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封季玄走到张公公的面前，“朕问你，这壶酒是由你负责来验毒的，为何没能查出里面有雷公藤？”
张公公立马就跪了下来，张口便是请罪，“皇上您恕罪，奴才确实验毒了，只是雷公藤不好察觉出来，且毒发时间过长，因此奴才才没能查出来，不如奴才即刻去太医院请御医，这种毒可是耽误不得的。”
话虽然是请罪的话，然而张公公的声音当中却听不出任何一丝惶恐，声音平静，面无表情。
封季玄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公公，笑容里带着一丝残酷的味道，“高忠，把人压下送往慎刑司问话，若是什么话都问不出来，就不必来见我了。”
高忠还是第一次从封季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神色肃穆的点了点头，吩咐身旁的锦衣卫押下了张公公。
张公公依旧是一服神情平静的模样，甚至还看着封季玄微微一笑，由着锦衣卫压着他离开了正乾宫。
褚玥却看着离开的张公公，有些出神。
她知道此行计划当中有他配合着万更衣，然而却不知道她和封季玄之间有什么渊源，看起来，倒像是张公公对封季玄有着莫大的恨意一般。
正在深思当中，德胜已经是吓得六神无主，“皇上，这可耽误不得呀，老奴即刻去太医院去请御医，若是诊治及时，或许会寻得到雷公藤的解药。”
封季玄下意识的便看向了褚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看也不看得胜一眼，却吩咐她道：“快去太医院请秦御医过来。”
封季玄眼眸中的关心真真切切的，看得出月心中一暖，下意识便用力地回握住了封季玄的手。
只是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时代会没有雷公藤的解药，便故作疑惑的出了声，“皇上，臣妾倒是知道雷公藤是如何解的。”
褚玥知道？
封季玄心中隐隐有疑惑闪过，只是看着褚玥那双澄澈的双眼带着满满的担心，他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眼中不禁多了一丝安慰，“朕的初婕妤道是个聪慧的，朕如今才才知道褚婕妤会医术，藏的实在是深，竟然连这一点都不跟朕说。”
“臣妾实际上是在您送给臣妾的古书当中，偶然翻阅到的，”褚玥一脸坦然的撒着谎，“除了雷公藤，还有些许其他毒药的解法都有，今日也实在是让臣妾碰巧给撞到罢了。”
皇宫当中藏书阁内的书籍，封季玄至今都没能翻阅完，前段时间褚玥喜欢研读医书，他便吩咐人将藏书阁的大部分书籍都送去了梨花台，若是褚玥从中找到了雷公藤的解药的话，倒也是可信。
听完褚玥的解释，封季玄了然，一颗紧紧绷着的心也全然都松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爱妃调配出解药了。”
他倒是无所谓，就是怕眼前的人会因此倒下。
“雷公藤毒性太烈，为着江山社稷着想，皇上您放心吧，一个时辰内，臣妾定能制出解药。”
看着褚玥自信满满的模样，封季玄的一颗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那朕便等着。”
两人之间气氛融洽，似乎方才的那场闹剧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只是没过一会儿，德胜就匆匆的赶了过来。
看那样子，似乎是已经从张公公的口中得知了一些真相。
“皇上，”得胜面容肃穆，“张公公全都招了。”
风季选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坐回了龙椅上。
“说吧。”
他只从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却不断的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回皇上的话，”德胜心中只觉得有些可惜，“张公公原本是京城守防处的一名侍卫，父母一家原先都在袁尚书家当中当差，袁尚书将净身了的张公公送进宫里，就是为了安插在您的身边，此次的刺杀行动，也是袁尚书的授意。”
原来如此。
这样一来也就能够解释得清楚，张公公为何看起来对皇上有很深的敌意了。
“万更衣呢？她现下如何？”
封季玄了然，随即问起了万更衣。
“万更衣现下还在驻青别院，坐在正殿当中不发一言，口中还喃喃说着要见您。”
“让它她好的待在那里吧，”封季玄眼中对万更衣的最后一丝愧疚也没有了，随即又看向了褚玥，“褚婕妤若是研制出来了解药，便差人送去驻青别院一份，朕会让她此生此世都好好的活着。”
第三百四十六章 解药
……
听到封季玄的这番话，褚玥心中无限感慨。
