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幼绫也不惧怕,便将事情前后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她们既然敢发卖,自然是要有真凭实据。
      原是内院巡逻的侍卫发现有人在红叶的院子门口鬼鬼祟祟,便将那人抓了回禀崔母。
      崔母着人搜身,竟在这侍卫身上搜出了一条绣着枫叶的白色丝帕。
      将红叶抓来一问,这丝帕的确是她的!
      但她说这丝帕前几日就丢了,定是被护卫捡了去。
      护卫却勃然大怒,指责红叶薄情,明明约好趁机一起私奔,岂料会翻脸不认人。
      两人在大堂之上扭打出手,众人都看在眼里,红叶的衣衫都被扯下,半边身子都露在外面了。
      就算没有跟护卫私通,身子被这么多人瞧见,也是不能再近身侍奉沈青川了。
      因此,把两人一起发卖,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乔妧一言不发的听着,只在最后问:“红叶被发卖去了哪里?”
      六月青鸟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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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要截肢!
      崔幼绫扭着帕子,要笑不笑的:“我们卖给了牙婆,至于牙婆把她发卖到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她可不会告诉乔妧,自己特别关照牙婆要把她送去最脏的地方,让她被千人踩万人骑!
      乔妧起身回屋。
      出了崔王妃院子,宝儿才开口问:“公主,那红叶虽然是你带回来的,可与咱们并无交情,她毕竟是那种地方出身的,你何苦为了她去跟老夫人顶撞?”
      乔妧回想起来,那个女子的确是面目模糊,不过只记得她性子活泼,眼眸灵动。
      她慢慢说道:“宝儿,她们是我带进来的,身上就有了我的烙印,不管我对她了解的深不深,只要她没做错事,我都会竭尽全力护着她!”
      宝儿还不太懂,在她从小的思维里,人都是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
      乔妧耐心解释:“宝儿,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想告诉你,在我心里,不管她是出身勾栏还是皇室公主,都是平等的,我看重的是她这个人的品性,而不是她的出身。在我心里,你,何新还有我,咱们都是一样的人,没有高低之分!”
      费宝儿神色震动,久久没有说话。
      还有更多的话,乔妧没有说,若想要别人对你死心塌地,你就首先要给他庇佑,保他平安,让他知道,倚靠着你,是笃定而安全的。
      她如今已经接受自己可能回不去现代的事实。
      那么,她就要在这全新的世界里,为自己,也为自己在意的人,谋一方不被任何人欺压的天地!
      她不仅自己要成长,身边的人也得跟着一起成长。
      乔妧收回思绪,突然皱眉,冲着身后假山喝道:“谁在那里?”
      穿着月白色夹袄的绿柳自假山后走出,脸上还挂着泪痕。
      入府还没多久,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形容憔悴,想来这段日子也过得不好。
      她走上来行礼:“见过公主!”
      乔妧有些愧疚:“是我疏忽了,将你们带进府里,却没有为你们安排好!如果红叶出事,有我的责任,我自会找到她,妥善安置!”
      绿柳嗫嚅:“我,我知道红叶在哪儿!”
      她关心红叶的去向,于是偷偷埋伏,听到了崔幼绫和牙婆的谈话,只无奈一入侯门深似海,她除了日日担忧,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刚刚听到乔妧与费宝儿的那番谈话,才觉得有了希望。
      费宝儿忙问:“她在哪儿?”
      绿柳擦干眼泪:“在城东的娼寮里,那儿是跟赌场连在一处营生,接的客人都是贩夫走卒,红叶她恐怕……”
      乔妧脸色微变。
      崔幼绫可真够狠的。
      娼寮跟赌场一起经营,客人赢了钱还好,若是输了钱,恐怕一肚子的火都要撒在女人的肚皮上。
      娼寮里,大多都是年纪大,容貌不佳的女子,像红叶这样年轻美貌细皮嫩肉的,一去肯定会成为哄抢对象。
      想也想得到,日子会有多难过!
      崔幼绫这一肚子邪火,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找不了自己的麻烦,就拿一些小虾米泄气,真是无耻。
      乔妧道:“我会想办法接她出来,不过王府她是回不来,想必她自己也不想回来!”
