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如玉也没说错,哪怕是精养,这位小表妹戴在身上的装饰品,宁家也买不起。
“爹娘都比较好面子,但家中无存粮,还是得我出出力才行。”如玉走到一处偏房里,忽然顿住了脚,又往外走。
简旭然和耿乐天一头雾水,连忙跟上:“公子,你要去哪儿,公子?!”
且说苗乡带着她那失心的闺女出来,打算今晚就让她住入宁家。
宁家虽然家徒四壁,但宁幻翎命好啊,先天的痴傻都能治好,可见是个有福之人。
走到半路,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挖土声,走进去一瞧,便看见了宁幻翎指挥着两个仆从在挖土。
“快,东西挖出来没有?”
“唉,少爷啊,你这东西都埋了一年了,或许都被地下的虫子吃了!”简旭然哭戚戚地说。
“绝对不可能,我特意用木头包好的!在快点,那是我去年过生日时我娘在寿喜坊给我买的桂花糕,我特意留了三片下来就等着今年过生日时吃,现在表妹来了,我要提前拿出来招待我表妹!”
耿乐天扑哧噗嗤的挖着,叮的一声,还真的挖到了一件木头!
苗乡和苗栩面面相觑,一个是惊讶宁家竟然如此之穷,一个则是羞愧,被当着妹妹的面揭老底。
“姐姐,寿喜坊的桂花糕……”半晌,苗乡道。
苗栩赶紧说:“误会,全都是误会了,因为我们家不常吃糕点,所以也没怎么买。”
恰好此时,如玉的声音传来:“我很喜欢吃糕点,央求了娘亲好久才给我买的桂花糕,你们一定要轻拿轻放,小心点知道吗!”
苗栩:“……”
苗乡朝她尴尬地笑了笑,“不说这些,我们先去看别的东西吧!”
等这两人走后,简旭然和耿乐天才停止了挖坑,脸不红气不喘,摸了把头上的水。
他们体质好,简单的挖坑不会出汗,这亮晶晶的汗水都是率先往脖子上淋的水。
“这样做就能让她们给钱?”简旭然问。
“什么叫给钱,亲人之间哪能够说给啊,这叫提供人道主义的援助关怀。”如玉哼了声,心想,如果脸皮不是很厚,彻底赖上她们家,有点羞耻心的话,都不会好意思白吃白喝白住。
如果真的什么也不给,那她也有别的办法能让她们出财,只是那时候手段就没有现在这么温和了。
“叮——”的一声,耿乐天还在挖着东西。
简旭然道:“老耿,别挖了,我们都要把坑洞给埋了你还在挖?”
“叮叮叮——”耿乐天默不作声,仍是继续挖着。
欧阳如玉上前一看,眼睛微瞪,好家伙,这地下还真的有东西,而不是她临时抱佛脚滥竽充数的桂花糕!
这地下埋着的,是森森白骨!
耿乐天将白骨挖了出来,这是一根人类手骨,股价纤细,应是女子。
如玉扫视了眼这片小池塘,神情凝重:“难道这里以前是乱葬岗?”
不然为什么会出现一些白骨?
简旭然吞咽了下喉咙:“从来没听说温县有什么乱葬岗,我们该不会是扯到什么谋杀案里头了吧?”
耿乐天问:“还要不要继续挖?”
如玉眼里一片冷凝,“挖!”
第289章 我是宁彩臣(4)
整个宁家就这么点人,如玉封锁小池塘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宁父还没从做工里回来,苗栩又得招待上门请求帮忙的妹妹,就这么被如玉误打误撞毫无阻碍的从小池塘里开挖。
简旭然和耿乐天并非凡人,之前为了演戏才控制自己挖土的速度,一旦不用演戏,土壤纷纷被挖出,如漫天洒下了黄泥土,只是过了半个时辰,这片小池塘几乎就要被挖空了。
而如玉,也从土里挖出了一副完整的人类尸骸。
她低头看着躺在地上被东拼西凑的骸骨,脑海里回想起这些骸骨所在的方位。
被埋下的骸骨不是同一片地方挖出来的,有的在东边有的在西边,很显然是死者被人分尸所埋,而这埋的方位不同,也是想要不被人发现。
观其尸骸大小,这应该是个女人的骨架。
自家小池塘挖出了一具骸骨,事情绝对不能善了隐瞒下去,所以如玉派耿乐天去通知苗栩。
这厢,苗栩刚送走自己的妹妹,替方潇潇整理房子,她妹妹命好,嫁给了临镇一位富户方家。
这门亲事,当时还是苗乡自己主动赖上人家的,说是与对方有了肌肤之亲,好在方家公子对苗乡也有些许好感,明知她在撒谎也应承了下来。
对此,苗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看方潇潇的穿着打扮,也知道她们的生活过得极好,这次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上门求助与她。
苗乡走时想要给苗栩一些银两,但苗栩坚决不肯要,再说下去她都要发火了,苗乡这才作罢。
“潇潇啊,你就在大姨这里好好住着,不要怕生,大姨这儿山清水秀,比起你在的洛县要好玩的多。”
苗栩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有些心疼,这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小时候她出生的时候她还抱过她呢,如此粉雕玉琢一姑娘,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
方潇潇的症状是失心,跟宁幻翎之前的痴傻不同,方潇潇什么都听得懂,但她就是拒绝和其他人沟通,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其他事不闻不问。
就为了一个男子,值得变成这样吗?
