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谟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你看它们和我们玩的多开心。”
……
月像是燃尽了今夜的冷光,一点点暗沉下去,渐渐的隐藏在黑云之后。
远处已经没有了夜鸟的名叫,像是沉醉在了香甜的梦中。
而温子洛却是越玩越是兴奋,在这片香花中,逗乐着同样不知疲倦的点点萤火。
“哎呀,我的脚扭了。”一声惊呼,温子洛跌倒在花丛中,溅起香瓣朵朵。
独孤西谟一看,顿时便心疼了,连忙抱起她,遗落下一身花香。
“可是有扭到哪里了,我带你回屋瞧瞧。”
“嗯。”将头贴在独孤西谟的胸膛上,温子洛红着脸轻轻应了一声。
竹屋内,清香蕴藏,红烛融泪。
将温子洛放在竹床上,小心的脱掉她的鞋袜,独孤西谟仔细的检查了好一会儿,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道:“有一点儿擦伤,并无什么大碍,明早醒来就好了。我瞧着你也是累了,早些歇下吧。”
“嗯。”微微低下头去,任由头上双鱼流苏钗摇曳,时间如流水,渐渐逝去。
眼见着那红烛已经燃了一半,独孤西谟仍旧还未像往常一般出去睡,温子洛心里辗转两番,这才轻声问道:“你怎么还不出去呀。”
“我……”紧紧的盯着温子洛,话在最终难说,良久,独孤西谟才道:“我想多看看你。”
“明天早上起来不就能够看见我了?”娇红着脸,温子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道:“对了,今晚只顾着玩,都忘记捉萤火虫了,我不管,你赶快给我捉九十九只萤火虫回来,少一只我就不许你进家门了。”
听着温子洛那娇嗔的语气,独孤西谟便忍不住宠溺的笑了。
罢了,足够了。
站起身来,独孤西谟道:“我这就去给你捉,你安心睡下吧。”
手轻轻划过温子洛光滑的脸,带着无尽的留恋,终是转身离去。
然独孤西谟刚刚出门,温子洛便立即穿好鞋下床,悄悄走出屋外。
☆、第492章 希望他死
此时屋外一片宁静,远远地只看见独孤西谟在那片山上捉着一只只萤火虫。
咬咬嘴唇,温子洛打量了一下方向,提起裙摆便朝东南方的一条小道跑去。
她要离开这里。
她虽然相信独孤西谟是她的丈夫,可是她也知道他骗了她。
这竹屋分明是新的,但他却告诉她他们之前一直生活在这里,这是最大的破绽。
她虽没了记忆,但还不至于变得痴傻。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去找另外的人告诉她从前的事情。兴许这样她便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然不过是才跑远了一点儿距离,温子洛忽然停下来,一手撑着树,一手扶着自己突然剧烈疼痛起来的头。
脑海中似有幕幕片段不断重演,如火山一般欲要喷发出来。
那些模糊的影像中,是谁牵着她的手看了一场璀璨烟花,春日里桃花缤纷,又是谁给她摘下了枝头最美丽的那一朵,而又是谁在耳边轻声呢喃,说她是他永远的刻骨铭心……
“啊!”痛苦的惨叫一声,温子洛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顺着那树滑下去摔在地上。
额头上汗水涔涔,眼前一片模糊,为什么她的头会这样的痛。
疲惫的抓着树干,温子洛缓缓站起身来,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去找回她的记忆,脑海中那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黑袍男子究竟是谁。
然低头没走几步,温子洛便撞上了一堵肉墙,抬头一看,竟然是独孤西谟!
只见独孤西谟脸色铁青,寒若冰霜,目光直直的盯着温子洛,仿佛在他眼中除了她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
“谟哥哥……”见独孤西谟脸色不好,温子洛想肯定是自己逃走惹怒了独孤西谟。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办,整个人紧张的慢慢的往后挪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现在的谟哥哥好生可怕。
独孤西谟见温子洛竟然用那样害怕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心头一紧,忽的往前几步,将温子洛逼到树干边上。
“你要的萤火虫,九十九只,一只不少的给你捉住了。”举起手中的装萤火虫的囊袋,散发出的冷光映出独孤西谟此时脸上冰冷的痛苦,“可我回去后却发现你不见了。”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即便是失忆了,也要离开他,难道他就真的令她如此厌恶,厌恶到了骨子里血液里,怎么也改变不了了?
