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人没有回来,就说明事情的发展尚在预料之中,究竟能不能顺利解决,还要等人回来了才知道。如此一来,接下来几天,桑叶反倒没有像早上那般心神不宁了。
如桑叶所料,在下种后的第五天,三十口大缸都出现了浅绿色的小嫩芽。每口大缸里的嫩芽十分稀少,都只有十多棵,看起来又细又脆弱,让人更加不敢大意。
第六天的早上,桑叶掀开大缸上的黑布,昨天还是十几棵可怜的绿芽,已经变成了嫩绿的一大片,竟是大半的种子发出来了。
看到挤挤挨挨的嫩芽,桑家众人大大的松了口气,尤其是桑林恨不得给祖宗上几炷香,感谢祖宗保佑让一家人的心血没有白费。
于氏和月娘没敢耽搁,连夜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和要带走的东西,放心的去了县城。路途太远,桑树不放心婆娘和小妹,自己也想念好些日子不见的小儿子,于是果断的驾着家里的牛车把人送到了县城,直到天黑透了才回来。
少了一个人手,桑叶所有的精力扑在了花苗上,比照顾还是种子状态的时候更上心。
眼瞅着花苗一天一个样,一日比一日强壮,终于不是一个米粒大的小土块砸下去就能砸死了,去县城不到两天的月娘却惊慌失措的跑回来了,在看到院子里的桑叶的时候,扑上来崩溃的大哭:“大姐,桓儿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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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被拐(一更)
明日就是桑家雇人翻园子的日子,在城里待了将近两天的于氏和月娘不得不收拾东西准备下午就回家了。
恰逢这天是桓儿和小山旬休的日子,于氏打算带着他们哥俩去街上好好逛逛,给他们买些好吃的补补身子,总是窝在家里念书也不好呢!
小山一向爱玩,只是没有大人带他出去,他不敢到处乱跑。这不来到县城快一个月了,也就对屋前屋后的几条街熟悉一些。
这一次机会难得,还是跟娘亲在一起,就算还有课业没有完成,他也抵不住这份诱惑,立马点头答应了。
桓儿的课业倒是完成了,只是他还想再温一会儿书把不懂的地方标出来,明天上学的时候能问先生问个明白。结果他耐不住小哥哥的缠磨,无奈的放下书本跟着出去了。
月娘是第一次来县城,难得来一趟自然想出去好好逛逛,等回去了也好跟大姐他们说说在城里见着了什么新鲜事,于是不等于氏发问她就自己跟上已经跑出门的两个小家伙了。
木氏心里念着还在考试中的小儿子,没有心思去逛街,只让儿媳妇带着孩子们去,她留在家里洗洗刷刷准备把屋里屋外拾掇一下。
于氏劝了几句,见婆婆是真不想去就不再勉强,只是回屋换了最体面的衣裳,带着存下的一点私房钱,兴高采烈的带着孩子们逛街去了。
太阳刚刚升起的云来县十分热闹,最繁华的那条大街上满是拥挤的人群。道路两旁是打开着门做生意的敞亮的商铺,在商铺大门的旁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小摊小商贩。
这些小商贩卖的东西多而杂,有卖针头线脑的,有卖木制玩具的,也有卖包子馒头小点心的……总之见过的没见过的全部都有,看的于氏等人眼花缭乱,连一向不爱凑热闹的桓儿也被一群玩杂耍的人吸引住了,丢出了身上仅有的一文钱。
小山就不一样了,他看什么都稀奇,看到什么都觉得好玩,好在他知道家里不容易,也就看看不会真要娘亲买下来。
这样一来,小山和桓儿就玩不到一处了,桓儿继续留在原地看杂耍,小山颠颠的跑去了别处。
于氏的胳膊还伤着不能在拥挤的人群中行走,免得把胳膊挤脱了,于是就留在原地看着桓儿,月娘则跟着小山,等正午时分就在街口会合。
杂耍很精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桓儿就从最前面被挤到了中间,很快又被挤到了最外面。他挤不进去,也不喜欢去挤,只好呆呆的站在外面,等杂耍结束了就跟大舅母一道回去。
于氏块头大,力气也大,四周又全是妇人。那些妇人见她的胳膊挂在脖子上,也不敢使劲儿挤她,不然挤出个好歹来是要赔银子的。如此一来倒是让于氏看的十分过瘾,没有注意到身边已经没有了小外甥。
等杂耍团的人结束表演,开始收拾东西转移地方,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意犹未尽的于氏才四下里寻找着小外甥。
结果人群都要散干净了,她也没能找到小外甥。这时,于氏终于意识到不对了,连忙抓着身边的人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五六岁、长得白白净净的小孩儿?”
