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将军没有多言,只点了点头。
此时,暮色已至。
刘亦玉带着周景琅,还有北秦士兵,连连撤退,最后驻扎在离启明山不远的旷野之处。
周景琅早就晕了过去,此时还未醒来,那断臂之处已被处理好。
此时,御医正在为刘亦玉处理手臂的伤口。
然而,此时御医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这么冷的天,即使营帐内有暖炉,也不至于热成这样,那是御医害怕而流的冷汗。
“御医,你折腾了半天,为什么我的手依旧抬不起来?”刘亦玉的问话,带着些许怒火。
御医道,“太子,臣实在是无能为力,请太子恕罪!”然后立即跪下磕头,那额头与地面碰触,发出很大的响声。
刘亦玉冷冷的问,“什么叫你无能为力?!”
“太子受的剑伤,恰巧伤及到了经脉,太子的这只手,或许永远都抬不起来了。”御医惶恐说完,内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那头磕在地上,频率越来越快,响声越来越大。
“抬不起来?”刘亦玉有些颓废的向后坐倒,接着摇头,然后又快速的愤怒的起身,用左手拔出一旁的剑,横斜在御医的脖子上,大声道,“你医术不精,本太子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若是口出狂言,本太子立刻就要了你的狗命!”
“太子,臣说的句句属实,您就是借给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撒谎啊!”御医又不停的磕头,那额头都破了皮,鲜血直流。
皇子有残疾者,是不能继承皇位的。
若是刘亦玉的手真的从此就废了,那他以后,就再也不可能坐上皇位。
想到此处,他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若是他被撵下了太子之位,不知道还能在他那些狼兄虎弟中活多久。
所以,他手臂受伤抬不起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知道,至于已经知道了的,当然是活不了了。
“御医,本太子这手受伤之事,你可千万不能外传啊!”
御医闻言,浑身一颤,抬头望见刘亦玉冰冷的面孔,还有眼中的威胁之意,不禁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摇头,“臣会守口如瓶,一定不会让第三个人知晓!”
“但是,本太子还是不放心呢,御医说什么样的人才能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外传?”刘亦玉阴柔的脸上,散发出狠毒的笑意,眼中的杀意,都化为剑上的力道,狠狠的向御医脖子上割去。
御医惊恐万分,双目圆瞪,疯狂的摇头,又磕头,不停的哀求,“太子饶命啊,臣一定不会说的,太子饶命!”
“可是,本太子只相信死人的话!”刘亦玉阴冷一笑,然后就突然加大力度,生生割破御医的脖子,御医立即死亡。
由于他是用左手割破的脖子,把握不准力道,那伤口处显得参差不齐,让人瘆得慌。
杀完了人,刘亦玉便唤来心腹,将御医的尸体处理掉,谎称是遇到了刺客。
这一说,麻烦事便随之而来。
突闻营帐外,有人尖叫,“有刺客!”
刘亦玉吩咐心腹,“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太子!”心腹领命而去,不过才走到营帐门口,便倒在了地上,来救命都没有来得及喊一声。
刘亦玉原本是转身要坐回到椅子上的,但是,才走两步,就听到身后的异动,等他回头,发现谢衍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你是怎么进来的?!”刘亦玉此时是惊慌的,若是在以前,以他的武力,还能与谢衍抵抗一二,可是如今,他的右手受了伤,根本不是谢衍的对手。
“刘亦玉,你的死期到了!”谢衍冷声道,他的暗卫正在外面和北秦士兵战斗,但是,终归是北秦士兵占多数,所以,此时此地不宜久留,必须速战速决!
思及此处,他手中的动作越快,须臾之间,利刃已经到了刘亦玉的脖子处。
风水轮流转,前一刻,刘亦玉还在提着剑,横在御医的脖子上,威胁他,后一刻,他自己也落得了此下场。
刘亦玉的左手只是不如右手那般灵活,但是还是能用,便左手提剑去阻挡谢衍,身体已经闪开。
“你想杀本太子,没那么容易!”刘亦玉运起轻功,跑到了较远的地方,准备逃跑。
“伤我女人者,必死!”谢衍忍着内心的疼痛,冷冽冒出一句话,然后快速拦住刘亦玉的去路,并挥动手中的剑,向刘亦玉刺去。
刘亦玉在谢衍出剑时,又准备飞身离去,而谢衍的剑,正好刺中他的左腿。
“啊!”刘亦玉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我的腿!”
