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君 (寻找失落的爱情)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 入库:04.11
沈佑低声道:“多谢红玉姑姑。”
红玉低声笑道:“回东宫后,奴婢向娘娘复命便是,沈侍卫只管当差去。”
沈佑眉头舒展,再次拱手道谢。
在东宫里,能安抚住太子妃娘娘的,除了太子太孙,就属红玉了。说不定,红玉说话的分量还要更重一些。
红玉是袁家的家生奴婢,自小就被挑到主子身边伺候。朝夕相伴几十年,主仆情谊深厚。
……
红玉果然是最了解太子妃的人。
太子妃因沈佑犟脾气生了一小会儿闷气,小半日过来,早就散得差不多了。红玉回来复命的时候,太子妃正陪着孙子孙女说话,被逗得呵呵直笑,开心得很,早就把之前那点不快忘光了。
红玉笑盈盈地上前禀报:“启禀娘娘,奴婢去过邱府了。”
“邱夫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些风寒。沈侍卫之前特意请了京城名医,去替邱夫人看诊开方。邱夫人已经快痊愈了。”
这番回话,详略得当,堪称一流。
太子妃舒展眉头笑道:“他还算有心。”
红玉笑着附和:“可不是么?其实说起来,邱夫人生而未养,沈侍卫和亲娘感情生疏淡漠,也是难免。人心都是肉做的,能被一点点捂热,也会被常年的疏远伤了心。”
“母子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奴婢觉得,沈侍卫在殿下身边当差几年,品性为人都是信得过的。娘娘可别因为一点小事,就生沈侍卫的气。”
太子妃气头一过,倒是肯听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也罢,以后我不多这个嘴就是了。”
红玉暗暗松口气,及时扯开话题:“贵妃娘娘一直闭宫静养,都两年没见过人了。也不知贵妃娘娘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甘泉宫被封了两年,曹贵妃一开始是被逼着静养,时间久了,没病也憋出了病。现在是真地缠绵病榻。
太子妃目中露出厌恶,低声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瞧着吧,曹贵妃可没那么轻易就病垮。”
转而又叹道:“父皇自今年开春之后,咳疾屡屡发作。听殿下说,前几日父皇还咳了一回血。”
咳血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隆安帝怕是撑不了多久,说不定连今年冬日都熬不过去。
这个话题,也是宫中忌讳的事,在东宫里更不宜多说。
太子妃很快住了嘴。
倒是红玉,低声嘀咕了几句:“皇上病重不起,秦王赵王和皇孙们轮番伺疾。听说,赵王在皇上面前为汉王说情。只怕汉王很快就要回京了。”
两年前,汉王被送去守皇陵。这两年里,汉王每三日写一封信回宫。可惜,隆安帝一封也没看过,统统扔进了炭盆里。
不过,再旺盛的怒火,也有消退的时候。
这都过去两年了。隆安帝的龙体也快不行了。在闭眼之前,隆安帝焉能不让汉王回京?
……
太和殿。
咳咳咳!
咳咳咳咳!
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皇上,”沈公公一脸焦急地跪在龙榻边,不停为隆安帝拍背顺气。王公公跪在地上,捧着痰盂。
过了片刻,隆安帝才咳出了浓痰,痰里混着血丝,令人触目惊心。
隆安帝闭着龙目,满是倦意的苍老脸孔,透出了即将衰败的气息。
几位太医围在龙榻边,低声商议。齐院判到龙榻边,为隆安帝施针。
又过许久,一个内侍捧着一封信进来了:“启禀皇上,汉王殿下送信进宫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汉王(一)
这两年来,“汉王”两个字在太和殿里成了禁忌,没人敢轻易提。
汉王的信一封接着一封送进太和殿。隆安帝一封都没看过,全部扔进了炭盆。不过,汉王的信,内侍总得先呈上来。
咳咳咳!
隆安帝又猛地咳嗽了一阵,吐出一大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呼吸总算稍稍顺畅了。
送信的内侍,战战兢兢地跪在龙榻边。
等了许久,才等来隆安帝的声音:“将信放着吧!”
