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子是中国的画圣,在唐璐心中,要比李隆基地位高得多,艺术家理当受人尊重,但李隆基却挡像个仆人般的对待。
    岂有此理!
    唐璐心里有气,自十年前,她便主张在全国范围,提高画师和乐师的地位,可是作为执行者的李隆基却违反规定。
    “跟我去见你们皇上去。”唐璐对高力士道。
    高力士摸不清头脑:“娘娘你不会认为皇上让吴道子作画有失体统吧?”
    “你说呢?”唐璐瞪眼道。
    “奴才不知。”
    “娘娘……”吴道子赶紧作揖,“为君上作画是臣下的职责,君叫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
    “呸呸呸,怎么说话呢,即使你们皇上真叫你死,也不准你死,要给我好好活着听到没,你说你们,怎么读书都读成傻子了?”唐璐好像看白痴一样看他。
    吴道子汗死,他不觉得皇上宣召他作画有什么错,反倒是皇后小题大做,不过她对于艺术家的尊敬实在叫他感动。
    三人来到芳洲水榭。
    李隆基和群臣乘坐画舫在湖上游玩,远远看见唐璐的身影,忙叫划船的太监撑船靠岸。
    “璐璐,你不是正在欣赏歌舞,怎么有兴趣过来。”李隆基拉了她的手,道,“正好跟我一起游湖,让在座陪同的大臣们当场赋诗赞咏,再让吴道子在岸边将场景画下来。”
    唐璐站着不动。
    “陛下,吴道子是海内知名的大画家,你怎么可以对他像指挥奴仆一样,这太不尊重人了。”她脸色冰封般的冷峻,透着责备,“您的臣子是帮您治理国家的,不是供您玩乐的。”
    这时,张九龄、李适之、贺知章、李龟年、陈玄礼、哥舒翰、高仙芝、王忠嗣……等人都下了船,看见皇上和皇后在吵架,都聪明地躲到一边。
    这两口子反正打不起来,吵吵更健康。
    “璐璐!”李隆基很无奈,“做幅画而已,就算是朋友相请,也不好推辞,朕怎么反倒连吴道子的朋友都不如了?”
    唐璐一本正经:“既然是朋友间的相请,陛下就应该拿出朋友的真诚,而不是一旨宣召,让人家大热的天汗水淋漓地跑来。”
    李隆基本来好心情,这会子都没了,发了脾气:“不就是画幅画吗?还要让我一请再请的,不游湖了,不作画了,都散了吧!”说着,抬脚就要离开。
    唐璐气得咬牙:“阿傲,阿泽,跟我回终南山,这个皇后我不当了,谁爱当给谁。”
    李隆基脸色铁青:“你又想走,好好好,这次走了就别再回来。”
    唐璐气得跺脚:“不回来就不回来,你以为我喜欢。”
    正要转身走,被过来李坤拦住。
    “母后,你都多大了,还闹脾气?”李坤今年二十二岁,如同年轻时候的李隆基,长得高大俊美,浑身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还不是你那缺德的爹。”唐璐好像遇到了主心骨,拉着儿子的手泫然欲泣。
    “父皇,你还不给母后赔不是?”
    李隆基本就想服软,只因拉不下面子,赌着气不动弹。
    李坤知道母亲深爱终南山那个名叫崔湜的前夫,说不定这回离开,三五年都不会回来了。终南山山好水好,有他儿时的回忆,别说母亲想回去,就连他也想回去住上一阵子。
    “爹,你倒是说句话。”李坤隐隐透出怒气,他是很少像普通百姓一样称呼爹,只有在真性情的时候。
    大臣们都过来劝架。
    “圣上赶紧向皇后娘娘配个不是吧!”
    “都说宰相肚里能乘船,圣上也该宽宏大量才是。”
    “陛下说句对不起得了,没什么大不了,我常这么对我那浑家说。”说这话的是哥舒翰,他性子粗豪,说话也不甚讲究。
    “璐璐,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李隆基终于软了口,道歉方式虽平常,却出于真心。
    唐璐哼了声,转过身不理他。
    就在这时,梨花缤纷的林子里,传来上官婉儿的吟诗声,“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
    李隆基牵起唐璐的手,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怒火,笑道:“璐璐,我知道你喜欢诗,听着可喜欢?”唐璐正要答话,他却抬手在唇上嘘了下:“再听。”
    忽然牡丹园那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吟诗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栏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唐璐愣了一愣,那声音顿了下,又接着念道:“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咦,这不是李白拍杨玉环的马屁时候吟诵的清平调吗?
