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家人,我平日里也不曾让他们过于拘束,母亲大人有岁数的人何必如此讲究,就是别人知道也定然不会说上什么。”
白芯听这话就知道父亲的意思,一拍小果子道,“三嫂您看那是什么,莫不是皇上他老人家也来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白家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一瞬间齐齐转过身去,但见万和皇帝乘坐玉辂,亲率规模庞大的迎接队伍浩浩荡荡地向这边醒来,只见仪仗队伍中车驾齐整、阵仗鲜亮、旌旗飘扬、鼓乐齐鸣。
白老夫人忙召集众人聚到自己跟前,慌的几个姨娘手脚不知该怎么放,倒是小果子与白芯年轻冷静些尚能维持秩序。
“哎呦,不好,回禀母亲,孩儿腹中难受的紧,现在就要寻个地方方便。母亲先挡一阵子,孩儿去去就来。”不等众人回过神,白谦捂着肚子一行往偏僻处树丛里跑去。
白老夫人无法,只得摆手让个小厮跟上去,自己领着一家子的女眷接驾。
“回禀皇上,白家上下也都在此处迎接昭华将军,老夫人领着家人正在下面跪着呢。”
万和帝今日临时起了主意要出来接昭华大将军,是以宫内宫外一片手忙脚乱,好歹凑足了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仪仗队来。
听得白家人也来迎接,万和帝想了一刻,“白家,好生熟悉的,是不是一直向皇宫内供应物品的那个白家?”
下面的太监没料到皇上连这个也记得,忙点头道,“皇上圣明,正是那个白家,只是没见白家主事白谦,只是一众的女眷前来。”
万和帝不由得皱了皱眉,“让老夫人及众家人前面见驾,我倒是要看看富甲天下的皇商白家是个什么排场。”
“白吴氏领白家上下拜见吾皇万岁!”
万和帝拿眼仔细望去,心中不由得暗暗叹道,“果然是富可敌国,这排场竟是必得我后宫的贵妃娘娘去。”
但见不止白母穿金戴银,身上配饰一律为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太阳地里一照,晃的人眼睛疼。而其身后的几个姨娘、媳妇们,并白芯在内,个个极品丝绸为衫,所佩戴之物皆都是金钗、玉镯、东珠等物品。
倒是一个白芯最为简单,她不过十四五的年纪,最不爱个金银珠宝,偏今日祖母特意吩咐了盛装出行。无奈之下,只得取了个金簪束发,耳中一对祖母绿的耳坠,手臂上亦是两只祖母绿的玉镯,紫衣紫裙,在一群花红柳绿中越发显得她素雅文静。
“都平身吧,既然是白家人,便是功臣的家人,老夫人赐坐,其余人皆随在朕身后伴驾便是!”
“伴驾!”太监差点喊出声来,让几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随性伴驾,皇上是不是搞错了?
再偷看一眼皇上,太监都是人精,顿时一目了然,指着白家人道:“你们几个都过来站好,你站这里,你挨着她站,对了,你往后面靠一点。”不过一会功夫便将几十人所在的位置安排妥当,白芯与小果子一个站在皇上的左手边,一个站在皇上的右手边。
待得忙活完毕,李墨林在白菘、白茗二人左右簇拥之下已是到得近前,一番拜见寒暄自不必说。
只白蘅从马车中下来,白老夫人再控制不住,抱住便是一顿痛哭流涕。
白蘅一边瞧着万和帝好生的眼熟,以她的聪明才智,略微想了片刻便猜到内中缘由。
“皇帝老伯你好啊!”
万和帝被白蘅如此一称呼,人逢喜事精神爽,拍手道,“朕当初没有白陪你聊天摘梅花,理应受得起你今日的大功,两厢相抵,各不相欠。”
白蘅乐得万和帝不找自己麻烦,哪里还敢向他要赏,站起身笑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哉!”
“好好好,难得你心胸如此宽大,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角色,都是白老夫人家教有方啊!”万和帝一通称赞,把个白老夫人欢喜的无可无不可的,看着白蘅更是各种顺眼。
“昭华大将军功不可没,朕自当重赏,将军可有甚要求?”万和帝一时来了兴致,随即转向了李墨林。
李墨林正瞅着白蘅的身份如何处置,见得万和相问,并不回答,只是一双眼睛几次三番的扫过白蘅,“如白姑娘所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臣身为朝廷官员,自当为国家效力,怎敢求赏。”
☆、385归来后的纷扰
万和帝眉头微皱,心道,“他们不是夫妻吗,怎称呼起姑娘来了?”前思后想,顿时了然。
“将军话不可如此说,有过则罚,有功即赏,将军与白家大小姐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任谁也拆不散的,朕就赐你们一副‘神仙眷侣’的匾额如何?”
