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声岳丈大人倒是缓和了气氛,众人只当这车渠国王多喝了几杯,又是负功而来,因此才趁机会骄纵些。众人皆都笑了起来,同时举杯道:“皇上如此给车渠大王面子,我等怎能不趁此机会巴结?来来来,我们一起敬车渠大王一杯!”
车渠国王也似极满意,一口喝干杯中酒。
宴饮结束后,石隐回到寝宫,见到曹煜已经在等着他,他的心情很好,身子一歪便靠在曹煜的身上,懒洋洋地道:“煜,今天是个好日子,真是没想到,那明云夕的尸体竟那般有用,还有她这个老子,我原本觉得他这样粗鲁的人,绝办不成这件事,没想到居然成了,现在诸国组成联盟,曹炟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越说越高兴,双臂攀着曹煜的脖颈,“到时候我们打回了安阳,你便重回帝位,我现在只发愁一件事情。”
“何事让隐妹发愁?”
“到时候,你又成为了邾国的皇帝,而我却还是天烬的皇帝,我俩总不能日日在一起,反而要天隔一方,我一定会想死你。”
“隐妹难道是打算在天烬一辈子吗?”
“嗯,有此打算——”他呵呵呵地笑着,“我觉得当皇帝蛮好玩儿,我有点,上瘾了——”
“隐妹,这都是后话,你可知,今日宴饮之时,你似有失误。”
“失误?什么失误?我怎地没发觉?”
“车渠国国王,问你的那个问题——你确定,夏炚与他第一次见面,是你说的那个时候吗?”
“自然确定,他们是在战场上相见,后来因为夕夕公主和他彼此认出,才没有使那场战争暴发。所以车渠国还是车渠国,没有变成天烬的一个郡城!”
“我却不以为然,今日那老家伙,忽然问这个问题,很是突兀,怕是有别的目的。我猜测着,莫不是那夏炚,没打算由内开始,而是从外开始?他即没胆回宫,却有本事在外面搞得天翻地覆?车渠国国王很有可能在进宫之前,见过夏炚。”
石隐听到这里,酒倒有些醒了。
却又道:“那也没什么,这老家伙,总归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去。”
石隐如此说。
本来,车渠国王的计划是,汇报一声,就赶紧进入正式的程序,安排军事等问题,但第二日他却提出另外的要求,说是要去城中逛逛,毕竟小四河坤城在夏君的治理下已经与从前不同,他言,甚想看看现在的繁华模样。
这要求也极简单,石隐立刻应允,原本要派人引路,却被车渠国王婉拒,说是要微服私访,这样才能够看得到真正的模样。
最后车渠国王只带了一个侍从,便离开了皇宫。
但他的身后,却跟上了发石隐的暗桩。
车渠国国王倒不愧是一国之主,很快就发觉身后有人跟随,他不慌不忙,只作真的是在游玩逛街,偶尔在小摊前停下看货物,又会忽然去围观猴戏,饿了的时候便干脆坐在路边摊前,要上二两白酒,几斤牛肉,倒也吃是津津有味,倒是将跟随者跟得很是无聊。
一直到了下午时分,车渠国国王忽然逛到了万花楼,那可是个青樓妓館,几个跟随着的暗桩都很是理解,反正这男人,不管地位如何,年龄如何,这种地方总是有些吸引力的。
车渠国国王拿出重金,点了万花楼的花魁陪他。
之后便听到那女子在房间里发出惨呼与惊叫,仿若被车渠国国王折腾的很惨,也是了,车渠国国王看起来就是一个彪形大汉,这小小弱女子被他折腾是理所当然。
这女子直叫了一两个时辰,声音才弱下去。
倒是妈妈害怕这女子被折腾死了,跑到门口问,“姑娘可好?”
那姑娘坐在桌旁,正数着桌上的金叶子,今儿这客人怪得很,一进来便洒了满桌子的金叶子给她,地上也有一些,却只叫她做出被調戲的叫喊声,并且安排了人在窗外专门听她的喊声,然后这些金叶子就全部是她的了,她倒不敢怠慢,一直喊到这时,嗓子都快哑了。
闻得妈妈问,便道:“我好着呢。”
妈妈放了心,一摇一摆的走了。
另一边,倒是暗桩们听出了不对,这女子回答问题的时候,声音中气很足透着不耐烦,倒不像被折腾良久的样子。
其中一人,蓦然推开了房门。
只见房中的姑娘衣饰如常,正在数着金叶子,见有陌生人打开门,瞪大眼睛看着陌生人,“干嘛?要点我,去下面找妈妈!”
