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这么多臭男人,你让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过去?”青丝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去帮我把三公子找出来!”
孙氏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板起脸孔,沉声斥责道:“你这姑娘是谁家的?怎么这般没有礼数?”
青丝冷哼了一声,用不屑的眼神睨了她一眼,开口道:“我有没有礼数,还轮不到你个乡下婆子来说嘴,你也不看看你那模样,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到我跟前说话吗?”
“放肆!”孙氏原本出身自书香门第,不过是因为容貌太多平庸了些,才会沦落到嫁给马胖子这样的人,但她本身的气质却是极好的,当下便怒了,沉声道。“来人,把这个不知所谓的丫头给我赶走。”
孙氏身边的丫鬟婆子便走了过来,一个个面容不善地看着青丝,就要动手。
青丝看着眼前的一大群人,不由得很是恼火,她跺了跺脚,大声道:“花大妞,我们二夫人来了,你赶紧去把我家三公子叫来,不然的话,等我们二夫人怪罪下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她便一溜烟地转身跑掉了。
花笺听她说楚二夫人来了,不由得脑浆子都疼,楚云寒在“盐河县”做盐运使的时候,她和爹娘一直都对楚二夫人礼遇有加,楚二夫人对待他们一家子,也看不出什么。
直到楚云寒去京城赴任京兆尹之前,楚二夫人亲自来到她家,讲了那些伤人的话,他们一家人才意识到,这楚二夫人之前只是在同他们一家演戏呢。
因为花笺脸上蒙着面纱,所以看不出喜怒,孙氏却敏锐地察觉了花笺的不对劲,于是低声道:“花大姑娘,你若是不想去见这位夫人,我可以去把她打发了。”
“不必了!”花笺不想连累孙氏,孙氏是个极善良的人,她住在马家的这些天,孙氏是把她当女儿一样的在照顾。
楚二夫人身上是有诰命的,孙氏这样的身份,在楚二夫人面前,只有下跪磕头挨数落的份。
花笺将手中的铁锹插到了地上的泥土里,拍了拍手,然后走到了田埂子上,就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停着一辆看起来颇为奢华的马车,马车的车厢四壁都雕着大幅的牡丹图。
花笺走了过去,就见青丝站在马车的车窗外,正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在同车里的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发现花笺走了过来,青丝冷哼了一声,低声道:“二夫人,她来了!”
花笺走到马车旁边,冲着马车微微下蹲,施了个礼,开口道:“见过楚二夫人。”
车边的一个婆子打开了车门,不一会儿,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人便在那婆子的搀扶下,打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妇人虽然上了些年纪,但是眉宇之间依旧可见年轻时美丽动人的颜色。
楚二夫人用厌恶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道:“当初我离开‘盐河县’的时候,都是怎么跟你和你爹娘说的,难道你忘了?”
花笺透过面纱,打量着楚二夫人雍容贵气的妆容,淡淡地开口道:“自然是没忘的,下次见到楚伯伯的时候,我一定会把夫人您对我和我爹娘说过的话,在楚伯伯面前背诵一遍。”
楚二夫人脸色顿时就是一变,神情狰狞地看着花笺,“你敢威胁我?”
“威胁倒不至于。”花笺冷笑着开口道。“不过是提醒夫人一句,做人不要太嚣张,俗话说得好,‘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灾’。夫人也是偌大的年纪了,在楚家又有儿有女的,若是被休回娘家去,难免面子上不好看。”
当初,为了反对她和楚逸辰的亲事,这位楚二夫人曾经背着楚伯伯,偷偷地来到她家,同她爹娘放话,若是她爹娘一定要利用她来攀龙附凤,就算是她能嫁进楚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当时,楚二夫人还带来了三百两银票,试图用这三百两银票来买断她爹对楚伯伯的救命之恩。
不过她爹娘都是有骨气的,当时就表示,没打算攀附这门亲事,还把银票给她退了回去。
这些事情,楚逸辰也好,楚伯伯也好,都是不知道的。
她也好,她的爹娘也好,都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楚逸辰和楚伯伯。
这是因为他们一家人不想让楚云寒家庭失和,但是这不代表楚二夫人可以随意地侮辱她。
楚二夫人听了花笺的威胁,不由得一脸恼火神情地走到了花笺的面前,一声不吭地扬起手来,就打向花笺的脸孔。
但是她的手刚一扬起来,就被人在一旁死死地攥住。
秦王冷冷地丢开楚二夫人的手,沉声道:“二姨妈,不知道这丫头是哪里得罪了你,竟然让你如此的大动干戈。”
“秦王?”楚二夫人没想到秦王竟然会出手阻止她动手教训花笺,不由得有些恼怒。“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王的母亲和楚二夫人一样,都是出身自京城的“段国公府”,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所以楚二夫人是秦王的亲姨妈。
第164章 姨妈
这会子,秦王看着楚二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二姨妈又怎么会在这里?”
