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夜晚总是那么令人陶醉,墨蓝色的苍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显得格外耀眼。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淡淡月光飘飘洒洒映在河面上,像撒上了一层银辉,美妙极了。
夏夜的风总是令人期待,徐徐吹来,拂在面颊上格外清新凉爽。
夏臻和麻敏儿手牵手走在清风、月色中,听蛙叫虫鸣;亦或一个伸手,捉住一只萤火虫,放在手心看它挣扎飞走,一闪一闪地美丽极了。
“最近一段时间没见你,去哪里?”麻敏儿问。
“去巡防了。”
“你父亲的事……”
“如果隆祥帝不计较,我父亲应当没事。”
“哦。”麻敏儿知道事情远没有像夏天说的那样简单,但男人在女人面前,总喜欢把复杂的事变得简单,有时是因为怕女人追问起来嫌烦,但更多的时候,是不想女人担心吧。
夏夜的月光,似乎格外明亮,人的影子也格外清晰,两个年轻人手挽手,麻敏儿调皮的踩着夏臻的影子,“看,我又踩到了……”
夏臻故意朝一边歪过去,不让她踩,小媳妇就用双手圈住他的腰,不让他动弹,可是她如蚊虫般的力气,那里如身经百战的小将军厉害,总是被他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清风吹来,池塘泛起阵阵涟漪,扬柳被风轻轻拂动着……乡村的夜色是多么宁静、多么美丽啊!
青州与襄州交接处,不知道是刘载离打了突厥,还是突厥人打了廖士杰,三军混战,竟打了三天两夜,三方损失都很大。
晋王临时府邸,刘载离穿着战袍进来了,“来人,赶紧给郡王搬椅。”
“是,王爷。”
刘载离摆了一下手,“说几句,我就去洗漱。”
“子离想说什么?”
“王爷,军中的粮食没几天了。”
“夏收刚过,征粮就是。”晋王皱眉。
刘载离轻轻摇头,“王爷,如果征粮,我就不来找你了。”
“你的意思是……”
“跟夏臻借银子。”
晋王蓦得抬眼,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让谁去?”
“王爷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你正在领兵打仗,不太可能。”晋王看着刘载离的眼说道,“我知道了,这事我会看着办。”
幕僚在边上插嘴道,“王爷,要是姓夏的不借银子呢?”
“那就借兵,他总得借一样。”刘载离冷冷说道。
“要是一样不借呢?”
“那我就打过去。”
“中间隔着襄州府呢?”
刘载离勾嘴一笑,“那姓廖的,在京中禁军时,就不是将军的料,先秦王、现在的皇帝非把他放到了襄州,只能自认倒霉。”
晋王微笑道,“先生,听子离的,赶紧去办事。”
“是王爷,在下明白了。”
襄翼交界处,邵有亮由不急不徐到焦燥不安,周围的人都憋气不敢出声。
军师急得上火,偷偷对他说,“邵将军,为今之计,只能硬闯翼州,让夏家交兵权了。”
“硬闯?”邵有亮瞪眼,“你让我去送命?”
“将军,小的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军师吓得出冷汗,“小的说的硬闯,是你拿着圣上诣旨一路过去,谁敢拦,就是违抗圣旨。”
邵有亮眉头凝成结。
“将军,你还可以利用一个人。”
“你说姓凌的?”
军师回道:“对,将军,你让人把他拉过来,现在又纳了他女儿,带着他去找姓夏的,姓夏的总得忌讳几分吧。”
邵有亮摸摸八字胡,“是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到该用他的时候了。”
第121章 夏府 相看
过了几日,到了下贴的日子,麻齐风带着两个女儿,套了五辆马车,到镇上麻宅去接二老一起去夏府。
父女三人穿得全身新,但新衣裳的颜色并不出挑,有质感却不张扬,并不像暴发户或是地主老财,表现的温文尔雅、进退有度,引得附近的邻居纷纷探出头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麻家老六啊!”
“是啊,平时也瞧见过,不过今天不一样。”
“看着衣裳颜色、布料跟镇上的富绅穿得一样,咋感觉就是不一样呢?”
“啧啧,要不我们也到麻家的隆安铺子买些布料来做?”
“赶得巧,不如赶得早,走,咱们买去。”
……
麻齐蒙把老六家三人引进客厅,看他们穿着打扮,眼睛眨了又眨,布料也普通,怎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竟像麻家荣盛时的气度,不过,要说有也该是自己呀,怎么会是他!
