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苗便打算给卢少爷盖些东西。
只是脚刚刚下地,还未穿上鞋子,卢少爷却猛地睁开双眼,瞧见了坐在床边等着穿鞋的沈香苗,道:“醒了?”
“嗯。”沈香苗答道。
看到卢少业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颇为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
“没有。”卢少业摇了摇头:“习武之人大都警觉,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
说罢又怕沈香苗觉得还是因为她的缘故,又补了一句道:“外头树上,有只鸟飞了。”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是鸟吵醒了他,而不是她沈香苗。
沈香苗抿唇轻笑。
她如何不知晓她便是那“罪魁祸首”?
但卢少业这般偏袒她的说话,俨然一副什么都不忍怪责到她上,怕她会有丝毫在意心理的模样,倒是叫她心中一暖。
看沈香苗这略带了羞涩的模样,卢少业不由得便有些失神,心中的情感也是复杂了许多。好在片刻后却是很快便稳了稳心神,找了话题:“怎的突然醒了,可是睡的不安稳?或者是渴了?饿了?”
“饿了。”沈香苗倒是直言不讳,揉了揉瘪瘪的肚皮:“很饿。”
说罢之后便抬了头,拧着眉瞧了卢少业。
这幅模样,像极了那讨要东西而不得,一脸委屈的孩童一般,惹人喜爱,让人忍俊不禁。
卢少业不由得笑了起来:“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做。”
“刚好,我也有些饿了。”
卢少业补了一句。
这显然是不让沈香苗过于客气,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索性他也要吃,一起做也就是了,不会麻烦。
“我吃碗汤面便好,旁的你看你想吃什么罢。”沈香苗笑道。
刚刚动手料理了张家一家,此时底下人怕是也都忙忙碌碌的,怕是也做不了什么,一碗汤面,清淡可口,容易做,更是暖暖的,十分适合眼下饥肠辘辘的她,更适合此时深夜的天。
“那好。”卢少业应了,到门口去吩咐了一番。
吃食很快便送了上来。
两碗汤面,四样小菜。
面是现做的,但能明显看的出来是加了鸡蛋,放了碱水发酵过得面,圆润细滑,看起来面条更是弹性十足。汤用的是煨好的鸡汤,滋味鲜香,上头放着焯过水的菜心,以及撕成丝的鸡肉,令人食欲大振。
小菜,分别是醋拌黄瓜、姜汁藕片、脆爽土豆丝、凉拌金针菇,滋味清淡可口,入口倒是十分舒适。
两人此时腹中空空,加上无旁人在场,倒是彼此都不顾及吃相,肆意的对这盘中之食围剿、扫荡。
这边的人吃的无比香甜。
此时却是有人正腹中饥饿难耐,烦躁不堪。
功亏一篑,功亏一篑……
张意卿被五花大绑在柴房之内,看着那破旧不堪的柴房四壁以及破旧的屋顶上还能看到的点点星光,无比懊恼。
而究竟是该懊恼不该小瞧了这卢少业,结果上了他的当,还是说懊恼当初该将此事做的更加隐蔽一些,还是该懊恼当初就不该动了这样的心思……
张意卿不晓得,他只晓得,此时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怕是,连明日晨起的日头,都看不到了。
柴房阴暗潮湿,透过门口看守的侍卫手中灯笼通过门缝透进来的光,甚至可以看到里头有来回跑的鼠蚁等类,尤其是瞧见一只老鼠快速的将地上似乎是发霉的馒头还是烧饼一类的快速叼走时。
张意卿的嘴角,便泛起了一抹无奈。
他此时,便如同是那躺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的吃食,而那卢少业便是那只肮脏讨厌的老鼠,随时要拿他开动。
但很快,张意卿又发现,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猫,更不知道是家猫还是野猫,嗖的便窜了出来,将那只长得十分壮硕的老鼠一口咬住。
老鼠自是一命呜呼,而那猫也自是十分得意的扬长而去。
果真是世事无常……
张意卿感慨一番,顿时又愣了一愣。
眼下的状况,不是跟此时看到的情况,一模一样么?
