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龙公主竟是头一回喝酒。
且酒量特别浅。
她抱着阮灵不撒手，叨咕叨咕的：“子凰哥哥，咱们去圆房吧我，我得跟你生个蛋”
阮灵张了张嘴，朝蒲子凰看。
蒲子凰摊手：“跟我无关。”
阮灵扶着碧裳起来：“你酒量这么差，还那么大言不惭的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好呀好呀，去子凰哥哥你屋里躺着躺着生蛋”她嘟嘟囔囔的抱着阮灵的胳膊。
阮灵对这里还算熟悉，把她送到一间客房里，替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
“子凰哥哥不要走，我们一起睡”碧裳拉着阮灵不肯松手。
第865章 想要跟她永远厮守
阮灵只好说：“碧裳妹妹乖，我去去就来。”
“那你可一定要来我等着你我阿娘生前给我留了遗言的，你你得帮我”
“好好好。”阮灵找一个枕头塞进她怀里，代替自己的胳膊，一得脱身，马上离开房间。
蒲子凰正在书房里作画。
画的是白天的雪景，绿梅。
“挺有雅兴。”阮灵自己招了把椅子坐下，倒杯茶，慢慢喝着，说道，“碧裳公主已经睡了。”
蒲子凰点点头，没有说话。
“言九呢？”
“我让平佳送他去客房了。”
“哦。子凰君，你跟碧裳公主怎么回事，人家都上门赖着你了？”阮灵问。
“她想嫁给我，让我帮龙族延续血脉。”蒲子凰神情淡淡的，“可笑。难道我蒲子凰是个替龙族下蛋的生育工具吗。”
阮灵听着这话，有点想笑。
“不许笑！”蒲子凰白她一眼。
阮灵忙正色道：“你是男人，要下蛋也是碧裳公主下。”
“有什么区别嘛。”他叹了口气，放下笔，“还不都是龙族的工具。龙族灭不灭忘跟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如果你不这么想的话，碧裳也是一个与你最般配的人。”阮灵笑道，“这位小公主身份高贵，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凤凰血脉，很合适。”
“姻缘是只看身份是否般配的吗？”
“单论碧裳也不错嘛，长得漂亮，性子直率可爱。”阮灵笑道，“我不明白你抗拒的原因在哪里。”
“你小孩子家，不懂。”蒲子凰端起茶喝了口，仔细端详自己的画，满意的笑道，“碧裳公主的确不错，但不错的姑娘多了去了，我都娶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如果你要成亲的话”
“我不会成亲。”蒲子凰淡道，“凡人寿命短，一生困苦，必须要靠成亲，生子延续血缘。咱们不是凡人，不必屈从于现实。”
他走到窗前，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落雪声，声音悠远。
阮灵说道：“神仙也有陨落的一天。”
“那又如何？”他回头一笑，“除非是我想要跟她永远厮守，否则，任何好处和功利，都不能叫我屈服。”
“你这么想，也对。”阮灵笑道，“只是要让碧裳公主伤心了。”
“她不嫁给我，自然还有许多别的仙人愿意娶她。”蒲子凰道。
阮灵说道：“子凰君真是个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人。”
“多谢夸奖。”蒲子凰微微笑道，“说起来，之前你在冥王面前露了真容，他可有想起什么？”
阮灵摇摇头：“还是什么都不记得。我想，他在凡间那段记忆已经彻底丢失了。”
“丢了也就罢了。”
蒲子凰说道，“其实你已经把他在凡间的事情都讲给他听，也就相当于他已经有了裴殊的记忆。”
“这怎么能一样。”阮灵摇头。
“他现在对你如何？”蒲子凰问。
“他”阮灵犹豫了下，“子凰君，你说，我能做冥后吗？”
“冥后？”蒲子凰的手顿了顿，神色似乎有些怔然。
第866章 那就来抱抱
他转过身，看向她，笑道：“这要看你自己的心意。如果你想做，那就去做。如果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你，即便他是冥王。”
“我是地仙，他是地府之主，他的意志是我抗拒不了的。”
“你不是还有我这个朋友吗？”蒲子凰说道，“如果他强迫你，你可以到我这里来。我护着你。”
阮灵感动了：“子凰君，你待我真好。”
他张开双臂，笑眯眯说道：“那就来抱抱。”
“不过，”阮灵站在原地没动，“你打的过冥王吗？”
“”蒲子凰悻悻道，“能不能别扫兴？”
阮灵笑道：“事情没那么糟。冥王虽然是个不解风情的冰块，但他还是讲道理的。”
“那你还问我作甚。”
