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娜,你与穆英兄妹暂时留在冷氏一族,我观察四周的火恐怕刚点燃不久,想必他们撤退必刚走不远,我去四周先巡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
虞子婴此时不愿再开口多说什么,衣袂一翻转身欲走,她想这种时候继续辩解或争吵下去完全没有意义,然而就在虞子婴转身的那一瞬间,余光却看到惰脸色黑沉一片,突地出手便一掌轰塌了一座正在燃烧的木房屋。
木屋呯啪倒塌,当即火星四炸,巨响轰隆,浓腾弥漫,呛人的烟雾沿着地面一阵一阵滚动铺阵开来。
虞子婴一愣,一回头,便看到一脸戾气阴森地看着她的惰。
此时,他脸上是半分笑意亦无,亦像索命的罗刹,杀意翻动着他雪白的衣袂,冷舞银蛇。
她此刻面对他的眼神是如此地淡,那种“淡”就像一柄刀,刀刀削着惰的心肠。
“虞子婴,你当真以为孤非你不可?”
气极,怒极时,惰已连称呼都变了,他的声音很沉,亦很冷。
并不,虞子婴抿唇不语,面无表情,但眼神对视他时依旧不惧不退。
“你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地重要。”
他冷笑地留下这一句话,便冷冷拂袖转身,神隐般消失在了黑色烟雾之中。
虞子婴见惰第二次负气离去,神色一黑。
“皇!”
猀华看见惰竟真的离开了,他脸色一变,正欲追时,想起什么,他回头看了虞子婴一眼,眼底的神色各种复杂忍耐:“虞姑娘,关于皇……”似想说什么,但又因某些顾及令他顿了一下,无法继续。
于是他转过头对着十三哑巴骑兵,冷声下令道:“你们留守在这里听从虞姑娘的安排,我先去追皇。”
十三哑巴骑兵动作划一,朝着他拱手示意。
“虞姑娘,他们便留给你指派,你……保重。”猀华阴郁着一张寡欢的脸,对虞子婴说完这句,便沿着惰皇离开的痕迹追去。
他多想是他留下来陪着仙女,可惜,他不敢亦不能留下来。
等猀华走后,巴娜这才走上前,她老人家就站在那里摇头晃脑,时不时又欲言又止地看了虞子婴一眼。
虞子婴等一切平息后,脸色渐渐趋于了平淡,不再复有刚才那令人不敢靠近的冷意。
“你想说什么?”她斜了这故意引人注意的婆子一眼。
听懂了公主殿下的示意,巴娜摇了摇头,这才敢开口道:“殿下,您对那人……不该的,不该如此的啊。”
虞子婴凝眸深深地看着她,似不解亦似控究她这一句叹息的话。
巴娜那双睿智的眼睛看着她,道:“若是将他换作是别的人,刚才的事情,您会那样怨他吗?”
虞子婴闻言一愣。
她细想一下,表情有一些古怪。
巴娜看懂了她那一抹“古怪”的含义,便又道:“若是巴娜在路上有事耽误了殿下,您会怨巴娜吗?”
虞子婴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视线,不语。
“若是在路上遇上天灾或*种种缘故阻碍了殿下,殿下会怨老天吗?”巴娜又道。
“……所以说,殿下到底是对他不一样的,中原人有一句话好像就叫爱之深责之切,别的人怎么样您根本不在意,您对他……多少是与别人不同的。”所以您才会朝他使了性子,巴娜的话点到为止,过深太直白了,可不是一名忠心护主的老奴该做的事情。
虞子婴闻言,心底满是质疑,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巴娜,他们十三人便安排给你。”
不愿再多纠缠此事,虞子婴召来一直在外待候的小黑,纵身跃直脑顶,便驱使蹿入沼泽丛林。
巴娜看着公主殿下那仓促离去的背影,心底为殿下哀叹一声:我的好公主殿下哎,您若不在意那人便罢,若在意了,不听老奴劝,就这样将人家惹恼气跑了,这以后要是想追回来,凭着那位的心性古怪,怕是不易啊……
------题外话------
虞子婴仰起下巴,哼道:我才不追。
惰笑:呵呵,不追你试试看?
☆、第一百零七章
虞子婴盘腿坐在小黑脑在平坦圆扁的蛇颅上,冽风飒飒,黑覃发丝根根飞扬舞动,两旁枯败醠淡的景色残影飞速后退,她在这一片泥泞不堪的黑色泥湖沼泽之中地四处巡查时,不由得一心二用了。
她回想起离开冷氏部落之前,巴娜对她警示点破的一番话——“……爱之深责之切,您对他……多少是与别人不同的。”
巴娜说的这个“不同”她承认,但“爱”之深,这爱从何而来,而她对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怎么会拥有了爱?
