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一巴掌而已。
姜云妨摇摇晃晃的起身,身上被鲜血浸染,面上的表情冷的好比地狱里的寒冰,深入骨髓,不觉抖擞。
野狼准备去搀扶,却被冷冷推开。
她站起了身子,腥红的目光落在呆滞的萧容身上,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沉重的脚步往前,不断地接近,却被一身白衣的女子挡住,将姜云妨与萧容之间的视线隔断。
“你干什么?”那女子毫不畏惧的目光迎上姜云妨。
姜云妨却是震住了脚步,瞳孔扩大,看着眼前五官端庄的女子,不是白瑾妍是谁?
一时间好比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姜云妨感觉自己是从头冷到了脚尖。彻底的心灰意冷。
双脚颤抖,呵呵嘲笑出声。
什么相信,什么前世,什么爱着她。都是假的,都是措辞,把自己留在府上就是跟这个女人幽会,然后逮到机会便致人于死地。既然萧容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也不排除白瑾妍也知道前世不是?
她真傻,竟然会相信这是老天爷给自己的心生,不过是萧容精心计划的再一次凌辱与罢了。
笑着笑着咬紧了下唇,鲜血从嘴角淌下,眼里的神色十分复杂,浑浊的犹如狂沙走石,不能平息。
眼泪再也流不出来。
“你们真好!真好!追了我这么久都不打算放过我?你们是活的太久,闲的没事干吗?还是要将我弄的体无完肤再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如雷声在这寂静的夜中化开。
她的一切情绪都包含在了这一声声中,无助、痛苦、愤怒,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两人给她的。
白瑾妍听得一头雾水,却感到身后的人突然把自己推开,那充血的眼恢复了些神智,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女子,心里抽搐着,难受的好比枯竭的花。
“云,云妨?”眼里是迷惘与心疼。
她的身上都,全是鲜红的血打一身,浓烈的血腥味在周围蔓延。
缓缓接近她:“你怎么了?你受伤了?”浓眉拧成了千千结,双眼黑幽黑幽。
姜云妨咬着下唇,死死咬紧牙关,身子往后一退,躲过了他的触碰,暴喝:“滚开。”
萧容震住身子,收回手,眼里的不可置信表露无遗,前后差别太大。
“你,还在生气?”他以为这些日子姜云妨应该想开了,可是她为什么要逃出仿佛?用这么危险的方式。
姜云妨呵呵冷笑,丹蔻钻入手心,再如何疼痛都不及胸口的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为自己曾经的动摇感到不值,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愤怒,想要死去,想要从这个世界上永久的消失。
“萧容啊萧容,放过我吧,你是我最大的魔怔啊,你放了我,我就不会受伤,不会生气,甚至会比现在好过千百倍,你知道吗?”扭曲的五官,颤抖的语调带着祈求,瑟瑟发抖的身子缓缓缩成一团。
她是恨这个人,可是却没有勇气下手杀了他。
老天也真是会开玩笑。
萧容紧攥着拳头,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说,不是都说过前世的事是误会吗?她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没听懂?
想到这里,突然上前抓住姜云妨的手臂,把人往上提起:“你跟我回去,我们回去后再说。”
姜云妨拼命挣扎,抓着自己的手比火石还要,就是那双手方才握着自己的手把长剑没入了自己至亲的血肉中。
好恶心。
“放开,放开。”挣扎不休,却没有任何结果。情急之下,姜云妨从头上拔下唯一的钗子,扎进他的肩膀,萧容吃痛,松开了手,姜云妨一个踉跄,扑在地上。双手被地面摩擦,渗出了梅红。
第二百六十五章:残存的关心
乌黑的长发散落周围,的手掌涔着鲜血,从手心传来的痛意一直抵达了心中,心脏要窒息到了极限。
白瑾妍慌张搀扶住萧容摇摇欲坠的身子:“殿下,殿下。”
萧容拧着眉头,捂着鲜血外淌的伤口,眼里神色复杂。半眯的眼看见倒在地上的姜云妨被野狼扶起,那摊开的手掌,横七竖八的擦痕遍布手掌,丑陋的伤痕触目惊心。
猛然推开白瑾妍,恍恍惚惚的跪在姜云妨面前,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抓住姜云妨的手掌,连自己肩头淌着血都浑然不顾。
“你怎么样?”