“咱俩这交情，我若是嫁人，不得跟你说一声吗？”阮灵玩笑道。
“你又不是没嫁过。”蒲子凰走回桌边，继续欣赏自己的画，嘀咕道，“上回怎么没见你来问问我的意见。”
阮灵好笑道：“那时我也不认识你啊。”
“我的意思呢，一切凭着自己心意。”蒲子凰这次说的很认真，“如果你不想做地仙了，我这里也随时欢迎你。”
“子凰君放心，我不会牵连你的。”阮灵笑道，“今天的酒怎么样？”
“美。”
“那就好。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么晚了，在这里歇息一晚，天亮再走吧。”蒲子凰说。
“不用，我不困。”阮灵道，“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要请子凰君帮忙。”
“说吧。”
阮灵说道：“我手底下有个小土地神，是草木修炼而来，我给她地界法术，她一点也学不会。我想，应该是地界的法术不适合她。”
“这也有可能。”蒲子凰沉吟，“我手头有几个天界小法术，你带回去给她修习试一试，如果她能适应，你再来找我拿。”
阮灵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求，他就主动拿了出来。
“我的人修炼天界法术，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会。这是我家传的法术。”蒲子凰笑道，“只要她能学得会，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太好了。”阮灵很高兴，“不过我也不能白拿你的法术。我这里有几个地界的法术，我跟你交换。”
她把早就准备好的法术玉简拿出来，放到桌上。
蒲子凰朝桌上看了眼，笑道：“也好。”
阮灵收下他拿来的玉简，心里很高兴，“子凰君，谢谢你！我这就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就让平佳送心给我。或者”
她想了想，从纳戒中取出一叠纸盒，“这是我在鬼市买来的传音纸鹤，你有什么话就写上去，纸鹤会飞来找我的。”
“好。”蒲子凰收下纸鹤。
阮灵左右看看，笑道：“那，我回去了哦。”
“外面已经天黑了，我叫平佳送你。”
“不用，对我们地仙来说，天黑才是行动的好时候。”阮灵洒然一笑，“谢谢子凰君的招待，下次我再带好酒来。走了。”
第867章 画
她摆摆手，扬长而去。
蒲子凰没有回应，也没有抬头看她，而是拿起笔，安静的作画。
不多时，画面上多出一抹亭然而立的少女背影。
长发衣衫被风吹得翻卷起来，虽然看不见脸庞，但依旧能看得出其无限风姿。
他放下笔，坐在桌前，看着画中少女的背影，一时间痴了。
清晨的光线照射到床上。
碧裳睁开眼，看见四周陌生的环境，摇摇头，坐起来，这才记起来昨天的事情。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出屋子，看见漫山遍野的白雪，不由觉得精神微振。
一个小花妖走过来，笑道：“碧裳公主醒了，要我打水给您吗？”
“不用。子凰哥哥呢？”
“主人好像在书房。”
“这么用功。”碧裳跳下台阶，“我去找他。”
她照着小花妖的指印，找到书房，透过窗户，看他坐在桌前，提笔写字。
碧裳放轻脚步，跳进去，笑道：“子凰哥哥早！”
蒲子凰抬头看她，温和笑道：“碧裳妹妹睡得可好？”
“好，特别沉，一夜都没醒。”碧裳笑道，“没想到阮灵带来的酒这么好使。以后我再睡不着，就去找她喝酒。不过，后来发生什么事了？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你喝醉了，阮灵送你去的客房。”蒲子凰道。
他没有提到她的那些酒后醉言。
碧裳问：“阮灵呢？”
“她昨晚就回去了。”
“哦我还想邀请她去我的北海龙宫做客呢。”碧裳有点遗憾的抿唇。
“你若想邀请她也容易，叫人送个帖子到九秋山即可。”蒲子凰笑道，“她是个守信之人，会准时赴约的。”
“好，我记着了。”碧裳好奇的朝桌上看，“一大早的，子凰哥哥写什么呢？”
“随便练练字。”他正在抄写一篇碑文。
用的是晦涩难懂的古神文字。
碧裳看了一会儿，就失了兴致，转而在书房里转来转去的，这边看看，那边摸摸。
蒲子凰也由得她去。
忽然，碧裳的目光停在一个卷起来的画轴上。
画轴用丝带卷起来，还别了一朵梅花，很是雅致。
她伸手把画轴抽出来，解开丝带，展开来
在满是大雪的峭壁上，几株绿梅傲然挺立，开出点点翠色。
绿梅下面，是一道身穿白裙的纤细少女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