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围着如意轩转了一圈,将姑娘们送进了存善堂里的正房。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这些侍卫们也都是没爹没娘的,便将苏韵寒和苏夫人当作了高堂跪拜。
苏夫人怀中抱着她的小女儿苏容宣,神情严肃地坐在那里,受了众人的头。
喜宴就设在了“存善堂”的院子里,开的流水席。
秦王的侍卫们和在花笺这里干活的人全都来了这里喝喜酒。
花笺正张罗大家喝喜酒呢,却见一个有点眼熟的中年男子打外边走了进来,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容貌长得有点磕碜的中年女子。
这男子身形有些发福,在院门口站了站,便径自朝花笺走了过来,“花山主,我今儿一来就听说你们家有喜事,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也随份礼。”
花笺愣了愣,辨认了一下,才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道:“马老板?”
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俨然就是从前那个马胖子。
说起来,花笺得有好几个月都没看见他了,没想到他瘦成了这样。
“可不就是我。”马宝胜嘿笑了一声,在花笺面前转了个圈子。“花山主,如何?我这腰围都减了八寸了。”
“马夫人,你们今儿怎么有空过来?”花笺冲马宝胜的夫人施了个礼,开口问道。
“你忘了?明儿是我侄儿的满月宴,还是你爹亲自给我送的帖子呢。”马宝胜在一旁开口道。
花笺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忙活姑娘们的婚事忙活得,都把这事忘了。
“别站着了,坐吧。”花笺笑着招呼他们夫妻两个。“我手底下的几个姑娘今儿跟苏公子手底下的侍卫们结亲,喜事,你们既然来了,喜酒总是要喝一杯的。”
马宝胜夫妇便在她的招呼下入了席。
花笺把叶婷秀叫了过来,指着马宝贤夫妇带来的随从,“婷秀,把他们安置到客房去,让他们把行李安置下来,再带他们过来喝喜酒。”
“是!”叶婷秀答应一声,将众人带了下去。
马宝胜开口道:“花山主,我可是听说了,你跟秦王殿下的好事近了。”
“是,定在了六月份,六月十六启程。”花笺开口道。“正是盐场最忙的时候,不知道马老板有没有时间过来喝杯喜酒。”
马宝胜大声道:“花山主,你和秦王殿下的喜事,便是天上下刀子,我也会来的。”
“那就多谢马老板赏脸了。”
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地到了傍晚才散去。
花笺回到了思云堂,有些疲惫地在木榻上坐了下来,“可算是去了我一块心病。”
秦王笑道:“剩下的那些姑娘,要不要说给我手底下的侍卫们?我府里的侍卫可都是单身呢。”
花笺开口道:“等咱俩的事办完了再说吧,我是这么想的,这些姑娘们我不打算带走,就让她们留下来,在织布工坊里做事。所以,你若是想给她们找夫君,得找愿意留在我这璇玑山庄的。”
“还有就是,你手底下的侍卫,年纪总体偏大,我盘算着,年纪最多不能超过二十二岁。男人的平均寿命都比女人短,所以,尽量让他们的年龄差距小一些。”
秦王点头,将她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第516章 天纵英才
却见周婷雪跑了进来,“山主,马大人和楚守备来了,还有县衙门里的几位大人和官眷。”
转天是四月初二,马宝贤的儿子满月,马宝贤这是下了衙便跑来看儿子了。
楚逸辰同马宝贤的关系也不错,故而也跟了来。
马宝贤是一县之长,他儿子满月,衙门里的官员肯定都得捧场,所以就全都跟来了。
花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很不喜欢打点这些琐事,但是,人来了,她也不能不见。
毕竟,她是璇玑山主。
她只得迎了出去,将众人带到如意轩,见过他爹娘,又打发叶婷秀去安置客房,请众人暂时休息,又打发了厨房准备宴席。
虽然转天才是孩子的满月宴,但是既然来了客了,也不能不管饭。
众人吃过晚饭,便各自去休息。
花笺和秦王一起将楚逸辰送回到客房里,便打算离开。
楚逸辰却突然出声叫住他们两个,“王爷,大妞,能聊几句吗?”
花笺和秦王对视了一眼,颇有默契地点了点头,“好啊!”