看杂耍的小孩儿很多,多是在城里长大,个个白白净净,那人哪里知道于氏问的是哪个,不想沾上不必要的麻烦,他摇摇头就立即跑开了。
于氏不肯死心,又接连问了好几个人,皆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直到问到附近的一个小摊贩,那小摊贩对胳膊挂在脖子上的于氏有印象,指着刚才桓儿站立的地方说道:“那孩子在那儿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就没有看到了,我以为他又挤进去了。”
旁边的另一个小摊贩也附和道:“我也看到了,一盏茶前他还在呢,后来我忙着招呼客人就没注意,没准儿你外甥是去别处玩了,你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应该不会走的太远。”
“好好好,多谢两位小哥儿,等人找到了我来谢谢两位。”原本就没了主意的于氏一听,连忙应下小摊贩的话,谢过一番后就赶紧去找人了。
见眨眼的工夫,于氏就跑远了,先头说话的小摊贩摇了摇头:“这些人也真是的,带孩子出来玩儿就该好好看着,这下孩子跑没了才知道急。”
另一个小摊贩笑了笑,说道:“听口音这妇人应该是从乡下来的,乡下跟咱城里不一样,怕是没见过这么多人,一时大意就走散了。”
先头的小摊贩撇了撇嘴:“这丢孩子的事,哪年不是闹个几回?幸好咱城里管的严,没有拍花子那些害人的东西,不然落单的小孩儿就要遭殃了。”
“谁说不是呢,也是方家厉害,前些年丢了个孩子,被人贩子偷去了,人家方家直接堵住了城门不让任何人进出,逼的人贩子乖乖的交上了孩子,最后还把所有的人贩子全抓了,直接判了斩立决,这往后啊就没有人贩子敢来这里撒野了。”
“……”
两个小摊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言语间对方家充满了崇敬,至于不见了的那个孩子,在他们看来只要是在县城内丢的迟早能找到,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桓儿,桓儿你在哪儿?你要是听见了,就回大舅母一声……”
已经走远的于氏大声的喊着桓儿的名字,没有听到两个小摊贩的话,就算听到了她也无法放下心来。
小外甥不是小儿子,绝对不会到处乱跑。如今跑不见了,她就怀疑是让坏人抓走了。
只是心底到底抱有一丝希冀,觉得外甥就是真让坏人抱走了,才一盏茶的工夫那人也走不远,她顺着大街找没准儿就找到了。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一个大嘴巴,从街心一路追到街头没有找到,她又从这个街头找到另一个街头,依然没有发现桓儿的踪影。
“桓儿,你在哪儿啊,你到底在哪儿啊——呜呜——”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让于氏快要喘不过气来。一想到小外甥是在自己的手上弄丢的,可能都找不回来了,对外甥的担心,对小姑子的愧疚,终于击垮了她,让她顾不得大街上人来人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失踪的桓儿没有出来,正带着小山在前面玩的月娘却听到大嫂的声音,连忙拉着意犹未尽的小山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了过来,就看到大嫂一个人站在街心大哭,身边根本没有小外甥的影子……
桑家的院子里,乍然听到儿子失踪的桑叶身子一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要不是被身后的大缸抵住,怕是已经跌在地上了。
此时,她恍惚的看着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的小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透着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冷静:“桓儿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是在哪里不见的?”
月娘不敢隐瞒,当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而后哭道:“我们把大街上找遍了都没有找到桓儿的踪影,我们担心桓儿被拍花子带走了就去衙门里报官,里面的官老爷说城里没有拍花子,就把我们轰出来了,不愿意派人帮忙找。”
说到这里,月娘哭的更厉害了。如果大嫂提议出去玩的时候,她没有附和把人劝住,小外甥就不会丢了。
到现在小外甥丢了快三个时辰了,要真是被拍花子带走,如今怕是被带出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人海茫茫,又要到哪里去找!
桑叶没有工夫劝慰妹妹,迈着发软的腿冲到了房间里,将藏在箱子里的所有的银钱全部拿了出来,甚至等不及在地里忙活的父兄们直接冲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