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王点点头,扭脸对谢青阳低声叮嘱了几句,谢青阳便转身走了。
秦王低声问道:“你朋友怎么样?要不要请郎中?”
花笺摇了摇头,“她就是劳累过度,再加上营养不良,让她好好地睡一觉,再吃点东西,也就好了。”
说着,她站起身,走了出去,来到了东屋。
周老太太原本正在睡午觉,不过这会子已经被徐氏的大嗓门给吵醒了,但是因为秦王带了十几个侍卫过来,所以她只敢躲在门帘子后边往外偷觑,并不敢出来。
见到花笺走了过来,她慌忙跑到了东屋的最里边,用戒备的眼神瞪着花笺道:“花大妞,你想干啥?”
花笺淡淡地开口道:“周奶奶,你也不用紧张,我来问你,周大叔人呢?”
“他……他出去喝大酒了!”周老太太赶忙回答了花笺的问题。
花笺微微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周大叔从什么时候开始喝大酒的?”
“还能从什么时候?还不是从那个丧门星跳河以后?”周老太太也是满脑门子官司。
自打她家老大媳妇死了以后,她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首先是周忠学会了借酒浇愁,每天都出去喝大酒,喝得酩酊大醉,万事不理,家中的铺子也不管了。
这段时间以来,都是周小妹一个人在管着铺子,也是周小妹照顾这一大家子,洗衣做饭,什么活都是她一个人的,难免不如她娘在的时候那么周到。
花笺用手指着她,冷声道:“周奶奶,我念你一把年纪了,不想和你动手,不过你最好给自己留点口的,别张口丧门星闭口丧门星的,否则的话我不介意送你去见周大婶。”
周老太太就是个窝里横的主儿,让花笺一吓唬,顿时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花笺见她老实了,又开口问道:“周大叔去谁家喝酒了?”
周老太太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跟在花笺身后的秦王,低声道:“老陈家的酒馆。”
花笺转身便走了出去,带着秦王打周家的铺子里出去。
就见徐氏躺在地上,还在那嚎呢。
花笺听徐氏喊得烦人,顺手拎起一张凳子砸到徐氏的身上。
徐氏被砸得发出一声惨嚎,“救命啊,杀人啦……”
花笺用手指着她,面若寒冰,冷声道:“你再嚎一句,我就砸烂你满口的牙,不信你就试试。”
许是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了徐氏,徐氏顿时收声,不敢再嚎了。
花笺这才转身出了周家面店,带着秦王去了一里地之外的一个小酒馆。
这酒馆的主要客人也就是在码头上干活的苦力们,酒馆里也没啥正经的酒菜,就是最便宜的劣质酒,和煮花生、炒瓜子、茴香豆之类的小吃。
这会子正是干活的时候,酒馆里的人不多,不过还是坐了几桌。
一些没家没业的穷汉子在码头上挣了钱,就会三五成群地来这里花掉。
看到花笺打外边走了进来,众人纷纷扭过脸来看她。
不过认出她是从前花笺卤煮店的女儿后,也没人敢说啥,毕竟花笺身上还背着个妖孽的名声呢。
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花笺连龙道姑都给斗倒了?
更别提花笺如今还得了皇上的封赏。
花笺很快便在最角落的桌子旁边找到了烂醉如泥的周忠,她大步走了过去,用手推了推周忠的肩膀,“周大叔,醒醒,周大叔!”
陈家酒馆的掌柜的走了过来,开口道:“大妞,别推了,他已经醉得不行了。你回头跟你爹说说吧,让你爹好好劝劝他,媳妇没了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个儿的身子骨啊。天天这么喝,早晚把身子喝垮了。”
花笺认得陈家酒馆的掌柜的,于是开口问道:“陈大叔,我周大叔最近天天过来这么喝吗?”
“可不是。”陈家酒馆的掌柜的叹了一口气。“打他媳妇殁了,他就天天过来喝大酒,铺子也不开了,都是小妹那孩子一个人管着铺子,忙里忙外地伺候一大家子人。”
花笺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转身对秦王道:“王爷,你找俩人,帮我把周大叔抬回去吧。”
秦王便打发了两个侍卫,把周忠给抬了起来。
花笺问陈家酒馆的掌柜的,“陈大叔,我周大叔可有欠你们酒钱?”