卢少业再如何狡猾,再如何阴暗,可老鼠终归是老鼠,也是要怕猫的。
而这猫,便是福王。
而卢少业此时不敢直接杀了他,也便是因为福王。
既是如此的话,那便等着好了。
这里出事,福王想必很快便知晓这里的情况,到时候也会派人前来营救,只要他能抵死不认,咬死不说,这卢少业也不能耐他如何。
张意卿打定了主意,内心的恐惧顿时荡然无存,反而多了一些的理直气壮,扯了嗓子喊道:“来人……”
卢少业与沈香苗两个人,各自一碗面条下肚,四样小菜也都吃了个见底,各自十分满足的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放下碗筷。
“滋味一般,比不上你的手艺。”卢少业笑道。
称呼从沈姑娘,变成了十分随性的你。
沈香苗察觉,抿嘴略笑了笑,道:“各有千秋,这面……”
沈香苗话音未落,外头便有人喊道:“公子,属下有要事回禀。”
第520章 老奸巨猾
这样被人打断了话,尤其还是打断了沈香苗的话,这让卢少业十分不悦,语气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喝道:“何事?”
来人显然察觉到了卢少业的不悦,顿时一惊。
卢少业虽说平日里看着时常板着面孔,说话时更是惜字如金,显得十分冷淡,但这般言语中颇含怒气的情况,还是十分少见。
看来,自家公子当真是遇到了十分棘手之事,因而才这般生气呢。
那人顿时十分胆怯,音量不由得都略降低了一些,隔着门道:“公子,张意卿闹了起来,说是肚饿要吃饭,而且,点名要吃糟鹅……”
说罢之后,急忙住了口,小心翼翼的等待着卢少业的“雷霆之怒”。
一个阶下囚,现如今小命能不能活都不过是公子一句话的事儿,这会儿竟是不知道乖觉一些,竟是还颐指气使的要这个,要那个的,连他们这些侍从都看不过眼了,更别提这卢少业的,想必也是气的不轻呢。
侍从心底里头盘算着,暗自咒骂了两句不识时务的张意卿。
卢少业闻言,眼皮微微动了一动:“这个张意卿,当真是……”
“老奸巨猾!”沈香苗适时的接了卢少业的话。
随后抿嘴笑道:“这糟鹅是江南菜,以肉质鲜嫩,糟香扑鼻闻名,选用的是两三斤重的鹅仔,用料多,制作工艺繁琐,寻常厨子更是连做也不会做的,非得是擅长江南菜系的厨子才成。这张员外旁的不吃,单单点了这难做不易得的糟鹅来吃,看来是自觉的自个儿看的十分透彻,有恃无恐呢。”
“八成是了,以为我畏惧福王不敢动他,要么便觉得我想用他挖出福王这个幕后主使,但无论哪条,他都吃准了我不敢动他。”卢少业勾唇冷笑:“倒是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呢。”
“只怕是这算盘打不响,倒是给自个儿挖了一个坑。”沈香苗吃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道:“既是他愿意这般折腾,那便随了他去,索性到了最后受苦的也是他自己一个人。”
卢少业略点了点头。
他的想法与沈香苗想法自是无二,也是想彻底晾一晾他,让张意卿捉摸不准他在想什么,不敢再轻举妄动。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倒也有另外的隐忧。
若是张意卿较上了劲,定要与他一决高下,绝食抵抗,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倒是不太好了。
“这事儿……”卢少业略有些迟疑的开口。
“卢公子有顾虑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所有的事不见得能按照猜想顺利进行。不过这样倒是也无妨,卢公子不妨做了两手准备。”沈香苗笑道。
“哦?”卢少业顿时来了兴致,看沈香苗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明亮:“你且说来听一听。”
“我所想到的,估摸着也是卢公子所想到的,不过是闲聊,心里头想到了,便忍不住想和卢公子说上一说罢了,卢公子也就且听一听罢了。”
沈香苗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
“有关福王一事,卢公子也与我说了一些,我大致也明白了其中一些关键关系,此次案件,卢公子的主要目的其实也在于揽功,其次才是查清福王的罪证,但卢公子心里头也清楚的很,即便查的清,怕是也难以撼动福王分毫,不过就是在那坚固城墙上凿出一道细细的裂痕,等着往后风雨的侵蚀罢了,既是这样的话,这张意卿死活意义都不算很大。”
活着能问出点东西来自然是好,即便是死了,那也便是死无对证,对福王来说是,对卢少业来说更是,那口供自然也就是随意可写,反正也查不出来到底是真是假,要的只是让皇帝对福王疑心罢了。
“只是这话又说回来了,方才那话不过是最坏的打算,凡事都得往好的一处努力才好,既是这样的话,不妨晾着这张意卿的时候,从旁处着手了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香苗略顿了一顿,看卢少业了一眼,笑道:“卢公子凡事思虑周全,自然也就准备妥当,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有关周兰儿一事上,卢公子想必也早已偷梁换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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