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耀祖也跪了下来,在一旁哭:“哥,你不能死,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谢悠然歇了口气,撑着走过去,不耐烦地对花氏道:“你起开。”
花氏抱着儿子的身体不放:“你想干嘛?我传宗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想干嘛?”
谢悠然不懂她在说什么,但眼下顾不得去跟她掰扯,“你要想救你儿子的话,就让开,给我试一试。再耽误下去的话,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你什么意思?”花氏愣愣地,“我传宗还有救?”
“不能保证,”谢悠然淡淡道:“但我会尽力。”
旁边有人劝花氏:“花氏,你还是让大丫试试吧,兴许能救过来呢。”
虽然看谢传宗的样子,大家已经不抱希望了,但大丫说能试一试,大家又有了期待。
不管怎样,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死人总是一件不好的事。
花氏愣愣地让开了地方,谢悠然将谢传宗放平了躺地上,双手交叠用力在他胸口挤压。
前世是警察,溺水急救这一套,谢悠然自是会的。
但谢传宗溺水时间已久,早过了黄金四到六分钟,且呛了水,心跳已经停止跳动,单纯的用心肺复苏急救手法是不行的,还得人工呼吸。若换了现代,她肯定毫不犹豫就当场采用了,但这是古代,而且对方还是前院的人。若真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名声,还不知道会被前院怎么纠缠。
所以,她只犹豫了片刻,就果断冲一旁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的谢耀祖道:“你,过来帮忙。”
谢耀祖愣了一下,抹了眼泪乖乖地过来了。
谢悠然教他怎么做人工呼吸,谢耀祖有点懵,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谢悠然不耐,“想要你哥哥的命,就赶紧照我的话做。”
周围人虽然也不太懂谢悠然的意思的,但是,在场人中有闻讯赶来的张桂花,张桂花是知道谢悠然的本事的,当初,她就亲眼目睹过谢悠然用这个法子把四宝强行救活的。
当下,她急忙对谢耀祖道:“你大姐姐这是救人活命的法子,当初四宝就是这么被她救活的,你快点吧,再晚了你哥哥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花氏一听连四宝都是这样被谢悠然救活的,就赶紧对谢耀祖道:“快快,快照你大姐姐说的去做。”
这个时候,大家都忘了这两家人其实已经是断绝了亲缘关系的,就连花氏也忘了,他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但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救人上,并没太注意这些称呼问题。
谢耀祖被亲娘和村民们这么一催促,顾不得多想,便乖乖地照着谢悠然的吩咐,对谢传宗做人工呼吸。
尽管他觉得这种方式很别扭,很让人难堪。
但,大家都说能救回哥哥的命,他便照做了。
谢悠然手里不停给谢传宗做心肺复苏,再指使着谢耀祖做人工呼吸,两种急救法交替使用。
她心知希望渺茫,但也不想放弃。
倒不是说她有多想把谢传宗救活,而是前世做惯了警察,救人乃是出于本能。
但谢传宗的情况很糟糕,如今之计,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眼看着谢传宗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花氏扛不住,又哇啦哇啦地哭开了。
谢悠然嫌她吵得慌,不耐烦地呵斥道:“闭嘴。”
花氏被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了一跳,硬生生地把哭声给憋了回去,模样看起来非常的滑稽。
明知道不合时宜,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偷笑了出来。
花氏怨念地瞪了那人一眼,双眼死死地盯着大儿子,捂着嘴唇,一脸的焦急。
刚才没见到人的时候,她一口一个死字说得挺溜,如今真见着人了,却是再也不敢说出那个字了。
忌讳。
第382章 起死回生
围观的村民也慢慢沉不住气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不会是真救不活了吧?”
“我觉得够呛。刚才我可是探过孩子的鼻息,根本没有了的。”
“可大丫说有救……”
“大丫也不是说完全有救,只说试一试。再说了,大丫也不是神仙,呼吸都没了的人,还能救活?”
“可你没听桂花说吗?当初谢家四宝生下来也是没了气息的,也是大丫用这个法子救活的。”
“再看看吧,要真救不活,也没招……”
花氏听得这些言论,当真是六神无主,可又不敢哭,那模样看上去特别惨。
旁的妇人不停安慰她,大家都提着一口气。
谢保顺和杨氏两口子也都紧张地盯着场中,生怕谢传宗这王八羔子救不活,花氏把责任赖到闺女头上。
方才两人没上岸的时候,她可是口口声声说她家儿子是被大丫给害死的。
传宗这要是真没救了,她不得讹上大丫?
