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觉得心口不舒服的很。
“你要是遇到这种事情,你会怎么做?”
“跟踪他,找个合适的机会,套麻袋。”
阮文忽的笑了起来,“幼稚不幼稚?”
“是有些,但是效果好。”不然还能怎么做呢?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外国人在国内的地位太高了?
你且去美国去欧洲看看,华人的地位又如何?
可能有什么办法。
谁让他们的国家太穷太落后,没有足够高的地位呢?
阮文低声一叹,“日后会好的。”
会吗?
她前世没看到这一天。
这辈子,怕是也没机会了。
……
阮文换了一身旗袍,来到上海后特意去裁缝铺去老师傅赶制的。
给了不少的赶工费,这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不过旗袍,总需要前凸后翘才好看。
后面阮文做到了,前面的话……
这不是她能左右的呀。
刚换好了衣服,阮文在穿衣镜前转了个身,“好看吗小谢老师?”
花团锦簇的旗袍总是容易压人,不是人穿旗袍反倒是旗袍穿人。
“挺好看的,像是二三十年代橱窗画报上的女郎。”
阮文忍不住乐呵起来,“说得你好像见过似的,那我是不是不该叫你小谢老师,往后叫你老谢,还是谢老呀?”
谢蓟生看着那纤细的腰,盈盈的纤细仿佛稍稍用力就能够折断。
旗袍丝滑之余又透着微微的凉,他忍不住拧了下眉头,收起了那些遐思,“冷吗?”
“还好。”阮文笑了起来,“小谢老师你会请我跳舞吗?”
“你想跳什么?”
阮文稍稍思忖,“探戈会吗?”
“会一点。”
“你怎么什么都会!”阮文很是惊诧,“小谢老师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彼此彼此。”
……
埃文斯的舞厅焦急的等待,险些把手里的高脚杯给捏断。
他看到舞厅的门再度被打开,目光连忙迎过去,看到进来的人时脸上神色都变了。
“你来做什么!”
埃文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敢来。
她险些坏了自己的生意,难道她不知道吗?
丽娜穿着一件素色的旗袍,曲线玲珑足以让阮文羡慕的那种。
这会儿她楚楚可怜的看着旧情人,“埃文斯先生,您需要一个舞伴!”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为了打听这个消息,她把自己的那串珍珠项链都送了人。
可只要还能跟着霍华德·埃文斯,自己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珍珠项链,不是吗?
人不能只在乎蝇头小利,得有远见卓识。
跟着姓赵的自己能做什么?一辈子都在云楼当一个服务生,固然每天都穿着漂亮的旗袍,可每天要对着那些人笑,她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所以当那个外国人问她,要不要跟他回房间时,她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丽娜已经有些记不清楚那个外国人的名字了,她甚至忘了埃文斯到底是自己遇到的第几个男朋友。
可哪又什么关系。
云楼的那些服务生,再看不起她又如何,吃饭的时候自己坐着,他们只配在一旁伺候着,不是吗?
这样的日子仿佛鸦.片,足以让人上瘾的那种。
直到她认错了人,得罪了阮文。
可这能怪她吗?出入云楼的人莫不是西装革履衣冠靓丽,阮文穿的很寒酸。
这不怪她。
丽娜甚至觉得阮文作为一个有钱人是不合格的。
明明那么有钱,却穿的那么寒酸,像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她可不就是个土包子吗?
就算是住在国际套房,就算在云楼吃饭,也一样是土包子。
所有的恼怒和愤恨都被丽娜很好的掩藏了起来,她娇滴滴的看着埃文斯,“这是社交场合,您需要一个女伴。”
埃文斯有些迟疑,他的确需要一个女伴。
毕竟这是舞会。
“那你最好闭嘴,老老实实的别……”
舞厅的门再度打开,看到进来的人,埃文斯一时间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谢蓟生挽着阮文的胳膊进了来。
那是一件嫩色的旗袍,粉的浅绿的牡丹绽放,花团锦簇似乎春满人间。
那颜色太嫩了些,很难驾驭住。
可阮文的出现,吸引了舞厅里绝大部分人的目光,不乏那些老外。
那是一个典型的东方美人。
黑色的发用一根发簪固定住,耳畔垂落了几缕青丝,和那小小的珍珠耳坠遥相辉映。
小巧的脸上是柳叶般细细的眉,玲珑的鼻和玫瑰色的唇。
仿佛仕女图上的仕女活了过来,朝着他们一步步走了过来。
那一瞬间,就连丽娜也愣在了那里。
她怎么也没想到,阮文这个明明身材不怎么样的人,她穿着旗袍竟然还挺好看……
要是自己有那么多钱,穿的比阮文还要好看!
