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跟在他后面,好巧不巧,两人七弯八绕地最后来到了上次长安曾被陈佟威胁过的那条荒僻的小巷子。
那太监回过身看着长安道:“你的大礼,我家主人已经收到,对你的勇气与能力,我家主人深表赞赏。”
长安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你已经通过了我家主人的考验,从今天起,你将正式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那太监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银质令牌,递给长安。
长安看着那枚令牌,双臂环胸,曲起一条腿靠在一侧的墙上笑了。
太监皱眉看着她。
“你家主人很有容人之量,只不过,这儿似乎不太好使啊。”长安伸出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太监怒,收回令牌问:“你什么意思?”
“通过考验,成为你们之中的一员?你家主人是不是以为我长安没饭吃,要跟他讨饭吃呢?”长安问。
太监刚想说话,长安摆摆手道:“得了,我懒得跟你磨嘴皮子。回去转告你家主人,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你们在宫里的所有人员名单,如若不然,就请他准备好接收我的另一份大礼吧。”言讫,她转身便走。
身后隐有风声,长安神情一绷,猛然向前一个弯腰,同时脚下往后一退,身体狠狠地往右边撞去。
那太监手刀劈空,又被长安顶到一侧的墙上,不及反应,长安手中的针已经刺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小巷深处忽然又出来两名太监,手里拿着小型弩机对着长安。
长安:完了,大意失荆州,这次怕是要栽了。
她第一反应便是制住面前的太监用以自保,手还没抬起来,拿着弩机的太监便道:“别动。虽然主人说过要活的,但他也说过,若是你反抗,死的也行。”
长安只得一边后退一边举起双手,道:“别激动,你们想如何,我配合就是。”
其中一名太监从怀里掏出一摞绳子扔给长安,道:“把自己的腿绑起来。”
长安依言将自己的双腿绑好。
“背过身去,面朝墙壁,将两只手摊开放在墙上。”那太监道。
长安照做了。
这时被她扎的那个太监药力发作,瘫了下去。
那两个太监收了弩机,一个上来绑长安一个上来查看中了麻药的太监的状况。正在此时,巷道口忽然射来两支短箭,一左一右正中那两名手执弩机的太监的肩。
两名太监仓惶之下便要对长安不利,两侧的屋顶上却跳下两名侍卫。
两名太监受了伤,所以这两名侍卫没费吹灰之力便制服了两人,与此同时巷道口也赶来两名侍卫,其中一名快速地解下长安腿上的绳子,问:“安公公,你无事吧?”
长安一脸懵然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四人,问:“你们是谁?”
跟长安说话的那名侍卫道:“属下季云,奉陛下之命暗中保护安公公。因此处偏僻,巷道狭窄难以设伏,属下们未能及时布防,让安公公受惊了。”
长安:“……”慕容泓居然派人暗中保护她?恐怕是保护兼监视吧。
如今人被他们发现了,长安也没法遮掩,遂道:“没事。只是这三个内侍很重要,必须尽快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长乐宫去,有什么好方法么?”
四名侍卫面面相觑,还是领头的那位道:“若要神不知鬼不觉,没什么好办法,唯有入夜后给他们每人头上戴个布套,然后再押去长乐宫。”
长安点点头,道:“就这么办吧。那你们先找个地方安置好他们三人,天黑后再行动。”
打发了侍卫,长安想着既然这件事瞒不住了,她还是先下手为强,先去慕容泓那边主动交代为好,若是等到侍卫们先去向他汇报了此事,她可就被动了。
片刻之后,甘露殿内殿。
“陛下,奴才在宫中发现一条暗线。”长安凑在慕容泓身边,神秘兮兮地低声道。
“是吗。”慕容泓坐在书桌后头整理桌上的奏折,对于这个消息表现得不是很积极。
“这条暗线是谁布下的目前还不得而知,但人已经抓住了,只要今晚好好审讯一番,定有收获。”长安道。
慕容泓闻言,往后靠在椅背上,抬眸看着她,唇角微微一勾,问:“你因何心虚?”
“心虚?奴才哪有?”长安眨眨眼。
“若不是心虚,以你的性子,就算要告诉朕,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也不会贸然开口的。”慕容泓笃定道,“人,是季云他们抓住的?”