两口子都揪着心,杨氏甚至做出了随时就往前冲的准备,只要花氏开始撒泼,她就立马冲上去,保护女儿。
现场十几双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的变化,俱都很紧张。
谢悠然机械化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理智告诉她,该放弃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没有什么希望了。
但是,手却依然做着心肺复苏的动作,没有停止。
潜意识里,她还不想放弃。
就在她的手酸涩麻木得几乎已经失去力道时,忽然,掌下胸膛有了起伏。
她反射性地狠狠一压,谢传宗闷哼一声,从嘴里吐出来一股脏水。
随即,人也缓过来了。
“活了活了,真的活了。”村民们大喜,纷纷惊叫。
花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扑上去叫道:“传宗,传宗你醒了吗?”
谢传宗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虚弱地问:“娘,我怎么了?”
花氏喜极而泣:“儿啊,你捡回了一条命啊……”
谢悠然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瞬间瘫软在了地上。
太累了。还好,谢传宗这小子命大,总算没白费力气。
谢保顺和杨氏连忙奔上去,担忧地道:“大丫,你怎么样?没事吧?”
谢悠然勉强扯一下唇角:“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她方才下水救谢传宗的时候,耗尽了体力,又拼着一口气将他拖上岸,还没喘口气,就忙着急救。
如今人终于救过来了,压力得到释放,顿时整个人都觉得虚脱无力。
花氏和谢耀祖抱着好不容易救过来的谢传宗嚎啕大哭,村民们纷纷感慨:“神了……”
“是啊,没见过溺水这么久还能救过来的……”
“大丫这丫头,得了老神仙点化,果然不一样,还能救死回生了……”
“是啊,今儿这事多亏了她,不然保平家这大小子可就真没了……”
谢保顺和杨氏见女儿一脸疲倦之色,心疼得不得了,忙将她扶起来,道:“走,咱们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云生,快去把马车赶过来。”
本来杨氏见那老二家那两小子浑身都是湿的,想叫了他们坐自家的马车一同回去,可一想到刚才花氏说的那些寒心话,便没有吭声了。人已经帮忙给救回来了,剩下的,他们也管不着了。
谢悠然是真累了,连一步都走不了,只好靠着老爹,将身子的重量放在了他身上,任由爹娘扶着自己走路。
浑身湿漉漉的,粘在身上很不舒服,一阵风吹来,寒气入侵,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云生赶紧将车子赶了过来,及时递上了矮凳,“大姑娘,快上车。”
谢悠然看他也是一身湿衣,知道他也下水救人了,便道:“待会儿进了村,你不用送我们到家了,赶紧回你自己家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叫大娘给你熬碗姜汤,喝了好好捂一捂吧,不然得着凉了。”
云生得她关心,心里暖洋洋的,“哎。我知道了,大姑娘,你也回去好好捂一捂。”
马车辚辚往村里而去,远远地,听到花氏在后面又哭又骂:“你个臭小子,好好的你下水干什么去?不知道河水涨了很危险吗?你真是要气死我啊你……”
谢传宗弱弱的声音传来:“娘,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三叔和天赐砸石头挣的那仨瓜俩枣给我们塞牙缝都不够,我和耀祖哪里会馋得想到下水摸鱼打打牙祭?”
“你摸鱼就摸鱼,怎么突然就溺水了?你水性比你弟弟都强,怎么偏你出了事?”
“谁知道呢,好端端的,突然腿肚子抽筋,根本使不上劲……”
花氏还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了,马车进了村,将那些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云生下了车,跟谢悠然打了声招呼,就回自己家了,谢保顺接过了马鞭继续赶着马车回家去。
谢悠然皱眉问杨氏:“娘,刚才谢传宗那话是什么意思?天赐不是去镇上学堂了吗?怎么也去砸石头了?”
那孩子读书极有天赋,连夫子都夸他是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定有大出息。刘氏心欢喜,偷摸着上过他们家一次,送了点鸡蛋来感谢她当初的接济,提及儿子,言语间满是自豪感,还说就是砸锅卖铁也要送他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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