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甘心!
但再不甘心,也只能先忍了,只一声不吭的站起来,哀怨地盯了穆远一眼,跟苏牙离开。
穆远厌烦地跺了跺脚,仿佛要把这些讨厌的人和事都踩进泥里似的。再看看前面,见赵平安所乘的马车已经渐渐行远,就打了声呼哨,想叫过来战马芝麻,立即追上去。
哪想到此时,又有人出现了。
这次这个人,让他惊讶极了,不亚于他见到平安。
至少对平安,他还是想念的。对此人,他真是一颗头有两个大。
“你怎么在这儿?”他冲口而出。
“我素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爹打断过我的腿,也拦不住。就连大夏国,我少年时也偷入过,何况此地还是大江境内,是我的好二哥镇守的安全之地。”穆耀语带讽刺的说,某些字眼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安全之地?哼!就把平安给安全到大夏匪人的手里?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你闪开,我没空与你斗嘴。”穆远试图绕过自家亲弟弟。
正如苏牙所言,此时相当于战时,他的身边,他所带的队伍附近,不该有不相干的人出没。可谁让这个阴阳怪气的人是他弟弟?他身边的暗卫全识得自家三公子。
亲弟弟来找亲哥哥,又不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三弟又天生能说会道,加上他从前一直纵容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回,于是自然忽悠得属下放三弟进来,甚至都没有禀报。
“我躲得好好的,没人知道我在哪儿,若非迫不得已,你以为我愿意露面吗?”穆耀哼了声,也不拦穆远,只声音从后面追上,“事关平安,我必须和你联手合作。”
穆远的脚步立即顿住了。
“我就知道,平安是你的命门。”穆耀暗中咕哝。
“你最好有的放矢,如果说的全是废话,耽误了营救时机……”穆远郑重其事。
莫名的,带了点威严,令穆耀头皮发麻。
“我的废话只与平安说,跟你说不着。”穆耀努力忽视掉那种从小仰望过的畏惧感,故意混横的道,并指了指那间没有门的破房子,“进去说。”
穆远下意识地回头看看远行的马车。
“磨刀不误砍柴功。”穆耀冷哼,“你的人跟得这么紧,跟不丢的。大夏人有毛病,才会这时候伤害平安。再者你傻吊在后面也丁点儿屁用没有,倒不如商量我这个可行之计。”
穆远是真舍不下。
可他也知道三弟所言甚是,更知道三弟对平安用情也很深,断不会开玩笑的,因此果断与穆耀一前一后,进入那间土房。
“你怎么知道平安被掳?”穆远回过味来,劈头就问。
这事,只发生在平时少有人行的、从志丹到金汤的官道上。官道两侧,即无民房,也无田地。况且事情一发生,整条路都封了,外人是不可能探听得到消息的。至于场内,除了麦谷的人就是他的人,伪装成刺客的家伙不管是谁批派的、目的究竟何,反正全死了,半个活口没留下,如何泄露的消息?
“我比你还早到此地,隐藏着行迹,伪装成普通的学子。”穆耀道,“你是朝廷派的大将军,封的大元帅,我只是无名小辈,又抹丑了脸,你明我暗,所以我知你的动向易,你想知我的动向却难了。中隐隐于市,没听过吗?”
穆远看了眼自家弟弟。
确实,三弟这张脸太招人眼球。抹丑的话,顶多就是平凡了些,也丑不到哪里去。而且他这弟弟多智近妖,他是知道的,若肯做正经事,若肯不那么偏执顽劣,以气死他们的爹为己任,他这当哥哥的都挡不了那光辉。
第349章 哥哥,我美吗?
不过现在,三弟却是原模原样。
不伪装外表,就意味着其意真诚。
“况且有你这棵大树挡在前头做大事,我就能顺手跟在后头扫尾了。因此,你没注意到的细节,我却注意到了。比如,苏美华的动向……”
“果然是她!”穆远咬牙切齿。
“你不是早有怀疑了吗?不然,也不会把那些所谓刺客全杀了。”穆耀习惯性的撇了撇嘴角,“你是怕留下活口,坐实了苏美华的罪。你倒不是怜香惜玉,只怕你此刻恨不能把那女人卸八块。你是担心,苏美华的罪会成为苏意那死老头的把柄,让爹拿捏住了,又要兴风作浪。所以,你宁愿把此事先糊弄过去,免得爹向错误的深渊越滑越深,越行越远,你好以后再找苏美华的晦气。”
“没想到,最了解我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花三郎。”穆远不无自嘲地道。
“那当然,我们虽不是一母所生,身体里却流着同样的血。来自亲爹那野心勃勃,算计重重的血。”
“所以苏美华是你怂恿来的?”穆远反问。
“看看,看看,最了解我的也是大名鼎鼎的穆战神呀。”穆耀模仿着穆远的语气。
他这人只一桩好处,无论做什么坏事恶事毒事,但凡被人抓到,从来不抵赖。
似乎在说:怎么着吧?就是爷爷我干的!