苗栩轻叹了口气,谁不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但也就是从那年纪过来的,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孩子好啊!
“潇潇,你别怪你娘,你娘也是疼你,所以才不忍你做如此傻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就应承好的东西哪有说改就改的道理?
再退一步说,哪怕你真与那青梅竹马无缘,退掉这桩婚事也就罢了,你又何必上赶着去做人的妾呢,那位公子如果真有这么好,也绝对不可能勾你去做妾的!”
苗栩语重心长地说,希望这一番话方潇潇能听进去。
如果她喜欢的人家是高门大户也就罢了,去做妾也不会太过委屈,偏偏那户人家跟方家的条件差不多。
方潇潇嫁过去,那是能做正室的,何须做妾?
方家人和那家人谈不拢的原因也是如此,自甘为妾,那是自甘堕落,不仅那家的人会瞧不起方潇潇,也会瞧不起方潇潇的家人!
世人都好脸面,真让潇潇以妾侍身份嫁过去,那方家的人也不用在洛县里生存了。
方潇潇仍怔怔地看着前方,对她的话没任何反应。
见此苗栩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整理着被子,结果理着理着却从被子里摸出一块金锭。
她们家没有积蓄,赚多少就用多少,日子紧巴巴地过着,哪有金锭?
毫无疑问,这块金锭是她妹子悄悄塞进被子里留下来的。
苗栩又是重重一叹,手紧紧地摸着金锭,“我妹何须如此?”
她看着一言不发怔怔出神的潇潇,脸上满是愁容,这下好了,原本只是想顺手帮帮,都得变成尽力去帮了。
都怪幻翎那孩子,闲来无事在池塘那儿挖什么东西啊!
“夫人,不好了,夫人,不好了!”简旭然慌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苗栩赶紧走了出去,大惊:“出了什么事,怎如此慌张?”
“夫人,幻翎少爷他,幻翎少爷他……”
“幻翎?幻翎出事了?!”苗栩自动脑补,一口血气从心口涌上脑门,手拍这胸脯,看着竟是要晕过去!
简旭然暗道不好,装过头了,急忙道:“不是不是,幻翎少爷他在池塘那儿挖出了一具女尸!”
“女尸?!”苗栩眼睛一瞪,被吓得一口气喘不上来,这下是真晕过去了。
在简旭然扶着苗栩的时候,床上坐着的方潇潇目光微动,站了起来往外走。
一个时辰后,一堆官差围在宁府的池塘左看右看,其中一位文人打扮的人手里拿着登记簿,上面记载了这间房子的出租记录,似是想要从中看看能不能找到女尸的身份。
“你们这间屋子是丁卯年被你们租进来的,而在此之前空置了好多年,也不算空置,期间还是租出去过,但不到一星期那些人就退租了。”文人摸着八字胡道。
“为何退租?”宁父拱手问。
文人摆了摆手:“好说好说,因为这儿闹诡啊。”
诡?!!
苗栩刚醒来就听到这句话,又是被吓得再次晕了过去。
文人下一句才悠悠传来:“不过你们放心,这诡已经被清除了,你们住在这儿都要二十年了,不都好好的吗?”
“在空置的时候,听路过温县的一侠士听到这儿有诡,特意上门来除诡。”
文人回忆着,神情满是憧憬:“那天晚上,夜黑风高,狂风大作,那侠士如雷霆般怒斥了一句:孽畜受死!顿时从天上毫无预兆的降下一道惊雷,噼里啪啦吵个不停,仿佛有人在跟这雷霆相斗一般。”
“我们的捕快不敢靠近,等鸡打鸣了,天亮了才敢进去,侠士已消失无踪,而这间屋子也恢复正常了。”
宁父松了口气,随后又皱眉问:“那我们池塘里的这具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