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是回去守着药路子,这服侍母亲喝药的事,就交给我吧,我虽不大会服侍人,不还有雁容帮衬吗?赵妈妈只管安心忙自己的去。”
“可是……”赵妈妈还待再说,却见靖南侯夫人虽一直对着自己在笑,那笑却压根儿未抵达眼底,想着如今就连太夫人都是她砧板上的肉了,何况自己一个下人?就更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了。
只得应了一句:“那就有劳大夫人了,奴婢先告退。”屈膝行礼,退了出去。
靖南侯夫人这才冷哼一声,与雁容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喂太夫人喝药呢,再耽搁下去,药可就凉了。” 雁容忙应了“是”,上前服侍起靖南侯太夫人吃药来,说是“服侍”,实则却是灌,药又烫得紧,每一口都灼得靖南侯太夫人口腔和喉管生疼,却又吐不了,更动弹不得,等好容易把一碗药都“吃”完了,
她已恨得眼睛都红了,看向靖南侯夫人的目光简直能喷出火来。 靖南侯夫人却是视若无睹,只低笑道:“母亲一定很难受很愤怒吧?可惜太医说了,就算华佗在世,您也再说不了话,再动不了,只能这样躺着捱日子了,所以,您以后最好对我态度好一点,听话一点,不然,要不了两日,您的嘴巴和喉咙,可就得全部烫坏了,到时候难受的还不是您自个儿吗?……您想说侯爷还在,这府里还轮不到我一手遮天是吗?您自己的儿子,还是惟一的儿子,您自己还不了解么,若不是您现下死了会耽误他的事,他巴不得您现在就死,甚至不吝亲自动手,您说轮不轮得到我一手遮天?我不但能一手遮天,我还能因为不辞辛苦,亲力亲为的给您侍疾,让府内府外所有人都敬重佩
服,赞不绝口呢!”
靖南侯太夫人已快要气死了。 奈何口不能言,只能愤怒的自喉咙间发出一阵“嗬嗬嗬嗬……”的声音,还因为扯动了口腔内壁被烫伤的地方,立时一阵火辣辣的痛,心下就更怒了,这个贱人,她就知道她一直都对她怀恨在心,果然如
今她才一病,就敢这样对她,等她好了,一定不会放过她!
傅御自不知道靖南侯府不到一日,便分好了家的事,他只当靖南侯是说说而已,就算真有那个心,也必定不会这么快。
还是次日傅焕来永安伯府求见,还一并带了靖南侯分给他的那四成家产的清单来,请他过目,他才知道了。 “……四叔,山西的马场和乌临山的铁矿,二叔三叔都不知道,所以父亲没有分他们一份儿,改为了以其他的产业来补偿他们,但四叔却是知道的,所以父亲说不能委屈了您。只是前路未定,马场与铁矿于咱们侯府来说,必须保持完整,便惟有也以其他的产业来补偿您了,这几间店铺都位于正阳大街上,每一间每年光租金,都能有一千多两,另外还有五万两银票,父亲说相较于马场和铁矿来说,这补
偿是少了些,但现下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若将来宽裕了,定会再补偿四叔的,还请四叔一并过目笑纳。”傅焕说着,又拿出一个黑漆描金的匣子来,双手奉到了傅御面前。 见他仍是迟迟都不接,只得将匣子一并放到了他手边的桌子上,与方才他奉上的清单,放到了一块儿。
第1086章 不受
傅御却是看也不看那清单与匣子,只淡声道:“我说了侯府的产业我一文都不会要的,自然就会说到做到,你还是把东西都带走吧,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你了。”
说完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四叔请留步!”急得傅焕忙三步并做两步拦住了他,道:“四叔,父亲说了,这本就是您应得的,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就算您如今恼着父亲与祖母,就算如今大家都再回不到从前了,血脉到底割不断
,父亲也真是一片好意,还请四叔就收下吧。父亲可还说了,我若是不能让四叔收下,也不必回去了,求四叔就再疼我这一回吧。” 傅御看了一眼傅焕,道:“你是你父亲的长子,侯府的世子,怎么可能办不好这么一件小事,你父亲便不让你回去了?他是吓唬你的,你只管回去便是,东西也记得一并带上,可千万别不小心遗忘遗漏
了。” “可是办不好父亲交代的事,我也没法儿向父亲交代啊。”傅焕急道,“四叔,您就收下吧,这本来也是您应得的,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四婶和两位弟弟考虑才是,虽说银子多有银子多的活法儿
,银子少也有银子少的活法儿,可能活得好,又何必要委屈自己,您委屈自己便罢了,难道也舍得委屈四婶和两位弟弟吗?” 傅御淡淡道:“委屈不委屈的,端看各人怎么想,有些人定要日日都锦衣玉食,众星捧月才觉得不委屈,有些人却粗茶淡饭,只要一家人能相伴相守,便觉得很满足了,我很庆幸,你四婶是后者。你还
有什么话吗?” 傅焕让傅御这淡淡的一看,无形中就觉得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让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了,不由暗暗骂自己没用,明明就只比四叔小一岁……如今该说两岁了,可两岁算什么?二人身高也是差
不多,可为什么每次面对四叔,撇开叔侄的名分,他依然觉得自己要矮一头似的呢?