那人便把门关了。
一个示意,诸位暗桩皆跳到了万花楼下的小巷,相互通了消息后,方知已经将车渠国国王跟丢了。
诸人立刻四散去寻找。
而这时,在花魁隔壁的房间内,车渠国国王已经与夏炚见面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暗中跟随的人却没有想到,这两个房间是有暗门相通的,车渠国国王根本就没有离开万花楼。
尉迟靖来到窗前,往小巷里聚首的跟踪者看了眼,发现他们四散开来往别处寻去,这才走过来坐下道:“他们走了。”
原来那日,写在车渠国国王手心里的字便是,“万花楼,点花魁”几个字。
车渠国国王此时正襟危坐,目光紧紧地盯在夏炚的脸上,看来看去却没有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却是赞了声,“夏君好点子。”
夏炚笑笑,“这个点子却是由靖儿想出来的。”
车渠国国王的目光又落在尉迟靖的脸上,“我想起来了,你便是邾国那位陈留公主,据说被邾国皇帝厚待,如今却怎地与夏君混在一处?而且陈留公主是会些邪门的术法,当日在树林中,并不是本大王的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本大王却是被你们耍了。”
“此事说来话长,大王,今日来此,要说的是您的女儿夕夕公主的事情及车渠国的未来,对于树林内那日的事情,实属无奈,还请大王谅解。”尉迟靖将话题扯入正轨。
“呵,说这些之前,我得知道你到底是谁?”
这下,却是直接看向了夏炚。
夏炚冷静迎上他犀利的目光,道:“想必大王一定问过之前,我让大王问的那个问题了,否则今日不会来到此处。”
“问过又如何?难道你要告诉我,坐在天烬皇宫大殿上的皇帝,是假的?”车渠国国王这样说着的时候,仍然觉得此事难以置信,肯定是夏君在玩什么把戏。
夏炚也不与他争吵,只道:“是真是假,相信大王一定会有个判断。”
接着又道:“那晚,月朗星稀,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别苑中,夕夕为了照顾我这个伤者,给我熬了一碗粥。但是那碗粥尚且刚刚端在手里,大王便已经率人到了别苑,毫不留情地将我赶出别苑,并且告诉我,您的女儿,只能嫁给车渠国的勇士,而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时我并未知晓,原来救我的便是夕夕公主,而您便是车渠国国王,之后,我便趁着夜色离开。”
听完了他的讲述,特别是这件事本来知道的人就少,一来是要保护夕夕公主的声名,二来双方都是一国之主,这种锁碎的事情必然不用拿出来挂在嘴边。
所以,坐在殿上的夏君不知。
眼前的夏君却连细节都说了出来。
车渠国国王面色剧变,“到底是出了何事?夏君,为何你在此处?殿上那人是谁?”
夏炚不欲扯出姬静姝这个久远的人物,只道:“殿上那人叫石隐,不过是与我相貌相似之人而已,却趁着我去邾国,利用阴谋诡计,携了夕夕的尸体回到车渠,再由车渠国王的相送与认可,直接将他推到了天烬国皇帝的皇位上,而我这位正主,却还在归途中。”
车渠国国王亲自听到此等奇事,纵然他阅历丰富,却也是惊得嘴巴都张大了,人与人的相貌相似,倒也有可能,但是那人得有多大的
胆子,才敢公然冒充皇帝呀!
“你要我如何相信这件事?”惊愕之下,车渠国国王,只说了这句。
夏炚看向尉迟靖,尉迟靖点点头,这才道:“大王,您的女儿夕夕,其实她仍然还活着。”
“什,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尉迟靖拿出一封信,交给他。
“这是邾国皇帝曹炟的来信,请阅。”
车渠国国王赶紧接过信,迅速地看了一遍。
之后吸了口气,“他说,夕夕被救,只是因为伤势过重,是以一直在秘室养伤,不能够及时回到这里来。”
“是的。”
“可是,既然她不能回来,又如何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
“大王,这封信是大约半个月前发来的,如今夕夕公主已经在归来的路上,明天,或者后天必然就到小四河,所以,请你无论要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一定等到她回来再说。因为杀你女儿的,并非是邾国皇帝曹炟,恰恰就是你今日所见,坐在朝堂上的石隐!你若是因为女儿之事,而联合诸国攻打邾国,不但是错打了救命恩人,而且也会给诸国及车渠,都带来不可预料的灾难和后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车渠国国王完全的混乱了,其实这件事,连夏炚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时他亲眼看到夕夕公主死在牢中,气息全无,怎么可能又会被救呢?
尉迟靖笑了笑,缓缓说出了当日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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