    难道李白来了,那杨玉环呢?
    这位诗仙也真有趣,换了时空,仍改不了捧臭脚的毛病。
    唐璐对杨家兄妹毫无好感,把好好的国家搞得乌烟瘴气,彰显出她爱情的伟大吗?要说伟大,那商纣王和苏妲己的爱情不是同样感人。
    就在她出神之际,一名中衣男人在太监的引领下从过道走来,男人边走边吟诗:“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这三首诗把女人比作仙女下凡,美人如玉,名花倾国。但唐璐心头却掠过淡淡哀愁,已经一年没见过崔湜了,不知他在终南山过得可好?
    记得去年分别时,他提起一句“无限相思无限恨”把她弄哭,他哄了她好久。
    斜托香腮春笋懒,为谁和泪倚阑干。同样有无限恨,同样有倚阑干,却是两种不同的意境。
    唐璐双目含泪,不由得痴了。
    最初的几年,她对崔湜没有太深的感情,经过终南山十年的相处,她已经把他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崔叔叔,你可好?
    “给皇后娘娘请安。”李白的下巴上有一缕胡子,面目白净,五官端正,配上一身干净文士长衫,头上戴一顶文士帽,言谈举止自然,庄重而又洒脱。
    “他就是你常提到的诗人青莲居士,这三首诗是他专为你所做,璐璐可喜欢?”李隆基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宠溺,刚才的那顿脾气仿佛从来没发生过。
    “听这首诗,如觉春风满纸,花光满眼,人面迷离,无须刻画,自然使人觉得这是牡丹,是美人玉色,而不是别的。”唐璐点头道,“诗是好诗,必能流传千古,多谢青莲居士为唐璐做诗。”
    唐璐微微躬身施了个福礼。
    “李白不敢,娘娘无需客气。”李白急忙还礼,心道早听说皇后礼贤下士,不但对读书人,便是对商人、工匠、甚至穷苦百姓都能亲切有加。
    大唐有此皇后是国家的幸事,百姓的幸事。
    “璐璐,你看该给诗仙封个什么官职?”李隆基道。
    “先封个翰林学士吧!”唐璐想起历史上李白来到长安任得正是翰林学士。
    李白一生志在山水,只怕小小的长安困不住他,就算再豁达,再不凡,也有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抬头对李隆基道,“青莲居士志向高远,他的根在群山,而非在长安,如果日后周游天下,便可凭着官印到所在的衙门领取俸禄。”
    “依卿所奏。”
    “多谢圣上,多谢娘娘。”李白再次施礼。
    “不用,这是你应得的。”唐璐笑道。
    可惜古代的文人不能后世那样写诗买钱,不然李白一定像网文大神唐家三少那样富得流油了。
    唐璐初次见到李白,便有些好感。
    当天晚上,无极宫里,她在李隆基身边,想起前世上学读得第一首诗便是李白的,不由得勾起了思乡之情,说起来,她穿到古代已经二十多年了。
    李隆基脱去龙袍,来到床上,见她一副沉思表情,不悦道:“你是不是对青莲居士有了好感?”
    唐璐纳闷道:“我一直对青莲居士有好感,这还用说?”
    “你果然喜欢他!”李隆基眼里带着控诉,手指指在她娇俏的鼻尖上。唐璐眨了眨眼,恍然道:“原来你又在乱吃飞醋,你能不能脑子正常点,以为见到男人就走不动步子?”
    “谁吃飞醋了,你这女人恁的粗鲁!”李隆基听她这样说,非但没有生气,反见欢喜。
    “说我粗鲁,那我便粗鲁给你看。”唐璐拿起案上的一支玉箫往他身上挥去,“李三郎,你给我滚到偏殿去,那有几十个美貌宫女,保证让你开心。”
    “你这女人,我偏要喜欢你的粗鲁。”李隆基从她手中拿开玉箫,丢到地毯上,回手去解她的身上的衣服,“璐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美丽。”
    “呸,你都多大岁数了,天天做这事能行吗?”
    “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璐璐,我保证明早让你下不来床。”李隆基在接触她雪白肌肤的刹那,身上温度升高了几倍,起身骑上去,吻她的锁骨和一对丰盈。
    她抱着他壮硕的身子,身体微微的扭动,早已痒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