大抵是四叔的气场太强大,气势也太迫人吧,到底是上过战场,也当了这么几年天子近臣,位高权重的人,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已快要成为与生俱来的本能了。 傅焕胡思乱想着,又听得傅御道:“你既没话了,就带着东西回去吧,以后也别再来了,我和你四婶即日便要出一趟远门,你来了也见不到我们,反而只会给我岳父岳母添麻烦,实在犯不着多此一举。
对了,给你父亲带一句话,两个月后我回京来,就要去任上了,请他抓紧点儿。”
说完再不给傅焕说话和阻拦自己的机会,绕过他便大步去了,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以内。
傅焕回过神来追到厅外后,见实在追不上了,到底是在别人家里,到处乱跑也太失礼了,只得无声的叹一口气,折回了厅里去,慢慢收拾起桌上的清单来。
清单很长,足足列了好几页,都是靖南侯府收益最好的店铺、庄子或是其他产业,所以傅御这四成家产,说是四成,其实远不止四成。 可惜四叔根本不动心,也不领情啊……傅焕收拾着,又是无声一叹,怎么就任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呢?祖母上了年纪的人,又有心结,时不时的犯糊涂也就罢了,宫里娘娘虽身居高位,说到底也只是
一个女人,还是个眼光格局都有限的深宫女人,犯糊涂亦是可以原谅。
父亲却是年富力强,精明强干,怎么也跟着犯起糊涂来,竟一再的纵容默许祖母和姑母对四婶婶不利呢? 别人家想法设法也要培养助力,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他们家倒好,那么大一个助力,还死心塌地,却硬要往外推,到底怎么想的,二十几年下来,便是块儿石头,也该捂热了,祖母怎么偏就放不下,
生生把一副好牌,打成了如今这样不尴不尬的样子,一致对外不好么?
若不是自己的祖母,他说不出好话来! 傅御这一与侯府划清界限,靖南侯立时觉着无人可用了,不是真正无人可用,而是觉着大事秘事还是得自家人,用着才更安心,所以不得不把事情都告诉了傅焕,总归长子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又是
请封了的世子,早该参与决策家族的大事了。
是以傅焕如今该知道的,都已知道了,这才会有这么多的感慨。
感慨完,东西也收拾好了,傅焕不由发起愁来。 事情没有办好,他待会儿回去该怎么见父亲呢?要他说,四叔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哪怕与自家再回不到从前了,也断不可能倒戈相向,父亲实在犯不着着急上火,同样的,把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都逼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足见祖母姑母还有父亲,到底有多过分! 不过父亲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少了四叔,自家和五殿下未必就成不了事了,可四叔一旦要坏他们的事,也是极容易的,自然要尽可能的让他高兴,一直生不出坏他们事
的心才是。
傅焕难得体会到了那种送不出去厚礼,不是庆幸松气,反而忐忑难安的心情了……
彼时傅御已回了听雨轩,见许夷光靠在榻上,正由小芍给绞头发,因问道:“敏敏,你洗头发了?孩子们呢?”
许夷光见他回来了,笑道:“孩子们暂时送去娘那里了,他们在,我可洗不了头……不是你说晚间洗头发,怕干不透就睡觉,会头痛,让我改为白天洗吗?我听话吧?”
傅御笑起来:“是挺听话的,回头奖励你一个八宝项圈儿。”一面说,一面上前接过小芍手里的帕子,亲自给她绞起头发来。
许夷光满脸的享受,待小芍退下后,方问傅御:“大爷找你什么事儿呢?”
听说靖南侯太夫人瘫痪了,不会是想让她回去给靖南侯太夫人治病吧?
她可不愿意,再怎么告诉自己“医者父母心”也不愿意! 傅御默了默,方道:“他来送侯爷分给我们的财产清单的,侯爷昨儿便召起族老见证,宣布了分产不分家,除了祭田和永业田,二老爷三老爷是一人一成,他和我是四成,为了‘补偿’我,给我的四成产业都是最好的不说,还另外给了我几间正阳大街的旺铺和五万现银,说是补偿马场与铁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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