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好友揶揄了,牧锦风也不恼,手脚麻利地将字条摊开。
信上内容映入眼帘,他眸色瞬间沉了下来。
“怎么了?”宗凡接过字条一看,脸色也有些难看:“在铺子上做手脚,这是要将阿晴逼入绝境?”“这个小泼妇,也就逃婚的时候有点脑子,才在牧城落脚,就让人发现她的踪迹,成了砧板上的鱼肉。”牧锦风重重一拍桌子,脑海中忽又浮现女子走街串巷,一间间铺子
找过去的模样,不免生出几分心疼。
他脸一拉,没好气道:“把王守给我叫来。”
“哎,你叫王守做什么?”宗凡将人按住,抬手将小厮屏退。
小厮看看自家公子,见他没有否决,于是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吱呀!”
关门声响起,屋内光线暗了几分。
牧锦风身子朝后一靠,双腿随意交叠:“王守与林叔有交情,自然是让王守去邱城请小泼妇吃顿好的。”知他是要搬出威王府来震慑那些商人,给阿晴撑场面,宗凡摇摇头,不认同道:“阿晴这姑娘,是个有想法有脾气的,你要真为她铺了路,她未必会领你的情,毕竟,她已
经因为借助我的势力被否定过一次了。”
“她怎么就借助你的势力了?”牧锦风冷哼了声,没好气道:“是她那小泼妇脑子活,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自然不认为她在借助我的势力,问题是,这只是你我的想法,别人未必这么想。”宗凡口中的这个“别人”,自然指的时明月时掌柜。
牧锦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眉头一拧,却是没多说些什么。
他心里清楚,时明月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将人留下,谁知道那个小泼妇那么倔,竟是宁愿放弃已有的一切也要逃婚。
一想到那小泼妇逃婚的行为,牧锦风心里又不痛快了,一张脸黑得跟染了墨似的。
他牧小爷哪里不好了,家世,样貌,才华,配她小泼妇哪样不是绰绰有余,莫不是,她最在乎的其实是个头?
思及此,牧锦风又想起女子给他取的“小豆芽菜”这一外号,脸更黑了。
她怎么能肤浅地只看个头,他是矮了点,但瑕不掩瑜,再说了,他才刚过的十七岁生辰,还在长个呢!
眼看好友不知哪根筋搭错,一张脸黑了又黑,宗凡连忙出声,打破诡异的气氛:“阿晴这件事,你怎么看?”
“不帮!”牧锦风“蹭”地站起,没好气道:“她不是个有想法有脾气的吗,小爷我也是个有脾气的。”
“行,那就不帮。”宗凡无所谓地耸耸肩,捏起一根狼毫,沾了墨水,继续埋头写药方。
牧锦风就这么站在案桌后,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
少倾,他双手负于身后,快步行了出去。
“吱呀!”
开门声响起,脚步声渐行渐远。
宗凡搁笔,不确定地看向门口:“来的什么脾气?该不会真不帮吧?”
走到离书房三十仗远,牧锦风扭头,确定好友没跟出来。
他勾勾手,贴身小厮跑上前来:“爷!”
“柏青,你去”牧锦风压低声音一阵嘀咕,末了,不忘补充一句:“切记,这事不能让宗凡知道,若是让他知道,小爷我拧了你的脑袋。”
“是!”柏青颔首,快步退了下去。
牧锦风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不等转身,沉稳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
“王爷!”柏青躬身行礼。
牧石松淡淡扫了小厮一眼,明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记眼神,却足以叫人跪地臣服。
“这是要去哪?”