光棍儿,鲁莽,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有时候很胡来。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和平安一个脉向?难道,这是平安在前世喜欢三弟的原因。
停!停下!
穆远甩甩头,把这不良想法甩开,只道,“可你害了平安。”
“我想害的是你,对平安,只是误伤。”穆耀忽然有点垂头丧气,“谁想到她表面上在京城‘养病’,私下却跑到边境会情郎。不对,她是想做军医。可是来就来吧,为什么还搞出剖腹产子的大动静?”
“她就是受不得人家病况危急却不出手。”穆远叹息,不只是骄傲是钦佩还是担忧。
或者这是一种勇气,面临自己的危机还可以腾出手来解救别人。
“可她不该过分相信于你。”穆耀不客气地道,“因为就算你和姓麦的傻子在此地手大得很,连天都捂了过去,终究当地人起心思是拦不下的。”
他嘬嘬牙花子,“这苏美华是个笨蛋,我真是高看了她,亏我卖了自己的兄长,她也不堪用。别说爬上你的床了,到现在连你的边边都挨不到,枉费我让你入我梦,看清前世今生。”
“你再做这种事,别怪我不客气!”穆远是说真的。
并不是指前世今生的事,也不是指破坏他与平安感情的事,而是把苏美华个贱人制造机会。算上这回,已经第二次了。
事不过三。
穆耀却无所谓的耸肩,“你要我再与她联手,我也不会了。我是看她貌似有心机,爹的贪念和利益又涉及她,我这才与她合作。哪知她愚不可及,那我还理她干吗呢?她只有小聪明,却要做大智慧的事,德不配位,不翻船才怪。她都不懂要想骗别人,就得来点真的,只一味作戏,聪明人岂会看不出?顶多糊弄下京里那些蠢蛋罢了。”
“自取其辱。”
穆耀点头,难得的和穆远观点一致,而后又幸灾乐祸,“不过我的亲二哥要倒霉了,因为她这种人,你越是不理不睬她,她就越不会放手。因为她心里真正要的,不是你,而是要赢。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意,还顽强的要命,自尊受了伤会更大反扑,所以除非弄死她,不然她会一直黏着你。她这个人,表面有分寸,知礼仪,实际上从小被娇惯,从不知道进退。她要的东西必须得到,得不到,就会毁去。”
“你如何知道她是这般人?”
“因为我也是这种人呀。”穆耀一本正经的挑眉,“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针对我的宝贝平安,我只会针对自家的亲哥哥。”
穆远没搭理他。
真要对付他,真的能狠下心吗?如果这么狠毒,就不会到边境来了。三弟是知道苏美华伺机在暗中行动,即想达到彻底分化他与平安的目的,又不想他为此分神,上了战场出事。
总而言之一句话:三弟怕他会死。
那场屠城战开始的时候,三弟比他的年纪还要小,虽然被他护着,被大哥护着,没有亲眼目睹很多惨状,也是亲身经历过的。
他知道,那是终一生也无法磨灭的印迹。何况三弟还重生了,谁知道又经历了什么?
一念及此,穆远的心软了软,但又立即钢硬起来,“事不宜迟,你既说与我不废话,现在说这些有的没的有意义吗?有什么法子救平安,赶紧说!”
苏美华计划的这件事是如何做到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可以以后再调查。现在最主要的,是平安的平安。
就算平安表示有办法,让他配合。但多备下几套好的方案,终究胜算更大。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二哥在战场上不是向来沉着冷静,最擅长把握时机的吗?”穆耀嘴里这么说,却还是透过空无大门的门洞,望了望外面。
恰巧,他身边的暗卫,那个名字叫什么锦鲤的快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个大包裹。
穆耀赶紧迎出去,把包裹拎回来,举了举道,“我说这么半天,不过是怕你忧虑。人不冷静,判断就会失误。同时,我在等这个东西……”
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精致的成套女装和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