陈家酒馆的掌柜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欠了一千一百二十九文钱了。”
花笺便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陈掌柜,“陈大叔,帮帮忙,周大叔以后要还是这么喝,你就打发个伙计,到城里的木材行去找苏掌柜,让他给我捎个信,我会过来的。”
“好!”陈掌柜见到花笺递过来的银子足有四、五两重,于是点点头,把银子接了过去。
花笺转身离开了陈家酒馆,回到周家,就见徐氏已经不在铺子里躺着了,可能是进了屋。
花笺去了上房,就见秦王手底下的侍卫已经把周家父女全都安顿好了,周忠被安置在了炕头,周小妹被安置在了炕梢。
第249章 不值当的
花笺闷不吭声地去了前边的铺子,在灶台上找到一根擀面杖,她拎着擀面杖来到周家的厢房里边,就见徐氏倒在炕上,正在哼哼唧唧地委屈呢。
看到花笺进来了,徐氏吓了一跳,赶忙坐了起来,面露恐惧的神情,“你……大妞,你还想干啥?我跟你说,你再敢打我一下,我就上衙门里告你去。”
花笺手中拎着擀面杖,脸上是凶神恶煞一般的神情,她冷冷地开口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从今天开始,你们家里所有的家务活,你包了,不要再让小妹再伺候你们一家子,如果你不肯,我就打断你双手双手双脚,让你从今以后成为废人,只能瘫在炕上吃喝拉撒。然后我出钱,给你男人找个年轻漂亮能生养的小妾,让你天天看着他们两个卿卿我我,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看。”
“我……”徐氏自然是知道花笺的手段的,杜家人在花笺手底下落了个怎样的结局,她心里清楚。
她纠结了一会儿,才露出个委屈的神情,“我做就我做,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花笺冷声道。“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如果小妹再因为劳累过度而晕倒,我就直接弄死你,我倒要看看,周大婶的在天之灵会不会放过你。”
徐氏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没敢吭声。
花笺这才转身离开了徐氏的屋子,去了前边的铺子里,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秦王很主动地去了厨房,沏了一壶茶,拎了出来。
他给花笺倒了一杯茶,开口道:“你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的。”
花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爹娘成亲之后,一连生了我和二妞,我祖父祖母要杀了二妞,我爹娘不肯,跟族里翻了脸的,带着我们搬了出来,到码头这边来讨生活,那时候都是周大叔和周大婶帮衬我们家。三妞、四妞、五妞、六妞和七妞,都是周大婶帮忙接生的,也是周大婶帮我娘做的月子。如今,她人不在了,我总得把她唯一的女儿护下来。”
秦王开口道:“你若是想护下那丫头,可以把她接到山上去的。”
花笺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她爹咋办?你也看见了,她爹如今已经废了,只要她爹振作不起来,她是不会跟着我走的。”
秦王想了想,开口道:“或者,你可以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她还在热孝里呢,花大婶过世没多久的。”花笺低声道。“怎么也得等她的孝期过了,才能提及此事。”
“若是……”秦王犹豫了一下,又提出一个建议。“让他们分家呢?”
“分家的事,小妹说了也不算,得周大叔来做决定。”花笺淡淡地开口道。“周大叔这人有些愚孝,他娘还活着,他是不可能分家的。”
秦王也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周家的事情,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只得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谢青阳才抓着周诚的头发,把周诚从外边拎了进来。
进来之后,他一踢周诚的腿窝,周诚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谢青阳声音冰冷地开口道:“周诚,还不赶紧给秦王殿下和璇玑山主磕头?”
周诚这一路上可能没少挨收拾,赶忙趴到地上给秦王和花笺磕头,“学生周诚,见过秦王殿下,见过花山主!”
花笺淡淡地开口道:“周二叔,你把头抬起来吧。”
周诚赶忙抬起头,脸上赔了笑,“大妞,怎么是你呀?”
说着,他就想站起来,但是谢青阳却在他身后冷声道:“王爷和山主没让你起来呢。”
周诚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认命地跪在了那里。
“大妞,这是怎么回事啊?”周诚一脸纳闷的神情,开口道。“咱们之间,是不是有啥误会?”
花笺冷笑了一声,艳丽无双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杀意,“周二叔,我已经让人给学政大人递了话,夺了你秀才的功名,从今往后,你就是白丁了。”
“什……什么?”周诚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大妞,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没得罪你啊,好端端的,你干吗让人夺了我秀才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