男人若是狠起心来，也并不会比女人差。
特别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
万更衣是这么一个骄傲的人，一直锦衣玉食惯了，如今被冷落到驻青别院，一辈子孤冷清寂的活着，自然是对她最严重的惩罚了。
也不知道万更衣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这件事封季玄并没有派人彻查下去，但是只从张公公的口供当中，他就能大致猜出来万更衣为何要这么做的原因。
只是张公公是袁尚书的人，这件事确实让他颇感意外。
不过这件事对于前朝和苏丞相的胶着状态来讲，不失为一件好事。
封季玄正好可以利用今日的这件事，彻底推倒袁家。
毒杀皇上可是一件诛九族的大罪，袁尚书即便有一百个头都不够砍的。
袁家，如今再无翻身之地。
褚玥也没想到审问会有这样的结果，不由微微的愣了一愣，才看向了封季玄。
封季玄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拉着她一同离开了正乾宫。
不过倒也是好事一桩，之后的时间， 她就可以安心等着袁家一家落马，之后看着封季玄为出家翻案就是了。
离自己离开的日子也不远了，褚玥很好的掩饰住自己眼中的落寞，跟从封季玄向前走去。
褚玥不知丰绩玄要带着她去哪里，但看着她紧绷着的一张脸，心中的疑惑硬是压了下去，顺从的跟着他继续走着。
坐上了轿辇，直到走到了梨花台宫门口，褚玥依旧不知道封季玄究竟是何用意。
强脸停下，两人从上面走了下来，方继贤深深地看着褚玥，良久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看着你安心到达那梨花台，我就放心了。”
褚玥原本还以为封季玄要跟自己说什么事，却没想到从他的口中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不由失笑，“这里又没有什么刺客，哪里就能出事了？”
看着面前的封季玄仍旧有些紧张的模样，褚玥知道，他还是没有从方才的事情当中走出来，生怕自己出了事，因而担心过了头。
“你放心吧，宫中戒备森严，我哪里就能这么容易就出事了？”
安慰性的揉了揉封季玄的手心，褚玥轻轻地眨了眨眼，“要是没有什么旁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待会儿我让琳琅把解药给你送去。”
看着出褚玥俏皮眨眼的模样，封季玄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我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之后，封季玄才坐上轿辇，由下人抬着回去了。
直到封季玄走远，褚玥脸上故作轻松的笑容才缓缓地消失。
今日这件事委实十分惊险，从表面看上去，不过是一件毒杀事件，然而若不是自己事先准备好，封季玄那般敏锐的人，一定会从中发现端倪。
再者，毒杀事件过去了，梨花台还有事情没完呢。
想起西配殿后院院墙处的火油与火药，褚玥就半眯着双眸，神晴慢慢转冷。
因为封季玄与褚玥先回来了，琳琅是自己一路小跑着从正乾宫回来的，看到褚玥正在宫门口却不进去，琳琅忙上前去，比她还要焦急，“主子，您还不快些做出解药，虽说雷公藤毒发时间不算短，但是毒性不稳定，万一……”
“我自然是知道的，”褚玥随琳琅一同走进了偏殿处，“你放心吧，雷公藤即便毒发，也是到了晚上，不用这么担心。”
她刚把话说完就走进了西配殿。
然而这个时候褚喜却过来说，青竹过来了，褚玥想了想，让琳琅把他请进来。
“褚婕妤，”青竹一把跪了下来，“您今日只字未提奴婢，奴婢感激不尽，愿意为您当牛做马。”
看着面前眼眶发红，一脸感激之意的青竹，褚玥将手头准备好的药物放置一旁，亲手扶起了青竹。
“你可曾想好，待在这后宫之中的话，还会有不少的阴谋诡计，”褚玥看着青竹，将所有的利害关系都说给他听，“可若你带着你的弟弟离开后宫，还能过上平安稳定的生活。”
“奴婢将这些事情都清清楚楚的考虑过了，”青竹坚定地看向褚玥，“您对奴婢有大恩，奴婢愿意此后一直追随着您，况且胭脂姐姐和琳琅姐姐嫁人之后，您身边一定急缺人手，奴婢愿意为您效劳。”
“更何况，”青竹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奴婢要亲眼看到害死奴婢家人的凶手遭到报应。”
褚玥瞬间了然。
却没有想到青竹的目标竟然是皇后，看着青竹那双充满恨意的眼，褚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至少目前，她的目的并不在除去皇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