“我……”不敢直视独孤西谟的眼眸,温子洛微微低着头,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解释。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一拳紧握,狠狠地砸在树干上,独孤西谟压抑住心头的痛苦与失落,认真的看着温子洛。
“我……我……”犹豫两声,温子洛两只手交错在一起,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洛儿。”轻柔的一声呼唤,独孤西谟轻轻抚摸着温子洛的脸庞,像是呵护着一件稀世珍宝。
“我不求一万年,甚至不求一辈子,我只求现在你在我身边多待哪怕一刻钟便是最大的幸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太远太远,只愿陪在她身边细水长流,哪怕是默默守候也行。
听出独孤西谟哽咽话语中的痛苦,温子洛这才慢慢抬头看着独孤西谟,他的眸中隐隐似有泪光。
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听人说过,若是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哭了,便是真的爱了。那谟哥哥,是真的爱她么。
可不管谟哥哥是真的爱她也好假的爱她也罢,她只知道现在看着谟哥哥难过她也好生难过,恨不得替他去痛。
“谟哥哥……”轻轻唤着,温子洛伸出双手碰着独孤西谟的脸,随即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将整个人依偎在他怀中。
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好熟悉的感觉。
“洛儿。”反手抱住温子洛,独孤西谟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此刻的宁静与她的依赖。够了,真的够了,能够拥有这三天,将来无论如何,他都值了。
“谟哥哥,为什么你要骗我。”依偎在独孤西谟怀中,温子洛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她想,无论谟哥哥回答什么,她都信,就像相信他说他是她的丈夫一样。
“我……”独孤西谟一时无言,温子洛为何会说他骗了她,难道她看出什么破绽了?这三天他与她很快乐,她也并未问什么她以前的事情。
而正当独孤西谟疑惑之时,温子洛紧接着又道:“我们住的那个竹屋明明是新的,谟哥哥,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们以前就住在那里。我们以前分明并不是住在那里的,你为什么要骗我?我虽然失忆了,可是我并不傻。”
的确是不傻,还是那么的心细如尘。独孤西谟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声,这的确是他疏忽了。
“我骗你那是因为……”心中打着腹稿,独孤西谟双眸微动,想着该如何圆这个谎。
而正想着,依偎在独孤西谟怀中的温子洛却突然又头痛欲裂起来。
那些还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发了疯一般涌上来。
“洛儿,你怎么了!”看着温子洛如此痛苦,独孤西谟立即扶着她坐下,紧张的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将她拥入怀中。
“痛,头好痛!”温子洛闭着双眼痛苦的喊着,这痛比上一次还要痛。
“血,好多血,谟哥哥,好多血啊!”一声惊唤,温子洛眸中流出痛苦的泪水,在独孤西谟怀中使劲儿的挣扎。
“血,什么血?洛儿,你别怕,我在!”独孤西谟瞬间也慌了,不知该怎么办,只得用力去抱住温子洛。他无法痛她所痛,可是听着她在无意识中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心更痛。
“良辰,美景,不!不!”
“血,血!铭儿,谟哥哥,娘!”
……
“独孤西谟!独孤西谟!”
一声撕破夜空的怒吼,温子洛猛地睁开澄亮的双眸,带着无尽的恨。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独孤西谟,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见温子洛忽然安静下来,不再似先前那般痛苦,独孤西谟以为她的痛楚消失,顿时便松了口气。
“洛儿你——”
话还未说完,胸膛便传来刺入血肉的痛苦。
低头只见,一支双鱼流苏钗的钗尾已然没入他的身体里。再一抬头,看见的不再是那张天真烂漫开心高兴的脸,而是一张充满仇恨欲要杀他而后快的冷漠。
“你终于醒了。”独孤西谟慢慢的说道,他早该想到她的头会这么痛是因为药力失效了。
“是,我醒了。”温子洛冷冷的说道,手里紧紧握着双鱼流苏钗的钗头,道:“你以为你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就可以抹灭我对你的恨!独孤西谟,我对你的恨,永远都不可能少。”
“不。”独孤西谟摇头道:“你对我的恨其实是可以少的。”
“不可能!”温子洛一声怒怒吼,她不可能会不恨他!
独孤西谟看着温子洛淡淡一笑,忽的又想起那年圣天寺里刚入黑夜,她在凉薄的月色下对他轻轻一笑。
罢了,往事不可追忆,都过去了。
“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不再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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