“回王爷的话,小的奉世子爷的命,给人带句话。”柏青弯着身子,毕恭毕敬答道。闻言,牧石松拿眼看向独子,见对方侧身对着他,拿石头去丢枝头喜鹊,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伤还没养好,哪来那么多琐碎闲事,你若当真无聊,明日便随为父去上早朝
。”
牧锦风丢了颗石头,歪歪斜斜地打在喜鹊脚边的桃枝上,喜鹊受惊,“扑凌”着翅膀窜上天际。
“锦风,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牧石松面色一沉,隐隐有动怒的迹象。
王守、王义紧张地看着这对父子,已经做好了拉架的准备。
“听见了,不就是上朝吗。”牧锦风这才慢慢悠悠地转过身来,面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您让我去,我就去呗。”闻言,牧石松面色缓和些许,就听得儿子不疾不徐地补充道:“只要怀王殿下和某位大人没意见,我是无所谓的,但我就怕他们瞧见我心里发怵,想起自己不堪的过往,您
知道的,心里有鬼的人就爱多想。”
“你这逆子,你还敢提这件事!”牧石松气急,才上前一步,就叫左右侍卫拦住。
“王爷,世子他不是故意的,这大凡人身子不适,心里也会不舒服。”王守一面说着,一面冲世子使眼色。牧锦风却像是没看到,唇角勾起一抹笑,一字一句冷声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您敢让我上朝堂,我就敢搞死怀王殿下,当然,您要是现在打死我,也就可以护住您心目
中最完美的前太子殿下。”
他咬重“前”这一字,眸中带着丝丝嘲讽。
“逆子!”牧石松叫他眼神刺到,当即挣开二侍卫,快步朝儿子行去。就在这时,一抹白影晃过,隔在二人中间。
正文 第383章 偏护
“牧叔叔!”宗凡拱手行礼,面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宗凡方给锦风上药,药性烈,旺肝火,您别同他计较,要怪就怪宗凡学艺不精,没控制好药量。”
牧石松一口气堵在胸口,面色却是飞速缓和下来:“宗凡,此事与你无关,你让开。”“宗凡,你让开。”牧锦风伸手去拨好友,不怕死道:“左右不过再断一次腿罢,反正你医术好,接得回去,过半年就能走能跳了,牧家就剩我这条血脉,他还能打死我不成
。”
“你”
“牧叔叔!”宗凡死死拦在二人中间,面上笑意有些挂不住:“锦风这个年纪,正是喜欢同长辈作对的年纪,过些时日就好了。”
说话间,他用力将好友往身后按。
“他”
“牧叔叔,宗凡有事要同您谈,您可能借一步说话?”宗凡说着,冲王守使了个眼色,王守王义连忙上前将牧锦风拦住。
眼看一院子的人都在护着他儿子,牧石松甩袖,大步朝一旁走去。
宗凡连忙跟上,临行前不忘回首责备地看了好友一眼,以唇形道:“别发疯。”
牧锦风不情不愿地哼哼了声,却是老老实实地闭了嘴,没再继续挑衅。
威王与宗凡一前一后地行出牧锦风的风波院,在月洞门前的银杏树下驻足。
阳光透过叶隙洒下,在二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影。
威王回首看着那已长得同他一般高的男子汉,眼中多了几分感触:“你是真有话要说,还是仅仅只是想把我引走?护住锦风那混小子?”
“牧叔叔睿智,我这点小把戏在您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宗凡轻笑,恭敬中多了几分随性。
闻言,牧石松摇摇头:“你哪回不是这套把戏,几年下来就不带变的。”
末了,他幽幽叹了口气:“你呀,太护着那混小子了,他现在都十七了,换在寻常人家早已娶妻生子当父亲了,他倒好,十年如一日的不长进。”“牧叔叔。”宗凡不赞同地拧起眉头,好声好气地为好友辩解道:“锦风并非不长进,他的功夫与学识,就是放在京都顶拔尖的王孙贵胄中,那也是出挑的,只是他有自己的
脾性,不喜欢同那些人一般流于表面罢。”
“再者,我私底下听我爹说,锦风他现在的性子,可是与您披甲上阵当将军前如出一辙,这么算下来,锦风的脾性,也是像您。”
见他七拐八拐把问题推到了自己头上,牧石松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你小子,为维护锦风那个臭小子,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宗凡说的可是实话,您要是不承认,我只能请我爹来当面对质了。”宗凡微微伏低身子,语气中多了几分调侃。
“你呀你!”牧石松失笑摇头:“我要真把老宗给喊来,那就是你们父子两合起伙来护着他一个,他小子尾巴非得翘上天不可。”
闻言,宗凡偷偷弯了弯唇角:“既然牧叔叔都这么说了,宗凡就斗胆帮锦风求个情,您给他下的禁足令,可否放宽些?”
“这不可能!”牧石松不假思索地拒绝了。“牧叔叔,锦风这回是叫人打成重伤,您这么关着他,不太好吧。”宗凡上前一步,赔着笑商量道:“您也说了,我爹疼他,这要是让我爹知晓他闷得自暴自弃了,不得再来
府里扰您一扰?”“别给我来这套,你看看他在虎城都干了些什么,他连昌平王的人都敢杀,皇上偏信他,治了昌平王的罪,我是他爹,他是什么性子我不了解?从来只有他主动下手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