让卫寅去请郎中。
卫寅将郎中请来,苏景年勃然大怒,说顾芸娘有个三长两短,让他们陪葬。
管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知道郎中给顾芸娘看病后,回来禀报,说顾芸娘一切安好,只是普通的伤寒。
一个转眼就出事,莫怪主子大怒。
新来的浣纱,无措的站在院子里都能感受到无形的低气压,问一旁的瑞冬,“顾娘子是要死了吗?”
瑞冬没有敢说话。
浣纱这才发现管家阴着脸站在身后,作势要抽她,吓得她连忙抱紧扫帚,清扫庭院。
“仔细管着自己的嘴。这话给主子听见,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管家警告浣纱。
浣纱脸色发白,扑通跪在地上求饶。
管家没有理会浣纱,转身进了屋子。
顾芸娘已经苏醒过来。
苏景年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谢郎中给顾芸娘号脉之后,检查一番,询问道:“你吃药可有吃鱼、鳝鱼、驴肉?”
顾芸娘虚弱的说道:“喝了半碗鱼汤。”
谢郎中气得跳脚,“你家中只有两个半大的孩子,我将药方给你的婆母,告诫她,千万不能给你吃这几样东西,若是吃了,是会要人命的!他们没有告诉你?!”
顾芸娘垂着眼帘,手指一痛,她掀开眼帘看着苏景年,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深沉而森冷,那一双幽邃沉敛的眸子,戾气横生,深处蕴藏着害怕。
是的。
苏景年很害怕。
害怕再次失去顾芸娘。
失而复得后,又如何还能经受得住再次失去?
顾芸娘道:“我中饭是在她家里吃的。”
谢郎中鼓了鼓眼珠子,这是存心要害顾芸娘的性命!
真是……害惨他了!
也怪他大意,没有将这事儿告诉苏景年!
“还好她吃的全都吐出来,你又及时给她喂下解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了元气,需要慢慢调理身体。”谢郎中心有余悸,如果没有将药汁与鱼汤全都呕吐出来,现在只怕顾芸娘身体都凉了。
苏景年目光阴戾,切齿道:“卫寅,将人抓来。”
卫寅领命下去。
管家端上一杯水,递给苏景年,让他喂顾芸娘喝下去。
顾芸娘很干渴,喝下满满一杯水。
苏景年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拿着帕子擦拭她的唇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仿佛怕他一眨眼,她就如一缕烟云从眼前消失。
管家将屋子里的人全都带下去,屋子里只剩顾芸娘和苏景年。
苏景年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将她鬓角的发丝拂至耳后,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看着她脸上浅浅的笑容,心里仍是一阵后怕。
他不敢去想,再次失去她,会是怎样的彻骨之痛。
那一种天崩地裂的滋味,一次就足以刻骨铭心。
“颜儿,留下来。”
苏景年只想将她留在身边,放在触眼可及的地方,才能让他心安。
这是他第一次唤出她前世的名字,之前虽然都心知肚明,却是谁也没有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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