二人便进了楚逸辰的屋子,在桌边坐了下来。
楚逸辰情绪有些低落地看着他们两个,“我爹把我娘送回段国公府了,一并送过去的还有一封休书。”
“是吗?”花笺有些心虚。
这事其实都是她和秦王挑拨的,这会子难免有些不自在。
楚逸辰冲二人抱了抱拳,“我知道,我娘口无遮拦,得罪了你们,可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就算她有一万个不是,我这做儿子的,也不想见她沦落到如此的下场。算我求求你们二位了,帮忙给说个情,让我爹把她接回家吧。她这把年纪,还被休回娘家,以后可让她怎么活啊?”
秦王淡淡地开口道:“逸辰,你娘那个嚣张跋扈的性子,用不了几天,就得把舅舅惹恼,舅舅终究还是会把她送回去的。”
楚逸辰无语,“王爷,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秦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逸辰,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吧。”
转天就是马宝贤和花春的儿子马文鑫的满月宴。
“璇玑山庄”又热闹了一场。
花家也来人了,而且来了不少人,全都送了贺礼。
花笺有段时间没有见过花康山了,许是因为孙女嫁了个知县,长孙也中了举人,花康山看着精神多了,红光满面的,看到花笺也没给花笺脸子看。
“听说你进宫见皇上了?”女人们都去西跨院看孩子送贺礼去了,花康山却让花泰仁把花笺叫到了厢房里。
“嗯!”花笺坐在下首的位置,姿态优雅之中透着一丝慵懒。
她把玩着左手腕上秦王送给自己的手镯,一派漫不经心。
她能给花康山一个好脸,容忍花康山在自己家里出入,都是因为她爹还有一丝孺慕之情。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父亲难过!
“皇上跟你说什么了?”花康山追问道。
“没说啥。”花笺的神情依旧淡淡的。
花康山看出她对自己的冷淡,却不想罢休,“你大哥中了进士了!”
“我大哥?”花笺故意装出一副呆愣的样子。“我是家中长女,何曾来的大哥?”
花康山一噎,脸顿时就涨得跟紫茄子似的,他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花笺脸上明显的嘲讽,“是你大堂哥!”
“哦!原来是他啊!”花笺很明显地表现出对此事并不感冒的态度。
花康山忍着气道:“你如今在皇上跟前露了脸,又要嫁给王爷了,怎么也得帮帮你大堂哥。”
花笺嗤笑,“大堂哥天纵英才,哪里还需要我帮?”
花康山知道,自己在这个孙女面前,向来是没有脸面的,但是为了孙子的未来,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你大堂哥中的是二甲七十三名,却被放到礼部的司经局做了个八品的小吏。”
“这差事不错,大堂哥可以在司经局多看看书,多涨涨学问。”
司经局,是礼部下属的一个专门掌管图书的部门。
花康山有些恼火,“司经局就是个清水衙门,在那里做事能有什么出息?”
花笺沉下脸孔,“祖父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大妞,你如今在皇上跟前露了脸,又马上要成为王妃了,就不能跟皇上说说,给你堂哥找个有出息的官职?”花康山忍着气道。
花泰仁不乐意了,“爹,你让我把大妞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然呢?我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还要我说大妞给秦仲买庄子的事吗?”花康山气哼哼地开口道。
“虽说秦仲是我的亲外孙,但他中了功名,光耀的是秦家的门楣,同咱们花家没有关系,这丫头却胳膊肘朝外拐,给他在京城置办了庄子。反倒是她自己的亲堂哥,连她的面都看不见。”
花康山提及此事就有些呕血,那可是好几百亩的庄子啊,说送人就送人。
“爹,你老这是说啥呢?”花泰仁扬起嗓门。“大妞自己挣的钱,乐意给谁花就给谁花,别人管不着!”
“我妹子再怎么着也是你老的亲闺女,大妞给秦仲买个庄子,也是为了让我妹子能过两天舒心的日子,你老咋就见不得我妹子好?”
“你跟我吵吵啥?”花康山也扬起了嗓门。“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老花家,中儿若是好了,大妞以后也能得个助力。”
花泰仁冷笑道:“我家大妞能有今天,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她从前没有靠过别人,以后也不需要靠别人。”
花康山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她以后嫁给王爷,当了王妃,要是娘家人不得力,她在京城如何立足?她出去跟那些千金贵眷们喝个茶都会遭人嗤笑的!”
花泰仁开口道:“爹,大妞之前在京城,被太后暗算,身受重伤,仲儿除了联合众举子帮大妞讨公道之外,还三天两头就去探望大妞。中儿做了什么?中儿可是连面都没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