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看这丫头的德行,若是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远的两位皇额娘回宫不说,就说到时候面见宗室命妇,传出去岂不是成了个笑柄?”
“问题是,这爬墙的事儿尚且能瞒上一瞒,可若是真的动上了杖责,那这风声可就止不住了,毕竟,这爬墙的话儿难听,姑娘家伤在那处地方也没好听到哪里去不是?”
景娴从不是什么笨人,她虽然不知道这小燕子的来历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可是依着常理推断,却也能猜到若是没有什么旁的幺蛾子,这丫头决计不会放着眼前的富贵不要趁着晚上偷溜出宫,而所谓旁的幺蛾子,也无非就是想要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再顺带的让弘历迁怒上自己,如此,再加上她跟弘历做了两辈子的夫妻,总是能看得出对方是震怒还是假怒,深知这丫头若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讨了一顿打,转头又装委屈的哭诉一番,保不齐这恶名就落到自己头上的道理,这般几几相加之下,与其做那被殃及的池鱼且被有心人轮番上眼药,自然不如当一回菩萨,然后再接着把球给踢出去——
“*之深责之切,我很明白您望女成凤的心情,只是格格进宫时日尚短,又在民间住了那么多年,一时半会儿之间有些不习惯也是人之常情,您既然已经仁慈包容了这么久,又何必差了这一回,到时候若是疏远了父女情分岂不是可惜?”
“可是……”
“您便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吧,说起来我也是这孩子的嫡母,以前没有机会照顾她进了宫又被规矩给拦了脚步,好不容易到我这儿来一回便又是骂又是罚的,知道的是这孩子真有错处,不知道的岂不是该说我不慈了?”
看着弘历明晃晃的一脸‘终于找着台阶下’的表情,景娴几不可见的翻了个白眼,客套话说完了菩萨装完了也懒得再多跟对方二人磨叽,如此,便只见她突地话锋一转——
“只是咱们这家到底不比百姓小家,宫里宫外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出了错闹了不好看的事儿总是要有些惩戒,无规矩不成方圆,若不然到时候宫里头个个孩子都这样就真是为难了。”
“你的意思是?”
正如景娴所料,弘历压根就没打算对小燕子怎么样,所谓杖责的话也就是在气头上那么随口一说,如此,一听这话不由得扬了扬眉毛,但转念想到往后的情形却又压住了到了嘴边的话,灵光一闪的抛下一句——
“要不这孩子就由你……”
“我明白您的意思,若是没有几个小的在我倒是也愿意揽上这么个活儿,给您教出个规规矩矩的格格来,只是您也知道,永璂虽然进了上书房可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五儿和永璟就更不用说,我实在是□乏术,与其让我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倒不如让其他有能耐的人来管教。”
景娴一早就想过这一茬儿,毕竟她身为中宫皇后,有的事儿还真的少不得要插手管上一管,如此,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能将球踢出去的大好机会——
“便是嘉贵妃和令妃吧,您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神器威力爆发!
☆、215人形兵器谁能挡(一)
“今个儿特特将你们二人留下来也不为别的,先前皇上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们心里头可算是有数了?”
小燕子半夜里闹了这么一出,将整个儿紫禁城都折腾得不轻,为防夜长梦多的再闹出什么不好看的事牵扯上自身,景娴干脆起了个早,各宫嫔妃前来请安屁股墩儿还没坐热便被她打发了个全,独留下金氏和魏氏二人——
“昨夜的事儿你们应该都有耳闻了吧?还珠格格生在民间养在民间,行事举动有些不拘小节这些大家都能理解,但是紫禁城不比旁的地方,天下人都眼睛珠子不错盯着,一旦闹出什么笑话,那不光是家事且是国事是天下事,不止你们,就是本宫,甚至是皇上也不能承担皇室颜面扫于地的后果,如此,还珠格格的教养已是刻不容缓之事,然本宫要襄理六宫宫务且还要教养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和五格格已然是□乏术,眼见其与你们关系甚密,这番重担便交托给你们了。”
交托给我们,和她一起?
