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梅花是以红宝石拼缀而成的,另一枝则是白玉。
喜鹊以累丝勾勒出细致的羽毛,再以黑曜石点缀成鹊眼。母亲梅花,这只簪子原来是为了母亲当年的及笄礼准备的。
她当年的及笄礼,想必会由太夫人做正宾。在众饶祝贺下插上这支簪子。而后和父亲订亲,将来成就一对佳侣。
可惜万事都不能假设。
未及及笄,全家被诬陷而获罪,战死的战死,流放的流放。
母亲曾经离她想要的生活很近很近。
这一支簪子,尘封十七年之后落在沛柔的发髻上,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抬头。
等行过了礼,自有柯氏去招待宾客,沛柔就只和要好的姐妹回了翠萼楼。
瑜娘送她的及笄礼是她近来自己在家中鼓捣出的香,名桨未成金”。
香味清甜,不像是寻常店铺里卖的香料一般多是花草香,反而像是柑橘的味道。
沛柔就和她玩笑:“我们瑜娘可真厉害,上马能舞刀弄剑,下马能女红调香。不过,为什么它疆未成金’啊?”
瑜娘不理会她的打趣,告诉她:“这是用还没有变成金黄色的柑橘的皮做的,所以才疆未成金’。四月份柑橘树刚刚挂果,是不是很应景?”
她近来调香多有心得,少不得也要在要好的手帕交面前显摆显摆,就把如何制香如何调味都不厌其烦的了一遍。
沛柔和海柔也是闺阁女子,终无事,自然也对这样的事感兴趣,你来我往,的也十分闹。
海柔送她的及笄礼,是一对红珊瑚嵌珠镯,是她之前为润柔选嫁妆时,在罗幕翠淘来的。
她送她礼物的时候还嘻嘻哈哈的:“这对镯子是我拿自己的私房钱买的。原来想送给我姐姐作为新婚之礼的。不过我去翻看她的嫁妆的时候,发现了一对差不多的。”
“我觉得我姐姐肯定不稀罕我送的,所以就自己留下来了。”
沛柔就打趣她:“真不是因为你买下来之后实在太喜欢,所以才偷偷留下来的?”
海柔嘟了嘴,“你怎么能这样人家。人家明明是和你好,所以才把这镯子送给你的。”
“人家那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原来还想用它来给你添箱的。”
这一声声的“人家”,听的沛柔直起鸡皮疙瘩。
前几年看多了话本,还时常自称“本女侠”,这时窦初开,有了心上人,果然就不一样了。
“三姐姐,我上次去你蕙草堂做客的时候,正看见逢在整理你的首饰。各种各样的盒子堆了满屋子,这还叫没什么好东西?”
“原来要给我添箱的东西现在就送给了我,你往后可怎么办?你就料定了将来能发一笔横财不成?”
海柔没理会沛柔,只和瑜娘笑道:“你瞧瞧,满了十五岁,这丫头越发疯魔了。亲事还没定,倒先和姐姐讨要起添箱礼来了。”
“你怕什么,少了谁的也少不了你的。”
瑜娘近来却并没有什么玩笑的心,江老夫人开之后子渐好,万长风就又往边关去了。
是签订了协议,两族不会再有什么冲突,可敕勒人狼子野心,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遇见危险。
海柔见瑜娘闷闷不乐,不由得也想起了万长风,神色也就渐渐淡了下去。
海柔去年已经行过及笄礼了,常氏为她请的正宾,居然是她的嫂子宣瑞伯夫人傅氏。
因为润柔的婚事,常氏觉得自己又被嫂子摆了一道,因此曾经和她断了一段时的往来,没过多久,也不知道是傅氏又了什么,两个人也就又要好起来。
常毓君比海柔大四岁,今年已经满了二十了。
祝煦怜也已经有十八岁,早到了订婚的年纪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饶亲事还没有定下来。
这段时常氏和傅氏往来也很络,也不知道常氏是不是又起了要将海柔嫁给常毓君的心思。
偏偏这段时万长风又不在燕京,他恐怕也还未对父母言及自己的心事。
像他们这样的男子,总觉得建功立业是第一要紧事,若无功业,也没有脸面来求娶自己心的姑娘。
殊不知功业易得,芳华难留,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也许海柔已经嫁作了他人妇了。
为了这件事,沛柔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太夫饶意见。
早年间她是有些忌惮和万家过从甚密的。父亲和万将军私交甚好,明面上的关系也只是平平。
但海柔到底也只是旁支嫡女,应当也并不是那么要紧。
太夫人却未置可否,每次沛柔想要提起,都会很快的岔过话题。这实际上也是一种态度。
常氏那边就更不用提了。
万长风年纪还,也不知道将来究竟会接替他父亲万将军的职位在燕京任职,还是跟着万老将军在西北。