谢衍追上跌倒在地的刘亦玉,满脸的冰冷和恨意,浑身散发出冷气,举起手中的剑,向惊慌失措的刺去。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包裹严实的黑衣人骤然出现,一把提起刘亦玉,就往营帐外而去。
第六百六十六章 镇安王死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镇安王死了?
谢衍立即追了出去,放眼望去,除了漆黑的夜空,便是暗卫和北秦士兵的打斗声。
连黑衣人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他震惊黑衣人的速度,与今日带走宋清歌的黑衣人的速度,相差不离。
且这两者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比普通人要高出许多。
方才的黑衣人连眼睛都是遮住的,他没有看到他是否是蓝眼睛。
此时,在漫漫黑夜里,想要寻找刘亦玉,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他刺中刘亦玉的腿,便等于杀了他,他的剑上抹上了毒药。
所以,他放出信号,让所有暗卫撤退,接着回到家青城。
在离青城不远的地方,石坡山,有一拨人,他们就地扎营而住,并没有进城。
等到谢衍回到青城以后,石坡山的营帐里,也有一人进来。
“禀侯爷,王爷回来了。”说话的,正是定国候的心腹,谢刚。
“如何?”
“王爷没能杀了北秦太子,想必心里十分的难受。”谢衍刚,“不过属下已经探听到消息,明日王爷会带人攻打北秦。”
“好,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定国候道。
西晋政事不稳,南商在观望,北秦如今已经成不了气候,如此看来,东魏还是国力最强的。
如今,这四大国,算是基本平稳的状态,他也该撤退了。
闵将军回到漠河以后,伤势骤然加重,高热不退,寻了郎中来看,竟然看不出缘由,只说是伤口恶化了。
郎中只开了一些药,便离开了。
闵将军在后半夜就陷入了昏迷。
直到翌日,谢衍派兵攻北秦,闵将军依旧昏迷不醒。
当然也不会从中作梗了。
北秦的军营,虽然昨夜遭到谢衍的突袭,但是由于刘亦玉受伤,一时之间,群龙无首,便不知何去何从,也没有搬离营地。
谢衍带兵而来,两军激战,不过片刻,北秦溃不成军,仓皇而逃。
谢衍乘胜追击,一直追到启明山附近,却遭遇了伏兵。
与伏兵一阵激战,谢衍失踪。
谢十三带着下属,拼命寻找,寻了一天一夜,竟然在启明山附近的那片沼泽地里,寻到了谢衍的尸体。
消息传到京城时,乃是三月初五。
举国哀痛。
更有甚者,不相信此噩耗,想要去北秦亲自寻找。
御书房。
周尧禹看着眼前的折子,浑身颤抖,脸色苍白,悲痛难以言表,仿佛瞬间苍老了十来岁。
折子是谢十三写的,说的是宋清歌失踪,谢衍身死,如今,他们正带着谢衍的尸首回京。
而闵将军依旧还在昏迷中,他的位置,暂且由他儿子闽石磊代为处理。
裴贞儿依旧还留在塞北,一是带着那帮女子队镇守青城,二是打听宋清歌的消息。
“衍儿……衍儿……”
周尧禹喃喃的喊着,声泪俱下,一只手抚摸着那折子,一手扶额,悲痛欲绝。
“皇上,瑜王、璃王求见。”王富贵冒着被赐死的危险,从殿外进来,向天子禀报。
周尧禹怒道,“滚!”
“是,是。”王富贵被吓得连滚带爬的出了殿门,摇头向那二人说了实话,二人无奈,只得无功而返。
周尧禹忍痛,再一次将折子翻开,最后狠狠的将折子摔在地上,仰天大笑,竟然如痴傻了一般。
“衍儿,这一定不是事实,这一定是假的,你一定还活着,这东魏的江山,还等着你来继承呢,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啊!”
周尧禹捶胸顿足,堂堂天子,竟然瘫坐在龙椅旁,不知天地为何物。
但是,悲痛只是短暂的,而且,泱泱东魏的天子,见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他很快镇定下来,分析整个事情。
然后,他发现了整件事的可疑之处,宋清歌、谢衍、闵将军,这三人,是东魏的大将,为何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失踪、死亡、昏迷。
他发觉了事情的诡异,觉得有人在捣鬼,便立即吩咐隐卫去查。
并且,立即写信,告诉远在塞林的定国候。
整个皇宫,都笼罩在悲伤的氛围中。
但是,仍然有人处于欢乐之中。
首先,最开心的,是周景璃,只差邀朋欢聚,举杯畅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