金氏和魏氏虽说面上一片和气,可私下里水火不容却是六宫皆知的事儿,一听这话头不由得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只觉得两看两相厌,对于魏碧涵来说,她虽然觉得小燕子挂在自己名下,闹出昨晚的事儿很是让自己受了点牵连,闹得很是不好看,可是一码归一码,却从没想过要将这个热饽饽分一勺羹给旁人,更别说还是肉中刺眼中钉的金氏,而对于金氏来说,她虽然没有想到景娴的反应能有这样的快,不但是没有沾惹上半分还将球给踢了回来,直接将事儿推到了她们二人身上,可是按她私心来说,却也是个接近小燕子笼络小燕子的机会,毕竟按照她的‘先知’来说,只要谁跟小燕子打好了关系就算是成功了大半,如此几几相加之下,便只见一个比一个快的应下了声。
“主子,您说这两位?”
事情托付完了,景娴也没了应付这二人的心思,而倒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桌案,正想着要不要提点底下人好好盯上一盯的时候,一旁看足了全场的容嬷嬷却是出声了——
“说起来那位还珠格格也是个受宠的,除了咱们家五格格还真是没见过万岁爷对哪个格格这样上心过,您说这两位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呵,教好了是应分的,教不好可是上赶着自找麻烦了,我跟那丫头没打过几回交道都知道她不是个任人揉捏的,可惜偏偏她们就是不懂这个道理,罢了不说这些,纯当是当一回甩手掌柜光看戏了。”
“是,奴才明白了,哦对了,听底下人说福伦家那个一早就递牌子进了宫,您看?”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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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你去淑芳斋把小燕子给我叫到延禧宫去,绝对不能让那个贱人抢了先。”
“是,奴才这就去,不过您也别着急,还珠格格记在您的名下那便是您的女儿,即便永寿宫那位插了一脚那也不过是打打边鼓罢了,还珠格格是个心里通透的,还能分不出哪边是主哪边是次?”
“哼,通透?她若是通透母猪都能爬树了,半夜爬墙这种蠢事……要不是她现在正得宠让皇上眼里心里的惦记着,本宫才懒得管她死活!”
“是是是,主子息怒,奴才这就去请还珠……”
“主子!”
腊梅跟在魏碧涵身边这么久,又向来因着比冬雪活泛而比较得宠,这般之下自然是比较懂她的心意,一边说奉承话哄着抬着一边转身就准备往淑芳斋方向走,然而事有凑巧,还没等她动作起来,却是只见冬雪急匆匆的快步跑了过来,抛下一句——
“主子,您快些回宫吧,福伦夫人过来了,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儿要跟您说!”
“哦?”
魏碧涵跟福伦一家渊源颇深,说白了出了自家阿玛魏清泰之外能够依仗的也就这么个刚升为大学士,勉强还算上得了台面的远房表姐夫了,再加上平日里福伦夫人虽然进宫频繁可从未有过这样风风火火的时候,她心中自是不由得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忙不迭的就往延禧宫赶——
“表姐,你这是……”
“娘娘您容我大胆一回,也先别问为什么,赶紧先屏退左右!”
“……呃?”
刚到延禧宫正殿就看到福伦夫人六神无主的在大殿里头来回转着圈,使得魏碧涵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发的强烈,再得了这么一句话,虽说满是配合的挥了挥手,可看着偌大的正殿之中只剩下自己与对方二人,以及看着对方面上那凝重的神色,她的心中却是越发的不安——
“娘娘,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让人不敢置信,可是事关重大,我决计是不敢诳您一个字,您可一定要稳住!”
这份不安的时刻并未持续太久,毕竟她心里头没谱儿,福伦夫人心里头更为没谱儿,如此之下,不过一个喘气的功夫,便只听后者先开了口,直接抛下了一道炸雷——
“淑芳斋的那位还珠格格是个冒牌货,她根本就不是格格,根本就不是万岁爷的女儿!”
“……什,什么?!”
魏碧涵不是蠢人,其实在这之前她就曾怀疑过小燕子的来历,毕竟正如同所有人所揣测的一般,夏雨荷一个被弘历口口声声赞赏的才女,教养出的女儿居然大字不识几个不说还一身粗俗,这实在是太让人奇怪也让人疑心了,只是奇怪归奇怪,疑心归疑心,凭着那卷画轴和折扇,以及弘历那上心上眼的态度,她却也没有多想,或者说不愿意多想,如此几几相加之下,眼见着事情真的往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她不由得一脸震惊,亦或者可以说是惊恐——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那丫头不是有信物么?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人可以是假的,故事可以是假的,可是被皇上所承认的物件和那千真万确的笔迹和印鉴难道还有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