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祸精笃定的自信,绝不可能怀孕,因为她从未想过为谁生孩子!
曲绍年太了解她的性格了。
当然,比起曲绍年,和静庭也是毫不逊色,他坐在轮椅上,苍白的面孔削瘦的身体,看起来病恹恹的样子,却无人胆敢轻视。
男人微微弯腰,细长如白骨的手指捏起两张照片,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轻笑,一语击中红心:“孩子的确不是你生的,但是这两个小孩,以及那两个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大人,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在电竞副本被激活之前,他们是查不到关于宿年等人的讯息的,但是一旦阮棠打破结界,那么这群恐怖的家伙便能做到翻云覆雨,只手遮天。
查到“私生子”,简直是易如反掌。
一张照片是酒店门口,阮棠带着两个Q版神明走进去的画面,画质不是很清晰,可以断定应当是从监控上截下来的。
另一张照片,则是周末赛上卡洛斯与赫拉斯登场时拍下的画面。
照片上两个成熟俊美的西方男人,一看就是两个儿童的放大版,无论是发色、模样还是气质,都没有任何变化,任谁看了都会给出一个结论:
——亲父子。
和明珈看了一眼照片,眼中淬着毒,语气却是佯作的漫不经心:“你现在连带着孩子的男人都不放过了。”
但是,真的是孩子吗?
曲绍年双腿交叠,眉眼清淡,黑眸却始终没有离开阮棠分毫,他淡笑着,却也在施压:“所以真相是什么,由你来说,还是我替你说?”
其实他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只是还有一部分需要证实。
按照这些男人的特性,他们最可能做的事情应该是避让其他情敌,私下探索真相,掌控阮棠,但是不行,即便是智多近妖的老狐狸都知道,私下是绝对撬不开那祸精的嘴的。
他叫来所有人,不是为了给他们讲述真相,而是为了让他们一同给她施压。
一个人的压力,对阮棠而言不痛不痒,但是所有人都在场,总归会对她造成一些心灵破绽的。
所以才有这样一句发问。
事到临头,阮棠苦恼的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太多的慌乱,她朝李特助招招手要了一杯果汁,慢吞吞的叼着吸管朝他抬了抬下巴,“你说。”
和静庭打量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看来,你现在这具身体,并不是在面对和静庭等人用的那一具,和明珈亲手焚烧的的确是那具寿命终结的身体,并没有被掉包。”
开头就是这种大招,阮棠顿时呛了一下。
曲绍年抬手,将人往身边拉了一下,拿出纸巾擦了擦她的唇角,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无奈又宠溺:“李特助,给她换一杯清水压压。”
“我现在终于知道她为何会看上比自己大一轮的男人了,曲七爷低首付小的样子的确别有一番滋味。”和静庭静静地注视着他亲昵的举动,冷嘲。
曲绍年淡笑,不紧不慢的拨回去:“在她面前,我与和总所作所为,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
豁!
这种时候还要掐两句,果然不愧是领域意识最强也最霸权的两个男人,就算是合作,那也不可能是一味的隐忍退让,委曲求全。
阮棠的猫眼一转,狡黠的目光一闪而过。
待李特助将清水端过来时,她蹙了蹙眉,嫌弃的伸手将水杯往曲绍年面前推了推,“算了,不想喝……咳。”
说着不想喝,喉咙似乎又泛起痒意,忍不住低咳了一声。
曲绍年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接过水杯,朝她唇边递过去,叹息:“乖,别耍小性。”
明明都到了这种关头,但是面对那个又娇又坏又薄情的女人,总归还是狠不下心做不到绝情。
但是那作精显然是不会有这种心理负担的。
在水杯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果断的跳起来,踏踏踏的往和静庭身后一躲,望着曲绍年时眉眼都是挑衅的意味:“你看看你看看,怪不得大和说你是老男人,这种老干部作风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和明珈戏谑的道:“对啊,老男人不解风情,干脆让我来把这杯清水渡给你好不好。”
渡,当然是蠢对蠢。
一句话,让所有望着曲绍年眼神不善的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了和明珈。
这个时候说话还如此混账,果然也就只有小和说得出口。
“阮棠。”
曲绍年揉了揉眉心,低沉的声音带着强势的威严,只唤了两个字,却带着无限的压力。
和静庭嘲弄的弯了弯唇,侧首看她,“你怕他?”