这不都是钱养出来的吗?
丽娜忿忿的想。
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谢蓟生看着唇角含笑的人,低声在她耳畔轻语,“小阮老师,我有些后悔了。”
他的妻子,是这么的夺目,成为了舞厅的焦点。
男人的小心眼再度发作,让他恨不得能把人带走,自己一个人仔细的瞧。
阮文轻笑了一声,“那些漂亮的女士,也都在看着你呢。”
有吗?
谢蓟生没察觉。
他起了几分顽皮的心,舌头轻轻碰触了下阮文的耳垂,瞧着那耳垂唰的一下子变红,谢蓟生又满意了起来。
“这是你的主场,myqueen。”
……
阮文的确是最亮眼的那个,哪怕是谢蓟生宣告她名花有主,也挡不住其他人的邀请。
男人喜欢丰臀肥乳,可不代表他们不懂得欣赏美。
眼前这位是地道的东方美人。
盈盈的笑不卑不亢,让人如沐春风。
又有谁不会想要跟这位漂亮,不对是美丽的东方女士共舞一曲呢?
谢蓟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阮文,以至于被人打断时,他眉梢轻轻挑了一下,这种小情绪的变化,不是极熟悉谢蓟生的人并不会察觉。
比如说丽娜,她从舞厅的侍应生那里要来了一杯红酒,递到了谢蓟生面前,“谢先生。”
谢蓟生淡淡扫了一眼,不为所动。
“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谢蓟生不要跟我这个小女子过意不去。”
丽娜眼波流转,说话时又往谢蓟生身边凑了凑。
谢蓟生转过身来,看着她手中的那杯红酒,“给我的吗?”
“是的。”这杯酒里,她放了点一点点的东西。
那是之前丽娜很早之前买的安眠药,不过剂量不多,后果不会太严重就是了。
她一个弱女子也扛不动这么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其实并不需要扛走这位谢先生,只要他昏睡过去就好,丽娜自有打算。
谢蓟生接过了那杯红酒,手腕微微的抖动,轻轻地晃了一下。
丽娜有些紧张,不自觉地盯着酒杯看,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合适,她柔声问道:“谢先生不喜欢红酒吗?”
“喝酒容易误事,还是麻烦你帮我喝了吧。”
丽娜刚想要开口,只见谢蓟生的胳膊越过了视线。
下一秒,冰凉的酒水从她的头顶流淌下来,顺着面门滑过领口,黏在了身上。
丽娜惊叫出声,惹得不少人往这边看了过来。
就连阮文都成了受害者。
与她一起跳舞的那个德国人扭头一看,不小心踩了阮文的脚。
“抱歉。”
“没关系。”阮文笑着松开了舞伴,“是我先生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
年轻人看着翩然离去的人,不由地怅惘。
阮文过去的时候,就看到谢蓟生被指指点点。
还有几位女士把丽娜小姐保护起来,拿出手帕和纸巾给她擦眼泪。
“我,我就在那里坐着,他非要我喝酒,我不太会喝酒,他就恼羞成怒把那一杯酒都倒在了我头上。”
说这话时,丽娜泣不成声,“谢谢。”
上海国际饭店早几年开始对外开放,十四楼自然也不止是面向国际友人,本地人也有不少。
不过替丽娜生气的,多是那些外国女人。
“你怎么能这样?”
“长得人模狗样,为什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
当然,外国女士不太会说中文,这些都是阮文自动翻译过来的。
总之都是在骂人啦。
阮文看着坐在那里神色淡定的谢蓟生,她有些好奇,小谢老师会怎么做。
丽娜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其实阮文没什么兴趣,不过遇到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也挺让人没胃口的,好在她已经吃过了晚饭。
如今看戏,看小谢老师怎么舌战群儒,把这些外国人骂一个狗血淋头!
站在那里的阮文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热闹,怎么也没想到下一秒谢蓟生看向了她,原本幽深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变成了可怜巴巴的狗狗眼,“她勾.引我。”
阮文觉得,女人撒娇起来还挺好玩的,毕竟软软糯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