姜云妨浑身一颤,激动地拍开他的手,一掌打在他的胸膛,把人推开,砰咚一下倒在地上。
白瑾妍怒气勃勃,连忙过来,愣是要给姜云妨甩个巴掌,那巴掌却稳稳地落在萧容手中。阴晦的目光将她穿透。一时逼得她说不出话。
姜云妨看着自己方才碰到萧容身体后手掌上的血,那颜色在月色下更显深红,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她。
那是她做的。目光挪向地上静静躺着的钗子,上面还残留着没入那个人血肉中的痕迹。脸色阴沉了下来,长发从肩头话落胸前,挡住了那面上的表情。她沉默许久,抓住野狼的手臂,摇摇晃晃起身。
没有对萧容任何停留,依靠着野狼:“我们走吧。”而后一行人缓缓消失在了夜幕中。
隐隐让萧容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也是永远的失去了。那钗子是姜云妨的,而自己的伤口是她给的。可是她的样子好像不对劲。
来不及深想,整个人脑袋一阵眩晕袭来,身子重重地倒在了白瑾妍怀里。
白瑾妍望着萧容脚边不远处的一淌乌黑的血洼,嘴角拧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随着映入云层的皓月消失在了夜里。
叶谦匆匆赶到江府的时候,姜云妨瑟缩在门边,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埋在之间,乌黑长发散乱四周,将她小小的身子好像包裹在了一件黑色貂毛披风中。没有任何声音与动作。
野狼在门口守着她,屋子内灯火通明。
“在里面。”看见叶谦来了,连忙做了个请的动作。
叶谦点头,迈着步子准备进去,裙角却被人扯住,迫使他停下了动作,低头看去,正湿那垂着头的姜云妨。抓着自己裙角的手都在颤抖。
“求你,求你一定要救救哥哥,只要哥哥醒来了,我发誓一定不会再任性了,一定不会,不会犹豫不决……”没有抬头,肩膀却抖动不停,声线也在颤抖,隐隐听见了哭声。
“一定,一定不会再妇人之仁。”就是因为她的动摇的心,才会有现在的结果,她不想再看到哥哥在自己面前再死去一次,这一次还是自己亲手将那匕首送了进去。
好痛苦。
“放心吧。”叶谦轻声应道,那手也缓缓松开。而后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姜云央躺在不省人事,面色惨白如土灰,胸口上的伤口明显被人简单处理过,至少没有再流血。
叶谦简单的查看了下伤势,紧拧的眉明显的松了一下,还好是刺的心脏另一边,没有伤到要害,只是流了不少血,可能会虚弱些。好在姜云央底子不错,是武生,这点伤害不足为惧。
一屋子忙忙碌碌的,一直到天际初露鱼白肚皮,才松缓了许多。端出断进的血水也慢慢变成了清澈透底的白水。
野狼和姜云妨一整夜都在门口候着,天亮时,两人顶着厚重的黑眼圈示面。姜云妨眼圈又红又肿,一双眸子里布满血丝,脸色也不是很好。
看见叶谦满头大汗的走出房间时,连忙激动地站起,已经麻木,猛然站起,脑袋眩晕,发麻,叶谦连忙接住她,见她面色吓得心头一惊。
“怎么样?怎么样?“满怀期待的死死的盯着他,许是因为双眼通红的缘故,那模样看起来有些瘆人。
叶谦轻轻抓着她的肩膀:“没事了,已经脱离了危险!”
听到这话,她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了,还在打颤。
勉勉强强的笑了笑,是安心的笑容。
“你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带你下去休息。”说着准备弯腰将她抱起,姜云妨连忙推了推他:“等一下,”低了低头,脑海中回忆起萧容淌着血的伤口上插着自己的发钗的场景,胸口莫名揪了起来。
“再拜托你一件事!”低低出口,声音飘飘忽忽的,听着好不真切。
叶谦盯着她的发旋,忍不住伸手她后脑勺上的发,柔顺至极:“你说。”
“去看看那个人,他……”抬头,眼里一片浑浊,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心情:“他也受伤了。我亲手……”造成的。
叶谦瞳孔扩大,眼神瞬间冰冷了下来,在她发丝上的手僵硬的脱离开来,渐渐紧握成拳。牙关紧咬几乎是从牙缝来的声音:“如果我没听错,是他伤了你哥哥吧。难道这样你还担心他?”
被他的话戳中要点,紧握的双拳青筋凸现,尖锐的丹蔻深入手心,痛意远远比不上心上。
“我不会忘记,”眼神出奇的坚定,夹杂着恨意,在充血的眼中绽放属于地狱的花朵:“不会忘记他伤害了哥哥。但是他帮过我,这一次是措手,下一次我一定好好的还报回去。所以,这不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