这话听在众人耳中自是应当,谁人不知李墨林与白蘅乃是夫妻呢。如今又夫妻搭档立了绝世的功劳,皇上赐个匾额再没什么好说的,何况白家也沾了莫大的光彩。一个个忙着点头称赞,一时之间一片叫好的声音。
白蘅却傻了眼,“这算不算赐婚,我就这样成了李墨林的人了?不对啊,不应该这样的,他们是不是弄错了?”可是任凭她一脸的黑线,看着面前所有人欢喜期待的目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皇上的意思是我们为最佳拍档,你别往心里去,下次打仗我再带着你。”李墨林低声向白蘅解释。
白蘅瞬间甩了李墨林两个白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都和你神仙眷侣了,我还想怎么样?”不过她的大脑已经开始慢慢有点眩晕与疼痛,不敢多想,即刻刹住,转而回以万和帝一个谢恩的微笑。
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向了京城,早就听说昭华大将军回京的百姓们早聚集在了队伍必经的路线。
一时间鞭炮声、欢呼声、舞龙舞狮锣鼓喧天,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看的人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然而押解在囚车中,行驶在队伍末尾的西域王密斯苏及其儿子哈鲁拉却面如死灰,一副任人宰割的绝望浮现在眼前。感受着大泽朝的繁华与昌盛,遥想着自己国家的百姓失去君主的情景,二人心如刀绞,恨不得即刻死去以告天下。
“别再看了,不经过刑部衙门过审,皇上是不会轻易取他们性命的。”李墨林轻声呼喊道。
此时皇上御驾已经进宫,而白老夫人也领着众人回府,庆功宴、接风宴紧锣密鼓的安排起来。
白蘅悄悄的混入人群,试图安慰一番哈鲁拉,囚车停在刑部衙门的后门外,周围有重兵把守,试图到得跟前是否不太可能。
白蘅回过头来,李墨林已经换了衣裳,一件很是不起眼的蓝色长衫,早洗的有点褪色,但却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几月疆场征战,人黑了不少,但也成熟稳重了许多,帅气中带着沉着,只一眼便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李大哥,你说皇上真的会杀了他们吗?”白蘅有点内疚,有点不忍,说话的声音中既然带着哭腔。
李墨林不由得心中一酸,仔细的看向白蘅,以确定其不是真的对哈鲁拉王子动了真情。
“哦,这个难说,只是国家大事,一言半语的也说不清楚,横竖要看密斯苏与哈鲁拉的认罪态度。说到底,以和为贵,杀了他们的君主,西域人又岂能善罢甘休,这一点皇上比我们还要清楚。”虽不想提及太多的哈鲁拉,但是为了宽白蘅的心,李墨林仍然说了些安慰的话。
“嗯嗯,你说的很对,皇上一定不会轻易的就杀了他们,两国之间长久的和平才是最终的目的。”
“傻丫头,终于想明白了,看你煎熬了一路,原来就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
白蘅不满的撇嘴瞪向李墨林,“喊我傻丫头,若是没有我,你还指不定要在战场上与西域人打到什么时候。”说着抬手就要打回去。
李墨林转身就跑,白蘅岂肯放过,跟着就追了上去。两人嘻嘻哈哈,既然肆无忌惮的打闹起来。
石固看向身边的大哥,好心安慰道,“他们俩才是最合适的,你还是忘了白姑娘吧,何必参合到人家一对神仙眷侣中。不仅道德伦理不允许,只怕是皇上他老人家也容不得你这样做。”
落日的余晖将人影拉出很长,石天可以看到白蘅与李墨林嬉闹的身影从狭窄的小巷中露出,白蘅清脆的笑声中透着满满的开心与幸福。这种感觉他当初也有,陪她弹琴,和她下棋,帮她采摘雪后的红梅。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没心没肺的笑着,任性的像个孩子,让人无时无刻的不想宠着她、看着她。
然而才不过区区几个月,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她到底还是回到了他的怀抱。
“我不服,蘅儿和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开心,李墨林这种花花公子向来都是三日的热情,只要玩腻了还是会到外面拈花惹草。”石天一拳打在身边的青色石板墙上,五指关节处顿时渗出猩红的鲜血来。十指连心,但是这些并没有让他感觉出疼痛来。他所在乎的,所能够引起他彻骨铭心的只能是李墨林站在白蘅身边的身影。
石固心疼的望着大哥的手指,慌忙取出手帕来替其包扎了止血,“你疯了,若是这样执迷不悟,冒天下之大不韪,到时只怕就是皇上也救不了你!”恨不得狠狠的打他一顿,但是看着他心痛欲绝的表情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