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璟公主战蛟死爱面子,北堂傲更是骨子里都是傲气,若知这事儿岂有不嫌她丟人现眼的?慕容嫣思及此,为了自己尚未得到的“国公夫人”之位,不得不硬着头皮为自己勉励争取一点点特权。
“国公夫人!”轻轻松松打发走了嘉勇公夫人的尉迟瑾,无压力地眼盯着来信细看,不待慕容嫣把说话说完,就在抬手示意慕容嫣闭嘴的同时,将话接了下去。
“既然你知道……”
慕容嫣又试图开口,正忙的尉迟瑾此一刻正提笔欲上奏朝廷此大事件,哪有闲情慢慢开导慕容嫣,索性决定速战速决:“你现在还不是,不是吗?”
“但……”慕容嫣挣扎。
尉迟瑾可没工夫慢慢陪她磨嘴皮子,有些事需要隐瞒,但也可以迂回提醒吧?
尉迟瑾直接开口就问:“你进过宫吗?”
“……没!”
慕容嫣一时不解何以扯到这上面,公主还没下嫁,她如何就能进宫?
“那么老妇告诉你,老妇出入宫廷二十载,其中接皇太后懿旨不下百次。圣旨万余次。老妇再告诉你,只要不是皇上、皇太后加盖了御玺颁布天下的话,皆可以更改,你明白老妇的意思吗?”
被尉迟瑾盯得有些不自在的慕容嫣不解尉迟瑾到底在说什么,这和她们此刻聊的事儿有联系吗?但她只能点头。
“那好,你可以出去忙了!”
尉迟瑾很满意慕容嫣的聪明,示意慕容嫣出门勿忘拿走抹布。
慕容嫣却有点晕:“山长,我说我是……”
尉迟瑾无语两指按两穴:不懂何必说懂!秀才遇见兵,就是麻烦。
“这样说吧!”
尉迟瑾第三次打断慕容嫣后面的长篇大论:“全天下,除你们慕容府在说璟公主将出降到你们慕容家外,没人看见皇太后的懿旨,甚至听见口谕,圣谕也无。”
“颁旨,就是赐婚了!”
慕容嫣笑尉迟瑾难道不懂,圣旨下来,她就已经迎娶璟公主了。
尉迟瑾一听这话,不禁放下笔笑了:“你见过奉旨成婚吗?”
慕容嫣一愣,笑道:“说笑了,生在京城怎会没见过?不说远,单今年镇国府二公子五月出嫁不就是奉旨成婚?”
“那你可知奉旨成婚,见到圣旨方按照钦天监的日子开始议婚、下聘、文定,迎娶……不见圣旨,慕容姑娘,你这婚事从何而来?”
尉迟瑾少不得给慕容嫣这个武妇好好上一课,皇家典仪。
慕容嫣鼻子一哼:“你这是官面上的,我是不是驸马,我娘还不知道,实话告诉你,我与璟公主的婚事,是皇太后应得,皇太后还请皇上命翰林院学士草拟过圣旨呢!”这些,她娘几月前才细问过孙大人,还见过那草拟的圣旨。
尉迟瑾笑:“草拟的,那就是草稿,可有可无的。几年前,璟公主还是战家二公子时,皇太后还应过皇太女,指给皇太女为皇太子君呢……就是当今皇上,也曾说要把当今皇后的胞弟北堂大将军召进宫备选皇太子君,他们谁而今进宫了?”
慕容嫣一怔,要说那是因为我,但……这种事哪敢随便开口?北堂家第一个要了她的命。
“我说我注定是国公夫人,你信或不信,都会成真!”
慕容嫣笑,璟公主她不敢信一定,但北堂傲是个聪明男人,聪明男人不会不“从一而终”。
不解慕容嫣的自信从何而来,反正,尉迟瑾知道而今两个最年轻的国公爷都娃娃在怀了:璟公主战蛟会不会改嫁不一定,但女儿说他三个孩儿满营里跑了,第三胎又在望了,可见夫妻琴瑟和鸣得紧,眼下要他改嫁嘛——
除非他们夫妻戍边这三年,楚夫人死在沙场,然后璟公主再守鳏三年……
而嘉勇公北堂傲,就在墙外跟得亦步亦趋,按照北堂家人的性子,外面哪个擦窗子的,就算是一日没了,他也会守鳏在家带孩子,拿牌坊,要么就跟着殉情去了。
“那就愿慕容姑娘美梦成真!”再等三四年,或者更远……
尉迟瑾复低头:“但……没见圣旨前,还请慕容姑娘去擦窗!否则,哪儿回哪去!规矩不需要老妇重复第二遍吧?”她算是明白了,与一个想当“国公夫人”的人摆事实,试图点拨,等于对牛弹琴,不如不说!
“山长——真是个……冥顽不灵的人!”怪道只能做太傅而已。
慕容嫣一跺脚,只得两指憎恶不已地捻起帕子夺门而去。
尉迟瑾手拿下面的消息,也禁不住长叹一口气:“不见棺材不掉泪!”