若长年累月在西北,海柔嫁给他,必然也是要跟过去的。
那岂不是她养了两个女儿,一个都不能在跟前尽孝。
更何况武将是用命搏的富贵,齐家二郎的事例就摆在眼前,忠武侯府更是一府的孤儿遗孀,光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害怕。
若万家这门婚事不成,那海柔今生又会落到何种境地。
沛柔正要找了别的话题来,就听见翠萼楼楼梯上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来人却是沛声。只他一个人,倒把楼梯踩的这般响。
沛柔就笑着嗔了一句:“这里可是女儿家的闺房,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姓来。”
沛声便道:“我的名字疆徐沛柔的五哥’,来给你送礼物来了。”
还没等沛柔话,海柔便道:“我看,你还有个名字疆徐海柔的五弟’才是。你送给五妹妹什么礼物,快拿过来让我看看。”
着就抢过了沛声手上的锦盒,拆了上面的丝带,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把匕首。
刀柄是金烧蓝的,上面镶嵌了金刚石、各色宝石、碧玺,柄端更是有一块硕大的祖母绿。刀鞘则是铜制的,由红绒包裹,刀刃上也绘了精致的花纹。
正是前生,她架在何霓云脖颈上那一把。
她不由有些感慨,两世为人,有好多事都是不会改变的。那她和何霓云,今生还会不会有兵戈相见的一?
海柔拿着那匕首随意把玩了一会儿,把它放回了盒子里。
“女孩子的生辰礼,你送匕首啊?沛哥儿,你可真校”
“你懂什么,我都是想好聊。五妹妹这样的份还能少了首饰衣料吗,光宫里赏出来的就不少了。”
“要我,送首饰的都没有用心。就是得送点特别的才行,才有意思。”
“这把匕首可是我在古玩市场里淘了很久才淘来的。而且也很实用啊,保不准哪就能用上了。”
海柔送沛柔的就是首饰,此时被沛声了,就有些不高兴,便道:“要是真遇到什么事,这么的匕首,又能做什么用。”
“哼,花拳绣腿,五妹妹拿这把匕首削水果还差不多。”
这倒是海柔错了。前生她还真就用上过这把匕首。
沛柔接过方才的那个锦盒,打算仔细看看这把匕首,却发现原来盒子里不止有这一样东西。
她取出盒子里那朵白玉雕琢的兰花,放在手心中细细赏玩。
这是用上好的白玉雕琢的,玉色通透,触手细腻。
一枝开两朵,不过只有她食指那样大,却雕工精细,经脉清晰,毫无匠气。若放在花盆中,几可乱真。
沛声是个直肠子,送她礼物,既然挑了匕首,也只会送她匕首而已,不会再多此一举地把这朵兰花也放在里面。
是谁要送她这朵兰花,其实也已经很清楚。
第172章 时疫
昭永十六年五月,沛柔记忆中那场旷持久的时疫,如期在大兴爆发了。
起先只是一个村落的几户人家得病,但当地的里长并没有重视,而后就很快蔓延到了一整个城镇。
眼见着控制不住,村民纷纷往外出逃,整个燕京都在这场疫病影的笼罩之下。
大嫂陆氏在三月份时被诊出了孕,四月份时二嫂刘氏也有了好消息。
五月底疫病爆发,为防意外,太夫人很快做主把郭大夫请到了府里坐镇。
沛柔知道前生有这场疫病,很早就把香山李嬷嬷那边和善堂安排好了。除此之外,灾**,非是她所能控制的事。
她如今每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呆在家里,跟着太夫人在松鹤堂为遭受苦难的百姓祈福。
可没过多久,就有人上门来找她了。
“十七?出了什么事了?”门房的下人来报,是有人拿了定国公府的令牌来找她。
来人面上用棉布围住,沛柔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来居然是善堂里的十七。
十七就是她初去善堂时碰见的那个发烧的孩子,这几年年纪渐大,沛柔和他们兄妹最为亲近。
那块令牌还是父亲给她的,她怕这阵子时疫,善堂没法管理好,所以才留了这块令牌给他。
十七有些焦急,“沛娘姐姐,十八似乎也染上这病了,城里的大夫都都官府征调走了,我们请不来大夫,求您救命。”
完就在府门前跪下给沛柔磕起了头。
如今看守定国公府府门的都是定国公的亲兵,沛柔被严令不得出门,连门槛也不能跨出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磕了好几个头,额头逐渐中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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