楚二夫人用嫌弃的目光打量着秦王身上灰尘扑扑的粗布衣裳,又鄙夷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花笺,开口道:“我是来找逸辰的,皇上下旨给逸辰赐婚了,对方是方丞相的孙女方可馨,身份尊贵,出身名门,乃是大家闺秀。”
秦王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开口道:“方丞相的孙女,对逸辰来说,的确是良配,恭喜姨妈了。只是不知道,何时举行婚礼?”
“咱们大户人家,三书六礼,总是要过个一年半载的,方能成婚。”楚二夫人扬着一张骄傲脸,开口道。“同那小门小户的可不一样。”
秦王扭脸对跟在身边的侍卫道:“去把逸辰叫过来。”
“是!”侍卫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叫人了。
楚二夫人遂露出一个语重心长的表情,开口道:“秦王,你年轻,又心善,不知人心险恶,也不知道这等草民贱户为了攀上高枝,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都肯做的。你就该离这花大妞远远的,怎么还自己往跟前凑合呢?”
“草民贱户?”秦王面无表情地觑着她,嘴角勾起了一抹浅而嘲讽的笑意。“说起来,我君家的祖先便是草民贱户,盐工出身,我君灵哲便是草民贱户的后代,不及姨妈身份尊贵,让姨妈见笑了。”
根据史书记载,“明镜王朝”的开国祖先便是“盐河县”盐场的盐工,那些年,盐工的日子苦,被盐商压榨得太狠,没了活路,便纠集在一起,花了数十年的时间,才打出一片局面,建立起“明镜王朝”。
如今“盐河县”的一百七十二户盐商,祖先都是跟在开国皇帝身边辅佐的臣子,因为于国有功,所以才得了世袭的盐商资格。
楚二夫人让他夹枪带棒的挤兑了一顿,脸都绿了,“秦王,我好歹和你母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秦王冷笑了一声,“姨妈,你要不是和我母妃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你以为自己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教训我?”
楚二夫人端庄的容颜上顿时龟裂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你为了一个贱丫头,竟然要忤逆你的亲姨妈?”
秦王眼神冰冷地看着她,“便是我母妃在世,也不能随意侮辱我在意的人,我希望姨妈以后能记住这一点。”
随后,他低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花笺,低声道:“花笺,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花笺刚好不想和楚二夫人这种自诩身份高贵的人对话,于是转身走了。
楚二夫人被他们两个气得一个倒仰,她用手指着秦王,恼火地开口道:“好啊,你等着,我回去就告诉你舅舅,让他收拾你。”
秦王冷冷地开口道:“姨妈,我劝你还是消停些吧,我舅舅那身子骨,喘气都费劲,哪里还有力气收拾我。他好生生地活着,你还有个娘家可以依靠,他若是让你给折腾死了,你连娘家都没有了。楚家的人都是些势利眼,你若是没有‘段国公府’和我做依靠,你在楚家会连说话的资格都不会再有。”
楚二夫人气坏了,不由得开口骂道:“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竟然让一个乡下丫头给摆布了,她是看攀不上我家逸辰,才会来攀附你的。”
秦王突然开口道:“姨妈可曾记得,我八岁那年,曾经掉进过宫里的荷花池?”
楚二夫人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此事,不由得有些变毛变色,“那么久的事了,我怎么会记得?”
秦王呵呵一笑,“姨妈不记得最好,若是记起了什么,最好告诉我一声,也让我解解惑,我一直都在奇怪,我一个八岁的孩子,当年在宫里,也没和什么人有过仇怨,是谁会对我下如此狠手呢?”
楚二夫人赶忙开口道:“那不是你自己不小心失足掉进去的吗?谁会对你下手?”
秦王用一种极为危险的眼神看着楚二夫人,“没人对我下手最好,若是有人对我下手,姨妈却帮着隐瞒了,我可是会生气的。”
“当……当然没有了。”楚二夫人心虚地开口道。“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干吗说这种不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