第435章 栽赃陷害:储君之争已开幕
尉迟瑾正想,怪道那靖国府要封锁璟公主出降的一切消息,合着是怕这疯丫头死缠烂打,再掀流言蜚语——
这公主都惹不起想躲的女人,寻常人家的男人不得吊死才能脱出魔爪?
尉迟瑾音未落,就听东边墙好大一声“咚——”,以致她不得不二度叹气:“狗改不了****!”国公夫人不像国公夫人!
柳金蟾那头擦窗擦得不亦悦乎,北堂傲却不得不借着琐事打发漫漫长日。
奉箭、八公等归来,瞬间让胖宝宝有了踏实的小窝以及众星拱月般的呵护。那边热心的老张头得了那碗鸡汤后,更是极力推荐她闺女成了胖妹的乳母。
北堂傲还能有什么可操心的?
闲着无事就舞枪弄棒哄哄孩子,然后奉书与鬼谷山长提了提老张头和他女婿去鬼谷书院帮忙的事儿,以再捐二十石米粮成交。
小日子对比几近崩溃的昨夜,北堂傲有置身极乐之感,若说有什么可烦心的,除了柳金蟾入夜不归家外,就是白鹭镇的事儿了。
“你是说,是凌晨一更天时的事儿?”
北堂傲翻着书页一心二用地淡淡问道。
“回爷,恰好就是人睡梦最酣之时。”奉箭一面为北堂傲腿上铺上薄毯,一面回道。
正在屋内给炭盆加炭的奉书罩上熏笼,也忍不住插嘴道:“真是阴狠,若非咱们先得了这消息,只怕晚上也难全身而退,我们隔壁的那周家都死了好几口人,据说好些财物能烧的都能烧了,随身带出来的那些个金银裸子,洒了一地,被好些人趁乱捡了不少,合府大小哭得……”
“周家算好的,他们家丁多,又壮,范举人家才叫惨!”
“是啊,一屋子斯文人,肩不能抗的,来一群乱民冲进去,挡都没法挡,闹得一屋子后院的男人惊叫连连还罢了,不想抢过后尚未回神,就又起了火。”奉箭说着又往北堂傲的茶碗添了些。
“依我说,虽说这乱民入户抢粮着实可气,但没他们这一抢,多少家的人能逃得出来?”奉书歪头好似聊天一般与奉箭回应道。
奉箭未答,只顾着低头做事,好似没看见奉书看他似的,让奉书一张脸好闷,压根不知自己昨儿到底是什么得罪了奉箭,想问,公子又在,少不得低着头,也闭嘴不言语了。
北堂傲本是习惯地边听边看书,不想这两个话公公居然话说了个开头,就跟突然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一个都不说了,这安静得……倒让柳金蟾不在屋的寂寞更甚了。
真是,该说时不说,不该说时,一个个叽里呱啦的,喊停都还拿眼说。
“你们说火是抢粮后放得?”
北堂傲看兵书看得寂寞,少不得无话找话。
“恩!”奉箭和奉书立刻异口同声地抢答道,但答毕,又忍不住各自倔强地互看了一眼后,又各自成了哑巴。
这气氛……
北堂傲心里纳罕,不禁从书里抬了眼看二人:“你们怎么了?”不是两男的,他还当素日里亲密无间的“小夫妻”拌了嘴呢?
“没什么!”奉箭和奉书又立刻异口同声地抢答道,然,答毕,又忍不住各自倔强地互看了一眼后,又各自撇开了脸成了哑巴。
这情形,就是傻子看出不对劲了,何况心细如发的北堂傲。
管,两个男人的心思,谁得闲猜?再说说谁都是偏心,北堂傲才不想张嘴呢,只默默地看了看二人,歪了头笑:“人大心大,脾气也跟着都出息了啊?”
奉箭和奉书二人立刻脸红得垂了头。
北堂傲才懒怠理这二人,反正过二日又好了的,难不成还有隔夜仇?
“说说凌晨咱们院里的情形!”
北堂傲眼看奉箭一眼后,又低头开始看书。
奉箭凝眉想了想道:
“一切正如公子所料,那些‘乱民’必先抢咱们财物,最后纵火毁尸灭迹,但奉箭不明的是,若说这一切都是早已预谋欲致我们于死地,怎得还真抢粮?难道不该是先四下浇油纵火,再哄出一个声势,而他们不仅不是声势浩大的破门进户,反倒还是先派小贼入户开门,搬粮,这岂不是有点打草先惊蛇的意思?”
“是啊,爷,如果这事是京里有心人安排的,怎得不知咱们屋都是习武的人?”若是以往,这毛贼别说能进来,就是翻过了墙,也得让福嫂一掌拍晕在墙角,令人送到山后喂财狼了。
奉书也提出了他一夜的疑问。
这两问,北堂傲也不禁微微凝了神:是啊,北堂家是武将出身,上上下下,就是三岁小孩也会三拳两腿地舞上一二下,无道理这县令会不得信儿?这是里面有自己的人提醒自己,还是根本就没置他于死地的打算?难道只是隔山打虎?又或者宫内查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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