内侍暗暗舒出一口气,恭声应了,将信呈至龙榻边的矮几上,退了出去。沈公公和王公公合力,将隆安帝扶着坐起。
隆安帝以目光示意,沈公公忙将矮几上的信拿过拆开,信封里装了厚厚的几页纸。沈公公目不斜视,将信纸送到隆安帝手中。
隆安帝将信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几个皇子里,身手最好的是秦王,最精明强干的是太子,书读得最好字写得最好的却是汉王。
隆安帝年到四旬得了幼子,对汉王十分宠爱。得了空闲,还曾亲自教导过汉王练字。汉王自小就是个机灵鬼,天生就会讨亲爹欢心,隆安帝也免不了偏心,最喜爱这个儿子。
汉王犯了大错,被罚守皇陵,过了两年没有酒~色的清苦生活。
如今,他病入膏肓,随时都有可能驾崩归西。也该让汉王回来了……
隆安帝叹了一声,随意地翻了翻几张信纸。满篇的后悔莫及,知错求父皇原谅,听闻父皇病重心如油煎想在床榻边伺候云云。
“去宣太子。”隆安帝缓缓张口。
沈公公应声而退,快步去了东宫,对太子宣了隆安帝口谕。
太子立刻起身,随沈公公去太和殿。
在宫中走动,不宜带太多亲卫内侍,一同随行的亲卫有十几个,内侍只有两个。一个是杨公公,另一个就是冯公公了。
“殿下,”沈公公声音压得极低:“汉王殿下又送信来了。皇上看了信,便吩咐奴才去东宫传口谕。”
太子眸光微微一闪,略一点头。
沈公公此举,自然是向太子示好的意思。
隆安帝龙体虚弱,能不能撑到年底,都未可知。大齐就快换一片天了。事实上,沈公公暗中向太子示好也不是第一回 了。
沈公公这一提醒,太子有了心理准备。
“儿臣见过父皇。”太子进了天子寝宫,先拱手行礼。然后,坐到床榻边,关切地问道:“父皇近来犯了咳疾,应该好生静养才是。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是为了何事?”
隆安帝没有说话,将枕畔的信给了太子,示意太子看上一看。
太子露出些许讶然,接过信,飞快地看了一遍,低声道:“父皇,四弟一时糊涂,做了错事。父皇罚他去守皇陵,一守就是两年。想来,他已深刻自省,洗心革面了。”
“父皇让四弟回来吧!”
隆安帝深深看太子一眼:“你亲口为汉王说情,朕就允了。这桩差事,就交给你吧!你派人去将汉王接回京城。”
太子点头应下。
……
当天下午,沈佑就领着差事启程了。
一同随行的,还有方鹏和沈嘉。
皇陵就在京城西郊,骑快马大半日就能到。回程的时候带上汉王,就要慢得多。一来一回,太子给了三日的时间。
二十余个东宫亲卫,以沈佑为首。二十多匹骏马,踢踏着滚滚烟尘,向皇陵而去。
快马两个时辰后,亲卫们下马歇了一炷香功夫。
沈嘉拿起凉水壶,骨碌碌喝了半壶,将剩余的半壶递给沈佑。沈佑仰头喝了。沈嘉又从马鞍处挂着的小包袱里摸出干饼子和牛肉干出来。
沈佑哑然失笑:“你怎么还随身带了吃的。”
沈嘉咧嘴一笑:“自从去过锦州打仗后,我就有了随身带肉干的习惯了。”
“可不是嘛!”方鹏也凑了过来,手中也拿了牛肉干:“那半年,打仗不算什么,就是整日啃干饼子喝凉水,实在遭罪。我现在也有带肉干的习惯了。来来来,快吃些。”
沈佑无声地笑了一笑。
他时常行军打仗,已经习惯了行军的辛苦。倒是沈嘉和方鹏,一直在东宫里当差,上一回随他去锦州平匪,被干饼子噎得不轻!
另外十几个东宫亲卫,也都各自找了树荫下坐下。
“没想到,皇上这么轻易就饶过汉王了。”沈嘉压低声音说道:“就冲汉王做过的那些事,直接夺了汉王的爵位也是理所应当。”
方鹏斜睨沈嘉一眼:“你说得倒是轻松。那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小儿子,大齐的皇子。又不是什么谋逆大罪!说到底,就是风流到后宫了。”
纸包不住火。汉王和瑜美人的事,到底慢慢传了开来。东宫亲卫们私下里拿来说笑也是有的。
沈佑眉头微微一皱,淡淡道:“慎言!”
沈嘉和方鹏这才住了嘴。
休息片刻,继续快马驰骋。天黑了也没停,继续赶路。直至子时,终于赶到了皇陵。
深更半夜,皇陵远看着有些阴森。
几盏宫灯下,匆匆起身而来的汉王,在宫灯的照映下,瘦削了许多的俊脸也有了几分阴沉诡异。
“末将沈佑,见过汉王殿下。”
沈佑拱手行礼。
汉王的脸孔猛烈抽了一下,看着沈佑的目光亮得可怕:“你来做什么?”
沈佑神色如常,淡淡道:“末将奉太子之命,接汉王殿下回京。”
回京?