      能保住命就很不错,绿柳已经连声替她道谢。
      乔妧又说:“我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还想继续留在王府吗?如果你想留,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如果你不想留,我会给你一笔银子,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
      绿柳眼神迷茫了下,很快就咬牙说道:“我不想留在王府,我不想天天在院子里等着一个男人,自怨自艾。公主,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给你为奴为婢。公主在外也一定有些产业田庄,我愿意去做些粗活。我祖上其实是商户,只因被同行构陷,才会导致家族没落,父母双亡,我也沦落到了百花阁,可我十二岁就能跟着我父亲一起走南闯北,账本这些我也都能看懂!多少应该能帮上公主的忙!”
      乔妧挑眉,这倒是很意外。
      因为绿柳身形纤瘦,体态婀娜,看上去性子柔软,想不到是外柔内刚!
      乔妧很欣赏这样能自强自立的,当即点头:“也好,我手上的确缺人手,你回去收拾妥当,过两日来找何新,他自会安排!”
      回到落乔院,管家沈五前来汇报工作。
      乔妧问:“红叶和绿柳的卖身契都在你身上,老夫人怎么能发卖红叶?”
      沈五一噎。
      他只是个打工仔,哪个都是老大,他有心维护,但也能力不足。
      何况,他当时给世子的信中说了要发卖红叶的事,世子回信并未提及要维护,他也就把卖身契给了老夫人。
      哪知现在却又被乔妧质问。
      他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说已经通知过沈青川,只是躬身认真:“是我处理不当,请公主责罚!”
      乔妧接过费宝儿递上来的红枣茶,浅浅啜了一口。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炭火偶尔的噼啪之声。
      沈五觉得有一股无形飞威压从乔妧身上散发出来,将他密不透风的笼罩住,他的额上汗珠涔涔。
      待一杯茶水喝尽,乔妧才淡淡开腔:“就罚你三个月月银,希望你长个记性,我的人,不是谁都可以动的!”
      沈五忙应了个“是”。
      乔妧转念一想,道:“这人是从你手上被卖出去的,那理应也由你接回来,红叶她现在人在城东娼寮,你自己想办法,好生将她接回,也不必带入府,在外面找地方安置好,告诉何新一声就是!”
      沈五又应了一声是。
      心里却苦不堪言。
      乔妧话语意思很明显,他犯下的错,由他自己弥补。
      进了娼寮的人,岂是那么容易就弄出来,最重要的是,从头到尾,乔妧压根没提银子的事。
      这就意味着,他要自己掏钱来赎人了!
      他心里闪过无数弹幕!!
      心里已经把崔幼绫和崔王妃埋怨千万遍。
      他的老婆本都赔进去,不知道够不够呐!
      沈五从落乔院出去的时候,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看的费宝儿都不忍心了。
      这妮子,就是容易对长得好的人爱心泛滥。
      她说:“沈五是一个奴才,也左右不了崔王妃的决定,公主不给他钱,恐怕他掏光自己家底都不够了!”
      乔妧回:“你有私房钱,你借点给他?”
      费宝儿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钱我没钱!他当那么多年管家,一定不缺钱!”
      何新和乔妧笑出了声。
      两人笑闹几句后,何新语气担忧:“公主这一招虽然镇住了他,恐怕也容易失了人心啊!”
      乔妧面色渐渐冷却:“他的心本就不再我身上,这事情他必定给沈青川汇报过,但沈青川岂会管这些小事,多半没有给回应,他也就任由红叶被处理!”
      何新略一回想之前沈五的表情变化,知道乔妧说的在理,不由问:“那公主准备如何?”
      乔妧道:“他能当王府管家,自然有本事把红叶弄出来,等你见到红叶人了,还是把赎身的银子尽数还给他!”
      何新一笑:“公主心思玲珑!”
      费宝儿问:“即使如此,为何刚刚不把钱给他?”
      何新点了点她的圆脑袋:“若是如此轻易就揭过,他岂会长记性?只有让他把自己全幅身家都赔进去,他才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这事做错了,往后便再也不敢轻视公主!”
      费宝儿“哦”了一声:“到那时候咱们再把钱还给他,银子失而复得,他定然分外感激,更加要效忠公主了!”
      何新点头微笑。
      乔妧看着窗外,白狐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突然飞身而起,把那唯一一枝开了的寒梅折断,拿在手里把玩,一脸的天真。
      乔妧收回视线,道:“沈青川的人,不是那么好撬动的,效忠倒谈不上,不过是让他从此后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而已!”
      此事揭过不提,乔妧又问何新:“城外农庄的事情,现在如何?”
      何新道:“仓库已经建好了!”
      乔妧现在心境不断开阔,觉得之前的布局太局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