“三哥——”
“三伯——”
父女三人客气的行礼。
“坐吧!”麻齐蒙内心酸溜、表面淡淡。
“多谢三哥!”麻齐风微笑说:“还麻烦三哥请一下父亲。”
麻齐蒙斜眉:“急什么,到时辰时,父亲既然就知道了。”
麻敏儿瞥了眼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三伯,沉住气没吭声,她倒要看看自己这个祖父什么时候出来。
麻三夫人从侧厅边进来,笑道:“看到门口有马车停,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六弟啊,怎么不坐?”
麻齐风笑着拱拱手,一个庶弟能跟嫡嫂说什么,麻敏儿也不吭声,安静的立在爹身边。
麻三夫人瞄了眼自家男人,“我后边还有些事,就让你哥招呼你们,我就先走了。”说完又从来的侧门出了客厅。
麻敏儿也抬脚跟过去。
“二娘啊,你找慧儿?”麻三夫人看了眼穿戴一新的麻二娘。
从头扫到脚,头上没簪什么特别的簪子,就是一对小珠花,但她一瞧,就知道那珠花上的珍珠、点翠、镶玉,看似简单,实则质地极好,心里酸了一下,又看脖子上,衣领挡着,好像没戴啥,腰上的织带也极考究,无论是绣花配色,还是缀玉镶金,都是上等货色,心由酸变得嫉妒,看向衣裙、锈鞋无一不款式精致、样式新颖,比京里富贵家的小娘子们也不差。
“不,我找祖父。”麻敏儿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正在喝茶的麻齐蒙听到这话,马上瞪眼,“那有人这样随意进人家院子的?”
“这是人家吗?这是我祖父家!”麻敏儿回了他一句,继续朝里面走。
“你……你给我站住。”麻齐蒙愣了一下,马上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侧门边,刚想让妻子拦住她,他的父母出现了。
“父……父亲,母亲——”
麻承祖瞄了眼儿子,又看了眼站在侧厅门口的孙女,这个即将要嫁入到将军府的孙女,他还是多看了眼。
“走吧。”声音没什么表情,麻承祖背着双手径直走过正厅,朝院门外走去。
麻老夫人看了眼老三家两口子,又看了眼老六家父女三人,暗暗叹口气,心道,没有女主人的家都是起来,还真是让人另眼相看。
“走吧,老六——”
“是,父亲,母亲。”麻齐风转头朝三哥抬了一下手,迅速跟着出了院门。
“父亲、母亲,天气热,只能让你们费神做马车了。”麻齐风显得很高兴,亲自为父亲揭了马车帘布。
麻承祖看了他眼,上了马车,麻老夫人看了眼意气风发的老六,在老仆的搀扶下也上了马车。
三辆较好的马车坐了主人,还有一辆坐了仆从,最后一辆放了见面时带的礼物。
小将军府里,早饭前,夏老夫人叮嘱前来的儿子儿媳妇:“子安,今天相看,你们俩口子有空吧?”
“母亲,我现在没差事,当然有空。”夏则涛有些不解,并没有发现母亲语气中的怨气。
“我不是怕打扰你们吟诗作对嘛。”夏老夫人不满的语气直接出来了。
“母……母亲!”夏则涛尴尬的笑笑,“天气热,闲来无事在荷塘边坐坐而以。”
赵素欣微微低下头,朝丈夫身边靠了靠。
夏老夫人一见这动作,无名火就朝上泛,你说一个快四十岁的人了,怎能做出小娘子才有的行径呢,不气,不气,压住火气,“你们也不要去游亭作诗了,早饭后就在这里跟我合计合计子安的事。”
“是,母亲,儿知道了。”
夏老夫人转头,“老爷,子安不管订亲还是大婚怕都要等到明年开春以后了。”
“这我知道,什么事先备起来再说。”
“好。”
夏臻从校练场回来,“祖父,祖母,父亲……”到母亲时他顿了一下,“母亲……”
连儿子都这样对你,你怎么就没个数呢,夏老夫人伸手拉大孙子的手,新昵的笑道:“乖孙子,累着了吧,快,到祖母这边坐。”
夏臻挨着夏老夫人坐下,“祖母,赶紧上早饭吧。”
“好好,祖母马上让人上早饭。”夏老夫人转头就叫:“赶紧上早饭。”
“是,老夫人!”仆人们马上忙活开了。
早饭过后,夏臻回自己院子换衣袍,今天他特意挑了一身月色锦袍,头簪玉冠、腰挂玉佩、脚登锦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浓的剑眉,高挺的鼻子,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站在那里,就是一副盛世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