心眼多如牛毛的小瘦鸡,旁人说一句话,他的脑子能拐过十八道弯去理解。
长安见被他识破了,也懒得死皮赖脸地抵赖,又见他将书桌上收拾得干净,她巴结道:“陛下您要写字吗?奴才帮您磨墨。”说着撸起袖子准备去磨墨,谁知袖子一挽起来,从袖中掉下一张折好的纸来,正掉在桌角。
长安低眸一看,想起那纸上的内容,忙要去捡。不料慕容泓动作却比她更快,长指一伸就将那张纸从她手下抽了过去。
“陛下,看不得!”长安见他欲要展开,忙上前阻道。
“莫不是写给谁的情诗?”慕容泓用眼角瞟她。
长安:“……”
“陛下,您乃一国之君,凡事应从大处着眼才是。这等儿女情长的话从您口中说出来,有失身份。”长安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完,突然往前一窜,伸手就去抢他手中的纸。
慕容泓眼疾手快地横臂挡住长安,另一只手将那张纸拿远些,单手抖开。
长安懊恼地闭眼侧头。
慕容泓看了纸上内容,倒是收起了嬉闹之色,将纸重新折叠好还给长安。
长安从他手中接过纸,看着他颊上那抹可疑的绯色,知道这厮也和许晋一样想歪了。
果不其然,慕容泓沉默了一瞬,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未雨绸缪是好事,只是……你也不必过于忧心此事,至少在国丧期未结束之前,朕是不会和你……做那种事的。”
长安将纸塞入袖中,讪讪笑道:“陛下乃一代明君,自然不会和奴才胡来。奴才也没有陛下以为的那般思虑深远,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长安虽未说实情,但这话却也不全是谎话,然而听在慕容泓耳中却别有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许是想着不应该让长安为这种事情担心,慕容泓犹豫再三,还是抬起脸来看着长安认真道:“你放心,真到了那一天,朕不会让你为这些事情忧心的。若连孩子都不能让你放心地生,朕还有何脸面与你做那种事?”
第274章 承诺
不能让她放心地生孩子,就不会与她做那种事。
虽然慕容泓这脑补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些,但无可否认,他这句话对长安来说无异于一颗强力定心丸。只要不真刀真枪,亲亲摸摸啥的,长安可不认为吃亏的是她,毕竟从皮相上来说,分明慕容泓更像被轻薄的那个。更何况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将来抽身也比较容易。
“陛下,您真乃敢作敢当的大丈夫!以后后宫的娘娘们有福了。”长安一脸谄笑地恭维道。
这下轮到慕容泓的脸黑了。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季云行色匆匆地回来。
“陛下,适才属下们在保护安公公时抓到三名欲对安公公不利的宫人,在搜身时未曾发现其中一名宫人在袖中藏有软刃。那名宫人趁属下们不备,自己划开缚手的绳索,先杀了两名同伴,随后自杀了。属下们办事不利,请陛下降罪。”季云跪在地上请罪。
长安眉头一皱,这宫人中竟有死士,这问题就大了。因为若是死士,这天下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包括行刺太后和皇帝。
“搜身搜出些何物?”慕容泓问。
季云呈上三枚宫人的木制腰牌和一枚银牌。
慕容泓一眼就认出那枚银牌就是上次他在长安衣物中发现的那块。他不动声色,只将那三块刻有宫人所属院司及编号的腰牌还给季云,道:“传朕谕旨,命褚翔即刻带人前往这三人当差之处,将其同屋,上头的管事,以及与其关系亲密者全部抓起来送入诏狱,严加审讯。”
季云领命而去。
“陛下,若无它事,奴才也先退下了。”长安道。
慕容泓点头。
长安行了一礼,转身向殿外走去,还未行至内殿门口,忽闻慕容泓叫她:“长安。”
长安回过身。
“朕,曾在你的衣物中见过这种令牌。”他用指尖挑起那枚银牌,看着长安道,“你告诉朕,朕是皇帝,不应该相信任何人,朕深以为然。只要朕还是皇帝,朕就永远不会无条件地去信任一个人,不管她是谁。所以,别做会让朕怀疑之事。就算你辜负朕,朕也能原谅你,但背叛,朕不能,永远不能。”
“陛下放心,在偿还您的救命之恩前,奴才不会背叛您,永远不会。”长安说完,再行一礼,转身出去了。
午后,慕容瑛午睡起来,寇蓉来报:“太后,午前陛下派人从直殿监与赃罚库连同少监管事在内抓走了七八人,全都投入诏狱审讯去了。”
“所为何事?”慕容瑛搅拌着碗里的雪梨燕窝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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