“怎么会,但是我愿意给你一个出手的机会。”阮棠眨眨眼,她俯下身,唇瓣顺着男人眉心的朱砂一路蔓延,将红痣吻到艳的妖异,而后贴耳低喃:“大美人,你帮我对付他,作为奖励我任你为所欲为,好不好?”
为所欲为。
四个字,无限遐想。
和静庭呼吸一顿。
那祸水调戏完了大美人,脸上立刻带着得逞的笑意,挑衅的看着曲绍年,一副有了依仗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曲绍年并没有被激怒,只是皱了皱眉,像是完全看穿了她的小算计,男人无奈的伸手在虚空中点了点她,而后将清水一饮而尽,不置可否。
很显然,选择权不在他。
在和静庭。
面对那祸水极致的诱惑,和静庭何尝会不动容?
然而,男人最终只是短促的笑了一声,凉凉的道:“真是难得看到你如此热情的投怀送抱,可惜了,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伸手,将阮棠抱在怀里,似笑非笑,“想挑起我们几个人之间的纷争,好坐收渔翁之利是不是,可惜啊,尽管我的确很想解决掉他们,但是比起这些旁枝末节,还是挖掘真相更重要。”
啧。
计划失败。
阮棠坐在他怀里,抬手将男人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摘下来,哼了一声,说:“和静庭,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说着,便要跳下来,却被男人的大手紧紧的扣住手腕,无法动弹。
和静庭的声音化掉坚冰的冷硬,只剩势在必得阴鸷:“不,阮棠,我们的未来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纠缠在一起。”
……操!
又TM疯了一个!
阮棠被他疯狂的语气刺激的简直不寒而栗。
她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看看面色恢复正常、但是本质依旧疯子的和静庭,再看看唇角含笑不动声色然而掌控全局的老狐狸,最后果断的换了一个地方坐。
她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非常自然的抱住和细风的腰,感慨:“这男人真是越老越狡猾,相比之下还是小辈儿的可爱。”
……一句话,仇恨值就给和细风拉满了。
众人不善的目光落在他们亲密接触的地方,简直要把和细风的腰肢给烧出来一个窟窿。
和细风那是软玉在怀,还是痴恋多年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心情如何不荡漾,阮棠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气在他身边萦绕,她温热的肌肤与他隔着薄衫相贴,她的呼吸声、她的一切,都在亲近的一瞬间,让他溃不成军。
祸水还在拨撩,她的脸颊在他的后背上蹭了蹭,像猫了那样撒娇,“嗯?是不是,我的小小和。”
我的小小和。
……多么动听的情话啊。
在那祸水的拨撩下,有几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和细风的喉咙动了动,微微艰涩的声音弥漫着苦笑的意味,却格外的清明:“其实在座的各位,有资格做这个让你用来挑衅父亲与曲七爷的道具的男人,不止我一个,甚至于我想阮教授就是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是的,阮棠你敢说你是因为单纯喜欢和细风,才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来亲近她的吗?
不,起码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刺激那两个惹恼你的男人。
阮棠没说话。
和细风已经自己冷静的说下去:“所以我想,能够在此时此刻有这个荣幸得到你的青睐,只能是我的身上,有你所需要的东西。”
阮棠:……操。
和细风不知道她要的是好感值,却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她的部分意图,果然不愧是小和调教出来的人。
阮棠的内心,无比的蛋疼。
曲绍年淡笑,一针见血:“连你口中的小辈发觉的真相都越来越多,阮棠,你还有必要再演下去吗?”
阮棠抬眼看他,“所以,你到底知道多少,不妨说说?”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你从来不是逃避型人格,但是今天却固执的不肯泄露半点消息,那只能说明,不是你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曲绍年坐直了身体,清俊的面容含笑的唇,却在一瞬间气势强到恐怖,掌控住全场,他说:“我知晓,你是阮棠,却也不是阮棠。”
“你不是昔日那个被见琛抛弃落魄的女明星,而是在她落魄到极致时掌控她身体,而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阮棠;你不是阮家那个将近二百斤、通过打压别人来满足扭曲内心的小胖子、而是在后来进入这具身体用你的毅力减肥蜕变成白天鹅、站在所有人面前的阮棠;你不是那个追着楚家小子满世界跑、痴恋到要嫁给他哥哥的明姝,而是在冥婚当天占据那具身体的阮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