这话或许太过了,但巴娜的意思她却读懂了。
横竖,她到底是将他归纳成了自己人,与外人不同,与巴娜、华铘跟舞乐等族人亦不同,他们是她的族人之外亦是她的下属,她对他们有护有责,却缺少同等交流想法的必要,而惰于她而言,这个“自已人”的含义却不同,他与她从外人变成同行同伴,且站在同等的位置高度,她接纳他的同时,亦将他的所作所为一同放进了眼中。
其实她这个人心胸并不宽广,否则便不会做那么多睚眦必报之事,行事间便不会如此偏激而冷静,所以,当她将一个人放进眼中之时,他的某些缺点亦相对便会被扩大、严重。
她对自己要求认真严苛之外,对身边的“自己人”亦同,好比别人的孩子不礼貌地发脾气,你可以容忍笑而过之,但自家的孩子便严肃相待,生怕他将来犯了错事歪了苗子。
刚才为何惰过来好言相慰她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对他说了激怒之话?
即使很快她便平静了下来,但到底有一刻她是拿他泄了愤,此举太过莫名其妙,她如今想来,就像本来受了委屈的孩子遇到父母来安慰便会哭闹得更凶一样……
“小黑,你的主人又一次被我气走了,这一次,怕比不得上一次容易哄了……”虞子婴低下头,静谧而雪白的额前细碎发丝飞扬,而她声音被风不断地吹散,隐隐约约。
——
另一边,猀华本以为这一次得像上一次一样累死累活在跋涉百里之外才能找得着人,却不想他刚一出冷氏村落,便看到站在一棵老鸦枯林下静仁而立的惰皇。
白衣,昏色,枯林,他神色如亘古不变的冰雕雪魄,虽美得惊人心神,却让人畏惧得不敢靠近。
他大为惊讶,连忙赶上前,低眉顺眼行礼道:“皇。”
惰依在那粗砺巨大的树干上,眉色黛冷,懒懒地瞥了他一眼,那一刻顿时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令猀华激冷一颤,他立即畏惧地跪地。
看来惰皇的心情着实很差,而且半分不掩饰地发作出来。
“皇!”他惊颤地喊了一声。
许久,惰皇的视线才离开了他,猀华只听到头顶飘来一句冷呵清凉的笑声。
“你倒是识趣。”
这话虽无头无尾,但猀华急警的脑袋却听懂了,这句话有两层含义,一来惰皇看他是一人来寻,便是指责他自作主张地将人留下供仙女差遣,此乃对仙女的“识趣”之一,二来则是指他这次是亲自来寻他,倒没有因为贪图想与仙女独处而失了分寸,耍计赖诈,这乃对皇的“识趣”之二。
猀华听得满头细汗,心中慌乱,心道:我倒是不想识趣,可若不识趣,您恐怕在第一时间知道我独自赖待在仙女身边,下次与您见面,便当场结果了我。
他是在暗暗觊觎仙女美人儿,但他仍旧很珍惜他这条小命儿。
“属下不敢。”
他磕下头,将身体如推金般伏得很低,此时他以一种卑微而虔诚的态度回话,不再有一分敢在别人面前的嚣张邪肆。
“猀华,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太嚣张了?”
惰没有看他,却突然话锋一转,由着他这般跪着答话。
猀华头发一麻,总觉得再不说点什么的话,不仅仙女的情况不妙,他或许也会被这俩儿闹别扭的炮灰掉了,他思虑了一下,以更恭敬更诚挚的语气回道:“皇,这虞姑娘从跟您第一次见面,便一直是这般性子,你若看不惯她,想必便不会来宛丘这一趟了。”
这话说得甚是委婉动听,他暗着道,您说这仙女嚣张,可她从跟您第一次见面,便一直就这么嚣张着过来没变过,您当初不就是看上她这桀骜不驯的性子与别人家姑子不同,又与您有着共同的遭遇境地,您才对人家另眼相待的吗?可眼下又因这个嫌弃她,岂不自已打自己的嘴巴,自相矛盾?
显然惰听出他的言下之义了,他沉默了片刻,轻软的声音因为语速过慢,过重,令人错觉其中竟夹带上几分恨意。
“看上一朵冷艳高贵的玫瑰,暗藏多刺,远观时甚觉怡人可喜,但靠近却易被刺蛰,而孤并不喜欢痛。”
听到皇竟提到“痛”一字,猀华顿时浑身僵硬如石,呼吸错乱间,竟诧异地冷汗津津。
这个词用得甚是重,重到猀华全身骨头都为之颤粟耸动,心神俱裂。
不该的,不该这样的!他暗中拳头攥得死紧。
惰似没有察觉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他肤色于黝淡光线下,亦偏于幽色,加上过于苍白清冷,顿生一种阴冷鬼魅危险,他言词中虽腔调慵懒轻软,但却义愤难填:“她怨我,她竟敢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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